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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竟有探子?险酿大祸 ...

  •   一回来,没的休息,晏则就催促着祝安。
      大战在即。
      祝安的准备都已经完全了。从柜子中将之前制好的草药膏拿出来,把花柏小心地切碎加了进去。祝安根本不需要在意它的味道,只用机械地将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油脂只是一种使所有物品混合在一起的媒介。
      莫草呢?
      祝安不太了解它的禁忌。虽然大略地了解功效,但不敢因此来毁了自己的所有功劳。犹豫片刻,将莫草单独放好,自己走出房门。
      祝安去翻找了书籍,好在书上详细地记载了莫草的各种资料,让祝安不至于慌了手脚。
      “莫草,亦名莫忧草……性温,味苦,微甜。生食有涎液……食之,可易于入眠……生于黑土,常产自汀南,少有生于中原。”
      祝安皱眉,好像有一些不对劲啊。
      合上书页,祝安回了房间,小心地将莫草从花柏中挑了出来,用小磨子磨成粉。她忽然愣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动作非常熟悉。“我到底挑过没有?”她头有些晕乎乎的。
      将所有莫草磨好,祝安从衣襟内取出一支细口小瓶,将所有药粉小心地倒入其中。将瓶子在手中摆弄片刻,祝安咬咬唇,还是放回了怀中。她只想着谨慎些,若是错加了一味药后果不堪设想,若是不加,貌似也没什么坏处。这个莫草就留给自己吧,也不算浪费了这样珍惜的药材。
      收尾工作并不难,整理了些用具即可完工。
      祝安落入闲暇,思索片刻,就带着随意的一本书出了门,前往易来笙的军帐。
      “将军,”祝安跨进军帐,扫了眼室内,“季将军也在呢。”
      季毗微笑着朝祝安点头示意。
      “你们先聊,不用管我。”祝安瞧见他们聊得火热,便知趣地径自走到一旁,翻起书来。
      易来笙眼神不自觉地瞟了房间的那个一隅,见着女孩正安静地坐着,心绪也渐渐平和。他继续听着季毗的报告,嘴角却又隆起。
      “将军?”
      “嗯。”易来笙回想了季毗的话,点点头。“这件事就由你来办吧。”
      “好。那末将告退。”
      “季将军走了?”祝安转身,帐子里空空荡荡的。她将书本翻开,里面夹着一张手帕。
      “这是……”
      “父亲给我的丝帕,藏在摘星楼。你可以看出它和卡伊的关联吗?”
      “关联?你折煞我了。这个不就是一方普通的帕子吗?”易来笙仔细端详了一番,扫兴地说。
      “这个一定与卡伊有所关联的。”
      “可这上面什么都没有。”易来笙撑着下巴,思考着。
      “是啊。”祝安有些无奈。她摇摇头,“不想也罢,不急这一时。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隔了不久,属于卡伊的最后一场大战就开始了。如果胜利,将士将会向前推进,直至把那些游牧鞑子赶出荒漠;假如失败,卡伊就会失守。
      所以这是伟大而恐怖的一战。
      祝安早早把他们的盔甲熏好了。为以防万一,她也拿了块准备大战开始时在自己身边烧。
      “小姐,他们已经出发了。”穗穗在一边叫唤。
      “嗯。”祝安凝视远方的眼转回,瞟了下穗穗,没有过多的言语。“我去城里的庙堂,你不必跟上来。”
      “好。”穗穗看着祝安远去,叹了口气。
      祝安并没有去庙堂,而是坐在城门的一隅,面前放着一只精致的香炉。那块饱含着心血的香块就静静地放在里面,圆润而透明,好像一块上好的水晶。
      那种生死之间的感觉已经领略过一次了,自己虽是很幸运地从地狱逃脱,但不代表那些战士也是。他们,也许面临着生死别离。那些稚嫩的英勇的脸庞,也许就是最后一次看了。
      战争,从来都是会死人的。死的是谁,从没人关心过。
      在城墙上可以遥望他们,可以感受战场的金戈铁马和煞气。她敲击火折子,点了火。炽热的火舌在炉内翻滚流动,吞食着燃料。火也映红了祝安的粉嫩脸颊,映的眼眶有些暖了。
      暖的心涩涩的疼。
      火的暴烈只是一瞬间。很快赤红的火焰变得微小而执着,颜色逐渐带着蓝意。假使她是人,定是位妖媚的女子,用魅惑俘虏了世界。
      逐渐,那块透绿的香块有些融化,祝安顺势将炉口合上,让火慢慢地熏着。室内安静而温暖。
      若不是可以听见远远处有鼓声雷雷,祝安真的要觉得置身于京城皇宫,伏案写着文稿,一边听着院内宫娥的嬉笑。抑或是某个明媚的午后,自己坐在自家庭院的藤椅上,摇晃着看书作画,揽玉在远处剪下藤上的紫红如玉的葡萄,冬至则在侍弄着最爱的瓜果。还有入宫前,坐在薛亦夕的闺房内,看着她慢慢的绣花,绣的大好山河跃然纸上,药符在一旁念着诗。
      那是美好的回忆。那时候,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接近战争和死亡。
      京城
      “亦夕,祝安去了也有半年了吧。”
      “快了啊。”薛亦夕把玩着新得的核桃,一边叹着,“年关将至了啊。边关还没有平定的消息,估摸着年前是不会来的。”
      “我堂姐今年成亲,到时候真希望祝安能到。”庄药符抿了一口茶,小声地道。
      “我听说,要是这次失败了,很多人都得完蛋。”薛亦夕向来胆大,“易将军,武状元晏则,季毗将军,还有你知道谁吗?”
      药符摇头,步摇上的流苏晃的让人心颤。
      “还有国师,祝安可是国师的徒弟呢。”薛亦夕用手拨了下晃着的流苏,“京城看不惯国师的人很多,国师之前也算是去避难的。”
      “嘘,不要多说了。”
      “哼。”薛亦夕笑着,用茶具挡住了眼中流露出的些许不满。
      卡伊
      香气像是被一缕一缕的抽了出来,以一种无形的丝状环绕室内。袅袅升腾的香气像是能暖心,让祝安逐渐有了困意。
      但作为阵眼,睡觉是一件忌讳的事情。祝安喝光了一杯浓茶,翻看着志怪小说,以驱赶困意
      体内突然有些许不适,像是被人控制了心绪。祝安脸色有些不好。敌方,似乎知道自己在用熏香,他们在用另外的方法控制自己。
      不会是偶人。
      那么,难道是蛊?祝安很容易地就想到了这个。若是蛊,就不会这么轻巧了。那种疼痛,会更加浓烈吧。
      “咕咕。”窗外有鸟叫声,是信鸽。
      祝安取下它腿上的纸条,是前线的敌方阵法。
      “怎么会!”祝安有些心惊。这种阵法并非最原始的轩辕阵;虽逊色原始的很多,但唯有一点——如果自己用了莫草,那将会是灭顶之灾。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私心,竟然帮了这么大的忙。
      祝安忽然觉得疼痛。疼痛感让她的脑袋变的清醒了;而无所事事时,她也多了很多时间去思考。花柏特别难寻,为什么自己一去便能够找到;莫草明明不该生长在千寻山,为什么偏偏长在那里。这些疑问当时只是闪过,却没有深想,现在越想越觉得胆寒,才发觉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被人算计好了。
      当初是谁在身边提醒自己可以用熏香的?祝安想的脑仁疼,却依旧难以想到。若是不用熏香,其实也终究会有其他办法;若是被束缚成一条道,那可动手脚的地方就太多了。
      还好……
      后背已经湿透,指甲掐的皮肤也有些泛紫。祝安的困意早被驱走了。
      如果真的按照构想,那这次会完蛋。也许皇帝一怒,所有人都会命丧黄泉。至于谁是探子,祝安心里也有了人选。这时候祝安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出门找易来笙的时候,明明把莫草单独放的,回来的时候又混在一起了。看来莫草是关键呢,是他们赢的关键。若是莫草没有用,那么是不是他们的阵法也相对容易了呢?
      祝安将头埋进手臂,不敢细想下去。
      直至凯旋的消息传回,祝安就一直静坐着。没和任何人讲话,没干任何事情。其实不疼,或许是害怕冲淡了更多的东西。
      外面的太阳是白色的,很可怕,阴森森地挂在天上。祝安快步走着,想去找到那些蛛丝马迹,想去同那些将士们讲讲话。他们差点就没了,差一点。
      祝安回到后院,发现自己浑身在颤抖。她一个不注意,双腿直直地跪了下来,撞在地上。
      “小姐!”穗穗忽然出现了。
      “没事。”祝安挣扎着起来。“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庭院外安静的像是风也未曾光临,空气却带着些冰冷,直逼骨髓。安静中,却并不恬静,因为空气里逐渐飘散着远处时有时无的血腥气。
      那是一种闻到就能看到现场的惨烈的气味。
      晏则敛住气息,凝神注视。一个身影逐渐从远处走来,随着愈离愈近人影也愈发清晰。晏则眯着眼,嘴角勾起一道讽刺的笑容来,一声令下。
      将士从四周蜂拥而出,将中间的人围的严严实实。刀剑淬过血,在阳光下露出冰冷的色泽,带着原始而冷漠的寒气,射入瞳孔。这些浴血的兵器均指向那个西域的探子。
      赫然是那个娇俏的穗穗。
      穗穗脸色突变,她一幅惊恐的神色:“将军,这是做甚?”
      晏则并没有搭理她,而是直接下令:“抓。”
      “我怎么了吗?”穗穗眼中几乎要滴出泪来,她咬紧下唇,脸色煞白。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晏则斜睨了她一眼,指挥将士动身。
      穗穗一步步离牢狱越来越近,眉眼间逐渐笼上焦虑。她一横心,便恼羞成怒地欲逃离。
      “你想做什么?”晏则一把控制住她,亲自出马很快就把她关进监牢。
      “我是小姐的丫鬟,你这样做,不怕小姐丢了脸面吗?”穗穗恼怒地咬牙说,语含威胁。
      “不怕。”祝安从角落走出,淡淡地开口,踱步到她面前。“好姑娘,可惜生在卡伊呢。”祝安随手将一个精致的香囊甩在穗穗面前,似是无意。
      穗穗脸色立马变了,她的精致脸蛋此时才带着铁青,人也在颤抖。若是寻常,倒也是个娇弱似柳的姑娘。
      “事已至此,”祝安带着笑意,“这件事情不再与我与关。你就仅仅是一个叛国贼,一个背弃他人的邪恶女子,不是吗?”
      “不。”穗穗满脸泪痕,不断摇头。“我,不是叛国贼。我只是为了……”
      “为了什么?”祝安讥讽道,“你自己?”她倏忽笑了,用那双极其清澈的眸子紧盯着穗穗,让穗穗浑身发颤。“我不管你的苦衷。你干错了事情,就必须付出代价。”祝安贴近穗穗,压低嗓音,“我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不是个好惹的人。你猜错了。”
      穗穗的泪戛然而止。
      祝安在丢下那句话,洒脱地离开。”
      一个面向阳光,一个坠入阴翳。
      “呼。”祝安走出门叹口气,有些不知所措。
      祝安贝齿紧咬,背后却忽然有一股清澈的味道。回头果然是易来笙,带着一抹闲适的笑意,踩着轻快而来。
      “谢谢你了。”祝安笑,因为易来笙首先发现了穗穗的香囊,察觉出异常。
      说起来不知道可恨还是可悲。这个穗穗也并非是个丫鬟,她是敌军首领的庶女,只不过母亲是卡伊人。大战之后,她就流落到了卡伊,一直做丫鬟勉强维持生计。后来她服侍了祝安,发现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而是一个擅长观星布阵的星官,忽然就有了几分考量。她找到了她的父亲,研究许久。那个香囊不过是她与她父亲的信物,一直没舍得丢掉,只不过上面明显属于敌军的花纹暴露了她的行径。
      “客气。穗穗的事情,你哥哥已经在处理了。”易来笙突然记起什么,“有两个消息,要听吗?”
      “当然。”
      “其一,我已经将你和晏则的事情向皇上禀告了,似乎已经有人将你计入官碟。自然你也不用再进宫了。至于会不会去书馆,我猜是不需要了。”
      “其二,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你。”易来笙慢悠悠地开口,“皇上命我们立马回京。”
      “什么!”祝安睁大眼睛。“我来卡伊就是为了找父亲留下的东西,可是现在一事无成就要打道回府?我……”
      “我知道。”易来笙慨叹,“可是你现在一点思绪也没有不是吗?将来长的很呢。”
      “只能这样了。”祝安没听清他的话,心情早已因为回京而糟糕透顶。
      易来笙见了祝安的迷糊,露出笑意。他装模作样地咳了咳,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没有用莫草?”
      “当然。如果我用了,你们还会安全地待在这里吗?”祝安斜着眼,挑起眉,有些得意。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易来笙凝视着远方,有些惆怅道。他察觉到祝安向前走着,丝毫没有情感波动,便也摒弃了忧郁,几步追赶上祝安,继续嘀咕唠叨:“我们去沙漠骑马怎样?”
      骑马?
      祝安停下脚步,回头扬起笑脸:“好啊。”
      卡伊既然是绿洲,是一颗上天赐予的珍珠,那么就必然有些什么特别的东西留给人景仰。
      例如,风景。
      祝安换了一身骑装,甩着自己的鞭子,牵着马慢慢地行着。间或有士兵擦身而过,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祝安依旧慢吞吞地牵马而行,享受着阳光在皮肤上的每一寸亲吻。
      行至城外,祝安才翻身上马,和早早等着的易来笙回合,前往他所谓的风景宝地。
      马在沙土上走的吃力,祝安也并不催促。很快就来到了漠土深处的一片胡杨林。那是一片绿到让人不知所措的地方。
      坐在树边的巨石上,祝安晃着腿看着四周。四围是金黄色,但仔细瞧的金色都不大相同。远处的空气有些模糊而扭曲了,但依旧不能掩饰大漠存在于荒凉之中的绚丽。
      卡伊是一个壮实的西北汉子,拥有健硕的身子和硬朗的外表。不论何时,不论多么风尘仆仆,他总是英气而壮美。
      像极了每一个地道的卡伊人。
      像极了这个美丽的城市,及城市的习俗。
      这是一个会叫人留恋的地方,也是一个会让人难忘的地方。
      不管自己有没离开,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会暗中和卡伊做比较。而后,许是会对卡伊怀有更深的眷恋吧。
      “祝安。”易来笙系好缰绳,随口问了一声。
      “嗯。”祝安回过神,小心地躺在草坪上,眼微阖,鼻尖触及的是温暖而清新的草屑味。大脑也有些微醺,舒适到想即刻睡着。
      易来笙也跟着盘腿坐在祝安身边。
      听到动静,祝安睁眼看着。“真不想回京城啊。”
      “唉。”易来笙难得的叹息。他学着祝安仰面于草坪,闻着自然的气息,混着女孩的书卷气。
      “祝安。”他捉摸着开口。
      “嗯。”
      “我和你哥哥关系很好。”
      “嗯。”
      “所以我至少不是坏人。”
      “嗯?”祝安心跳突然慢了一拍。
      “所以。”易来笙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得好听。“至少不要推开我。”
      祝安没有回答。她卷翘的睫毛颤动着。
      “当然,”易来笙轻笑,哼声让祝安的耳阔泛红。“若是因为我的这句话让你有任何困扰。那我就罪过大了。”
      祝安静默了很久。她没说话,就代表了默认。
      易来笙一跃而起,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他看着祝安垂着头害羞,如玉般光洁的面颊泛着粉色。她身后,是大漠的夕阳,大而通红。柔和的阳光从她身后穿过,人影似乎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剪影,身姿玲珑。
      这是易来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祝安难忘易来笙此时的青涩和温暖,像是秋天的干净的橙子水。
      马儿安静得很,四野旷无声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竟有探子?险酿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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