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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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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为许医生的开解,还是小岁岁的那个吻的魔力。回来后,周培霖做梦的次数逐渐减少,甚至主动向父母提出想回去祭一下孩子。
沈美珍拦了,劝道:“孩子好好的,让他安静待着吧。你爸托人给他点了长明灯祈福,咱们不去打扰他,让他再投个好胎。你惦记他,他知道的。”
等父母上班去了,周培霖叫了个跑老家那边的黑的士,自己回去了。
她站在老房子台阶上,远远地看着那棵枇杷树,不敢靠近。
树下原来就是普通的泥地,她爸把孩子送回来葬在下面,又找树枝削成半人高的条,整整齐齐地将树下围了一圈,把他们爱过的那个孩子护了起来。
周培霖又掉了一回泪,远远地朝树下挥手。
“再见,我的孩子!”
逐渐走出来的周培霖,没有再回保险公司上班,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够,没有那种激情。
她的专业是父母商量好后帮她填的,他们觉得她外形好,又学过多年的播音主持,报这个新闻,没准可以去电视台当个主播什么的。再不济,做个记者在电视上露露脸也好。
她自己并不喜欢这一行,因为和她走得近的学姐,在一档情感类节目当采访员。学姐生日那天喝醉了,跟她说漏嘴,说她们那节目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写了本子演的,为了狗血而狗血,烦透了。
周培霖也觉得没意思,因此没考研也没专业对口去找工作。
现在她仍然不想做这一行,在同学推荐下,找了家培训机构教小朋友播音主持。
一周上7次课,一次课300,周一到周五是晚上,周末两天是上午。一个月的收入,税后扣掉3500的房贷,剩下那点也够用了。
她把其他的时间留出来整理心情,周一和周四就去许医生介绍的菩净寺拜拜。
周家人只信国家和党,过去唯一一次拜佛经历是旅游途中被导游忽悠去的。说是免费听经,然后是一对一点化,先问了家人几何,再是看菜下碟给你一根大香或者一尊佛,说是保你家人平安。才提了家人,不买好似不吉利,不得不硬着头皮买下。
打扮朴素些的,一百的香一根。穿着看起来财气外漏的,就是那五百、一千的佛像。
这香烧得心里怄,于是他们家再没有这样的行动。
好在这里是真不一样,确实如他所说,是真正的方外之地。僧人们只专心诵经做功课,不推销,不强行兜售。香客来去自由、自主。寺门外有香可买,三根香,百元可以,一元可以,甚至一角都可以,不找零,也不追着要。主殿大佛侧前方有一木架,架上挂着些木珠手串或项链,质地不错。这是佛前开过光的,但架上贴着价目:手链五元,项链十元,请自行投币。
仍旧是自愿、自主,无人看管,无人干扰。
因为许医生的提醒,周培霖带了零钱,买了三个手串,回来后分给父亲母亲。
时间是良药,沈美珍现在心情好了些,戴上手串,安慰女儿:“现在想想,这样了结也好。倘若真结了婚,他那种有问题,又是根独苗,你不是要一次又一次地经历这些。老天也算有眼,至少是没结婚就揭了他们的底。阿弥陀佛!”
周大伟把手串戴上,摸着木珠,说:“下次我们一家都去,消消晦气,让菩萨保佑我们霖霖以后顺顺畅畅。”
“行,我们都去。”
翻年开了春,周培霖渐渐走出阴霾,除了工作,偶尔也约了朋友出去走走。
新房装修已经完毕,一来要通风散气,二来父母还担心,她仍住在家里。
这天,表妹沈茉莉约了她一块去连音百货给外婆买生日礼物。
外婆是农历三月初二的生日,只差几天了。
“霖霖,你要不要去体检?我每次去都好烦,你陪我行不行?”
沈茉莉单位每年要求她们做一次,有些体检项目要在男医生面前宽衣解带的,沈茉莉有些内向,最怕这种尴尬。
周培霖想起她去年去复查时,无意间在墙上瞟到的珍喜体检宣传。因为对珍喜印象极好,她就对沈茉莉说:“要不,你去珍喜医院看下,她们那好像体检全员女医护,但不接男性体检。你们单位允许你们到非指定医院检吗?”
“不知道,我先看看去,确认了,找同事她们一起造反去。你不知道,去年心电图那男医生,说话那叫一个气人,说扭扭捏捏个什么,就你这样的,我还不稀得看呢。气得我检查完就写了投诉信!”
沈茉莉的胸只有A,平生最恨别人说这个。本来她就内向,放不开,还被人这样羞辱,所以这回才哀求周培霖陪她一起去检。这个比她大几个月的表姐,平常温温柔柔的,心又好,但要看到不平事,胆子特别大,壮汉跟前她也敢上去掰道理。
沈茉莉小学被霸凌,暑假在外婆家和周培霖小小地抱怨了一嘴。周培霖就领着她走了两公里,一路走一路问,到了那同学家,把人叫到太阳底下,强行拉住,噼里啪啦地讲道理。
讲到那女同学连着认错下保证才放人,两姐妹也被晒得脱了皮。
两人商定好,干脆都买金饰。老人家爱这个,保值事小,能戴上跟街坊邻居炫耀更要紧,现在都流行炫耀子孙孝顺的。
外公早逝,外婆蒋丽梅坚强能干,一个人养大三女一儿,很是不易。子女相处也不错,唯有一事不尽如人意——三女一儿生的外孙内孙都不带把。四个表姐妹,沈茉莉和周培霖最亲近,最大的是大姨家的董珊珊,她性子怪一点,有时和她们好得很,有时又突然不搭理人。而小姨家的徐沁沁最小,和哪个的关系都不远不近。
董珊珊上个月生了小女儿,没出月子,这回不会去贺外婆。徐沁沁不管送礼物这事,都是小姨自己办,不好约。反正她们俩是年年买差不多的,不用到外婆跟前争排名,和和气气最好。
买好礼物,两人又到楼上逛了逛,买了几件衣服。
坐观光电梯上八楼时,周培霖瞥见六楼那些可爱的童装,莫名其妙就想到了珍喜门口遇见的岁岁。她刚才答应了等下陪茉莉去珍喜看看,没准能遇上那个可爱的孩子呢。
想到那个软乎乎暖了她心的亲吻,周培霖对沈茉莉说:“你先去买东西,我到六楼看看,给朋友家孩子买点东西,买完我就上来找你。”
沈茉莉没出电梯,电梯就她俩,门外也没别人,她伸手按了关门键,又按了6。
“我跟你一块去吧。姐,你……不会再想着那事了吧?”
周培霖顿了片刻,摇了摇头。
沈茉莉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我跟你说,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不结婚是最好的。可惜啊,我爸妈不同意,每天打发我出门去约会!王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动不动就不回消息,问就是忙忙忙,钱没看见挣几块,忙个P啊忙!”
她给他备注的mango,他以为是芒果,其实是忙狗。
渣男都是比总统还忙的人物,忙着勾三搭四,分身乏术。
周培霖这个前车之鉴想提醒她,又怕人家是真忙,自己多嘴反倒引起矛盾。
她这边犹豫,沈茉莉自己先说了:“我跟你说,我都怀疑上这狗子有异心,偷偷跟踪了一回,发现这玩意还真是在忙,一个人在办公室对着个电脑愁眉苦脸。看吧,混得normal的男人,整天忙的,要么是混蛋,要么是真的蠢。唉!”
曾嘉俊是又混蛋又蠢,周培霖觉得自己更蠢。
她心里暗叹一声,走在前面认真挑选女童的衣服。今年热得早,现在穿两件衣服就够。
岁岁身形瘦小,很多裙型撑不起,她就挑选了两个卫衣套装。估摸着她的生长发育选的码,不特意选大一号。看到一套白色娃娃领针织加粉色背带裙的套装,她觉得又萌又漂亮,裙型比较窄,也买了下来,为了搭这个,又买了两双略有些厚度的女童连裤袜。
这个童装品牌的袋子不错,就不另外包装了。
“好了,陪你去买内衣吧。”
沈茉莉陪她挑来选去,全程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前的兴奋劲没了,淡淡地说:“算了,以后再买吧,先去那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