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第 27 章 ...
-
请彭沛凝吃夜宵的那天，是本月最后一个工作日。彭送终于接到了五中的电话，因为那个插曲，彭送只淡淡地应了句“好的，谢谢。”
晚上她请客，彭沛凝提前和她说了，林达也来。
彭送问有事要忙的方焜要了上次那家水果店位置，先去挑了几样水果，一半洗切，一半留着。
重新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的小樱桃瘦了些，让彭送心疼得不得了。
她从小就不怎么得小孩的心，有些娃娃见了她，不仅不让抱，还哭。唯独小樱桃一直很爱她，妈妈抱着的时候，只要彭阿姨伸手，她就往这边靠，还甜甜笑。
彭送怎能不爱她？她从大水果袋里取出玩具盒，拆开，拿消毒纸巾仔仔细细擦过了，再拿普通湿巾擦一遍，再是干纸巾。三轮过后，她才把这个六面体放到围栏里。
小樱桃咧着嘴对她“啊”，然后对着玩具就拍。六面体最上方正好是拍拍鼓，这一拍，发出比普通玩具略大一点的声音。小樱桃一怔，随即又是几声高兴的“啊”，手上不停地拍起来，越拍越高兴。
彭送把洗切过的两盒水果拿出来，剩下的留在桌上，说：“阿姨，这些留在上面吃。”
方雨霏的妈妈，一直不太喜欢比女儿优秀得多的彭送，面上淡淡地说：“放那吧。”
“我下去帮忙了。”彭送没打算贴这冷屁股，她转身就下楼去。
一下楼，方雨霏站烧烤架那喊她。彭送一走过去，她立刻说：“姐们，对不住啊，我妈又阴阳怪气了吧。我连累的你，她心里不顺呢。”
她妈先是逼她在王佳童生病时离婚，王佳童出院，她妈带着娃回来，一句都没问过女婿好不好，只问她要钱，说得很好听：怕你全填了他家的坑，给你留条后路。方雨霏不给，她就整天指桑骂槐的。
彭送无所谓地说：“你还不知道我，选择性中耳炎，好听的，我听得清，不好听的，我耳朵不接收。”
两人感情好，也不用多唧唧歪歪客套。方雨霏朝里面靠近厨房那努了一下嘴，说：“给你留的那一桌。铂金路那案子好像出通报了，出来的人多了些，坐那儿不挤。”
挨着厨房的桌子，看着好像不好，其实呢，厨房里又不开火，这里要留出道，其它桌子就摆得远，确实是最自在的一处。
今晚是女生之夜，坐这说说话最合适。
方焜介绍来的小伙，还有方雨霏后来找的那个，都是勤快不多话的人，再加一个“身残志坚”的王佳童，因此根本用不着彭送帮忙。
彭沛凝和林达七点到的，彭送点了单。等烤串要一会，大家就着水果和凉菜闲聊。
说了几句实验室的事，彭沛凝突然拐了个弯，压低声音问彭送：“你是不是拒绝了霍佑庭？”
彭送挑眉，反问：“你怎么会这么问？”
彭沛凝晃着手里的水果叉，盯着它说：“我猜的，你都毕业了，霍佑庭做的又是材料压缩方向，所以不可能是问你课题。那还能有什么？”
彭送笑而不语。
林达突然开口说：“他挺不错的，你为什么拒绝他？”
彭送本想说“那是因为我有男朋友了”，可她转念一想，改了说词：“太优秀，对谁都不错，身后一把一把的追随者，以后防不胜防，太累。”
林达垂眸没再说话。
彭沛凝很赞同地说：“我也觉得，新来的那两个，恨不得挂在他身上走。霍佑庭长得好，又聪明，本来就挺招人，虽然知道分寸不故意撩人，但确实是那种让女朋友没有安全感的人。对谁都那么好，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虽然说不上中央空调，但也有点那味了。”
林达突然苦笑一声，说：“我也起过想法，他刚转到实验室的时候，帮了我几次，我……嗐，傻了。”
彭沛凝在感情上是个干脆利落的，问她：“那你怎么没去表白？试试也行呗，我要是男的，你们俩，谁愿意嫁我，我都会很高兴。”
林达又笑，说：“试过了。”
那就是没成了。
彭沛凝小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说话没过脑子。”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彭送说：“是啊，过去了就随它，我还不是被狗咬了一口。好男人太少，慢慢大浪淘沙吧。”
方雨霏端着盘过来，正好听见了后面这句，指指外面说：“你家那沙子来找你了。”
彭送一看，外面正是说忙的方焜，站起来对她们说：“等我一分钟，我去问下他什么事。”
彭沛凝和林达并不知道两人确定关系的事，闻言都是一脸惊讶，方雨霏嘿嘿乐，一屁股坐下来，说：“彭送的家属。”
看出两人脸上的不可思议，方雨霏耐心解释了两句：“别看焜哥长得不起眼，他人特别好，对我们彭送百依百顺的，任打任骂任差遣，挺合适的。”
说得这么虚，这两位还是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彭送说一分钟，果然很快回来，拎着一个袋子放桌上，把里面餐盒一个个取出来，说：“霏霏，去拿大碗来，分一些给你妈和王佳童，你跟我们一块吃。”
都不用她说，方雨霏一见餐盒就伸手取了筷子。
“管他们干嘛，不配。”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起身弄了两个碗，随便拣了些出来，一碗送到坐着轮椅在烧烤架那的王佳童，一碗送上楼。
她走开那会，彭送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说话直，但嘴紧。”
彭沛凝来过几次，还算了解老板娘性格，挺喜欢的。
方雨霏急着吃脆藕，嘭嘭嘭从楼上冲了下来，先吃了几筷子才问：“他忙什么呢？居然舍得不陪你。”
彭送随她揶揄，面色如常地说：“母婴店进货他亲自跟。”
当然，主要是今晚她不许他跟。
她抽了张纸，把餐盒边沿的辣油擦了，接着说：“我特地去看过，他那店里东西都还不错，今天的玩具就是在那买的，质量很好，又很安全，边角都是圆的滑的。等季末，我给小樱桃带衣服，你不要去买了啊。”
方雨霏戳她，“他的店，你还要花钱买呀。”
“他不在，我单独去的。”彭送没说自己不想什么都要占他便宜，在自己消费能力内的，没必要吸血鬼一样。
彭沛凝顺嘴问了句：“开母婴店收入应该很稳定吧。”
“还可以。别担心，我和他挺好的，他人还不错，有点小毛病，但都不是问题。”
“嗯。”其实彭沛凝觉得，这种居家类型的男人，更适合内敛的林达。她心里的最佳CP，还是彭送加霍佑庭这种男才女貌、强强联合，但人家不动心，光她意难平没用。
彭送看出些她的不解，笑着说：“我脾气不太好，找个拿得住的才稳定。”
“你脾气不好？不可能吧，我觉得你和林达脾气都超好，我之前那样……”
“都过去了，我那次说的都是心里话，我妈身体不好，刚好那段时间我能多陪她，是好事。”
方雨霏韵过神来了，筷子往碗上一拍，“你不会就是那个为难她的家伙吧？”
彭沛凝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我被人骗了，做了蠢事，耽误了彭送的时间。”
方雨霏气得要掀桌，彭送笑着安抚道：“要不是她，我妈说不定还得做手术呢。真的，她也不是故意的，因祸得福，还帮到我了呢。”
也对，那段时间刚好店里有点忙，小胡经常有事没事晚到一会或者请假。林姨不听劝，总是抢活干，要不是彭送来帮忙，只怕真要闹出毛病来。
方雨霏这气来得快又散得快，拿起筷子又吃，边吃边说：“从前天晚上开始，人多起来，只怕还得请个人。孩子我打算自己带，我妈这尊佛，请不起。”
彭沛凝和林达不好接话，彭送不喜欢过多干涉她的家事，就嗯了一声，转而说起别的：“等会我送你们回去，这个嫌犯抓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以后过来吃夜宵，多叫几个人。”
夜宵街虽然离学校近，但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一段路，灯光昏暗，来往学生多，但现在手机党多，保不齐出个什么意外的。
彭沛凝觉得好笑，说：“你送我们回去，那等会你怎么回？”
方雨霏嘿嘿乐，“别担心她，该担心歹徒。”
她四下瞟一瞟，压低声音说：“铂路那个，倒霉遇上她，她给抓的。”
彭沛凝惊得筷子都掉了，林达冷静些，盯着彭送问：“三食堂小树林那个，是不是你？”
彭送没说话，只眨眼。
林达捂着脸，用眼神表达感激。
“什么小树林？”方雨霏好奇死了，彭姐居然还有辉煌事迹我不知道啊！
林达太激动，没说话，彭沛凝帮她解惑：“学校有个踩着边界偷拍女生的猥琐男，他在食堂边小树林被人打得好惨，刚好那天检修停电，没路灯没监控，没人路过，打了也白打，女生都鼓掌点赞。哈哈，难怪他不报警，只悄悄去保卫科。”
被个女生打得这么惨，羞都羞死了！
猥琐男？那打死都不为过。
方雨霏一脸兴奋地求彭送：“姐，下次带上我啊！”
彭沛凝看看她，看看一脸淡定的彭送，崇拜地说：“你们在哪学的功夫？带我一个。”
彭送总算开口了：“你去学个防身术吧，那个短期练练就有点儿用。我们学的这些，讲究基础，我十年，她十二年。”
方雨霏接话道：“我不是她的对手，我就学一个武术，她学好几样，又发狠，以前晒得黢黑，这几年才养白。”
同学近一年，彭沛凝和林达到今天才知道彭送这一面，都不由得感慨惊叹。
彭送送她们回去途中，彭沛凝还怂恿她来一段。
彭送没同意，说：“防身用的，没什么观赏性。我妈想让我学跳舞，我节奏感太差，根本不行。”
彭沛凝自嘲一笑，说：“如果不走专业路线，学那个也没多大用，我四岁练到十七岁，除了以前学校晚会上表演一下，一点实用性都没有。”
林达家条件不好，什么特长班都没上过，所以她流露出一丝羡慕，说：“你气质这么好，跳舞还是有好处的。”
“还不如你这做饭的手艺实用呢。”
轮到彭送惊讶了，“林达会做饭呀！我只会弄那个懒人菜，就是人家已经配好料，标了炒几分钟煮几分钟，用多少水多少盐的那种。”
林达笑。
彭沛凝也笑，“林达做饭很好吃的。这个懒人菜好做吗？四大名菜我只会拍黄瓜，西红柿炒蛋炒成稀糊糊。土豆丝和花生米就算了，太难啦！”
彭送立刻安利：“好做，都是简单的家常菜，葱蒜都搭好了，按着上面的做法一步步弄就行，跟做基础实验一样的。”
“哇！那我一定要试试。”
“菜市场里正门进去，左边那一溜摊位的第三家有，那24小时超市也有。”
“谢了。”
彭送把她俩送到研究生宿舍外，正好碰上送完人跟学妹道过别准备回去的霍佑庭。
三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忍笑打招呼。
霍佑庭温和微笑点头，一直看着彭送。
彭沛凝干脆挽上彭送，对他说：“师兄，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
彭送不想落单再尴尬，顺势跟着她们往里走。
霍佑庭停在原地片刻，走了。
已经跟着她们走到二楼的彭送，不由得松了口气。
彭沛凝也泄了一口气，说：“好吧，能理解你为什么不选他了。”
从实验楼到她们宿舍，几百米的距离，全程大路灯，人来人往，又不是情侣，实在没有什么相送的必要啊！
林达也释然，跟着说：“是啊，跟他在一起，以后心太累。”
就算知道他没有劈腿的心思，可哪个女孩能有这么大的度量？
彭送在她们宿舍参观了一下才离开，校园小道才走到一小半，就看到了迎面小跑过来的小壮壮。
“彭送，你没事吧？”
彭送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你怎么来了？”
应该是霏霏跟他说的吧。
彭送高兴，并不需要他答话。斜前方一对学生情侣手牵手，很亲密地说着话。彭送现场学样，挽了调转方向的方焜胳膊，问他：“货进好了吗？”
“啊？哦，已经好了。”
彭送觉得特别好笑，他俩好像调换过来，每次都是她主动亲近，他在那害羞紧张。
“你紧张什么！”没被挽的那只手，都不会摆动了。
“没没没有，就是……高兴的。”夏天穿的短袖，手挽手，四舍五入就是肌肤相亲了啊！他怎么能忍得住不激动？
真心被人肯定的感觉真好！彭送一直笑着。
夜里的凉风吹得人心情更愉悦，彭送放缓了脚步，也放柔了声音，问他：“你吃过晚饭了吗？”
“嗯，”他清清嗓子，接着说，“我记着你的话呢，先吃的蔬菜，再吃肉，饭只吃了两小碗。”
“那我请你吃烧烤去，走。”
方焜知道她今晚请人吃东西的事，见她这样高兴，没敢拒绝，于是又“嗯”了一声。
果然，她更高兴了。
“焜大宝，唱个歌来听听。”
方焜笑，笑过了，听话地唱起来，还是那首“鸡心”歌，但唱法完全不一样了。这家伙，明明唱得很好，那一次为什么要怪声怪调来？
方焜唱歌的时候，声音低沉，神情专注，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彭送任由他带动自己的脚步，偏着头去看他。
他心慌，乱了一拍，很快又找回节奏。等他唱完歌，她问了，他说：“之前我搞错了，怕那个……引起误会。”
这和彭送猜测的一致，她问：“假如我真结婚了，那你打算在烧烤店吃多久？”
方焜没想过这个，也想不出答案，老实地摇了摇头。
彭送觉得这家伙可爱死了，而且刚才她仔细盯着唱歌的他，第一次这么细致地留意他长相。他眼睛挺大的，很深很宽的双眼皮，完全不受胖的影响。鼻子比较挺，并没有因为胖就大鼻头。眉毛和头发一样“茂盛”，整个面部，因为脸胖到宽大，长相就不突出了，只剩个了憨乎。
瘦下来应该算好看的吧。
“今天称重了吗？”
轻松快乐一去不复返。
方焜苦着脸回答：“称了，没减，还重了几两。我有运动的，没有贪吃。”
他急着辩解，领导却始终笑眯眯的，还安慰他：“这是正常的，体重本来就有波动，没增重很多就没关系。”
方焜松了口气，又听她说：“已经很不错了，不用追求那种变态瘦，健康就行。”
她越这样说，方焜减肥的决心就越坚定。
她和他在一起，肯定很多人在背后嘀咕吧。
学历我没办法改变，体型能改变的，为何不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