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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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攸宁被他的急切弄得脑海里有了一瞬空白，缓了会儿才说：“没有。他没有联系过我。你冷静一点，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徐攸宁从来没有见过江裕庭这么焦躁急切的姿态，他向来内敛，仅有的几次失态都是关于路明远的。电话里他的声音懊恼又挫败，“昨晚我跟路明远出去喝酒，我喝多了，我……”
欲言又止，剩下的事情江裕庭没说，徐攸宁也不难猜到。自从他察觉江裕庭对路明远抱有别样感情的那天就预料到了现在这个时刻的来临。也难怪路明远要躲起来，换了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都面对不了。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搞我。
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足为外人道，三言两语也难解释地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找到路明远。
等实验室里其他人吃完饭回来，徐攸宁匆忙把数据托给他们就去找江裕庭了。
“你挨着他学校近，知不知道他经常去什么地方，或者认不认识他的同学，能打听点什么。”徐攸宁说。
“我去他学校找过了，宿舍门口也蹲过……”江裕庭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颓丧和深深的自责。
他喜欢路明远，从高中到现在整整十年。那时候班里男生很多，成天吵嚷，嬉笑，打闹，他也不知道这个大大咧咧的男生是怎么走进他心里的，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再也祛不掉的印记。
这份感情生得朦胧，他也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因为两个人相同的性别，只敢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一路上看着他追夏时淼屡战屡败，看着他受伤难过，江裕庭的心里反而是高兴的。
每次路明远告白失败约他和徐攸宁出去喝闷酒，他都是高兴的。只要路明远一直告白不成功，他都能继续待在他身边。
只是他没想到路明远真能追到夏时淼，高中同学攒局那次他看着路明远那一脸的春风得意，心里很不是滋味。隔天就自己回了学校，甚至没有勇气与路明远同行。后来他更是刻意减少与路明远的联系，不过路明远忙着谈恋爱整颗心都挂在夏时淼身上，几乎没有察觉到他的疏远。
新学期始，他的舍友也脱单了，女朋友跟夏时淼是同学校同专业的。夏时淼人长得漂亮，也善交际，在外国语学院很出名。舍友带回来很多外国语学院的八卦，其中有很多是跟夏时淼有关的。江裕庭也是这时才知道，路明远为什么这次能告白成功。
夏时淼跟本校国际关系学院的才子陈仲春原本是外国语学院公认的金童玉女，大四下学期的时候陈仲春出国，夏时淼保研本校，两个人开始异国恋。大约维持了一年左右，就传出来分手的消息。
也就是那个时候，夏时淼开始频繁联系路明远，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吃饭，路明远没事还去夏时淼学校陪着她上课，给她买饭，在宿舍楼下等她。这一系列的行为都得到了夏时淼的默许，路明远以为自己又有了希望，就又鼓起勇气表白了一场，夏时淼答应了。
备胎转正的戏码顺理成章，江裕庭心里更苦闷了。他永远也无法光明正大地站在路明远的身边，没办法给他独一无二的偏爱，更无法明目张胆地去爱他。他嫉妒夏时淼嫉妒得发狂。
因此在碰巧看到夏时淼与其他男人手牵着手从学校旁边的宾馆出来时，他几乎疯魔了一样把路明远推到这样残酷的现实面前。
他要让路明远好好看清楚他追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捧出的一颗真心被摔得稀碎，再一次铩羽而归，回到他的身边。
路明远目睹了一切，却什么也没说。没有对质，没有争吵和分手，只是像往常一样跑到酒吧喝闷酒。喝醉之后还一直朝江裕庭傻笑，比整间酒吧所有的镭射灯都要亮眼。江裕庭无法再克制自己，路明远是他所有的不冷静和不克制，什么成熟稳重，什么温润谦和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他的大脑宕机理智出走，对路明远做了出格的事情。
徐攸宁看江裕庭这个样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根本指望不上他，只能调动自己身边所有的人脉关系。路明远这个人平时咋咋呼呼，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都要大呼小叫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但真摊上什么事只会自己躲起来安静消化。
他们按路明远往常的习惯先找的酒吧，学校附近的酒吧一家家跑过去，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江裕庭颓丧地靠着墙，喃喃地说：“报警吧。”
徐攸宁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拿着手机一再刷新，期待其他人能有一点好的消息。终于，有个社团活动时候认识的学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在找人，发过来一张模糊的照片，人坐在角落里，灯光也昏暗着，还是能从骨相轮廓辨认出是路明远。
对方还发来了定位。徐攸宁和江裕庭打了个飞的，跟着导航就过去了。地点离学校比较远，两个人在车上都沉默着，倒是司机从后视镜里瞟了他们好几眼。
江裕庭一直垂着头，徐攸宁倒是从那几眼里捕捉到一丝不寻常，“有事吗？”
偷看被发现了，司机笑了两声掩饰尴尬，“没什么。”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就是没想到好这口的还挺多。”
“什么意思？”徐攸宁敏锐地从司机的言外之意里感受到一丝被冒犯。
“哈，没什么意思。你们年轻人爱玩，我懂。”
等到了地方，徐攸宁才知道司机为什么那么阴阳怪气，学弟发过来的地址是一间GAY吧。里面清一色都是男人，以昏暗的环境作掩护，大胆热辣奔放地拥抱亲吻抚摸。
江裕庭没想明白路明远怎么会来这个地方，昨天他借酒行凶后，被路明远结结实实地揍了一拳，后槽牙都松动了。路明远眼里的惊愕与厌恶毫不掩饰地就暴露给江裕庭。
明明那么讨厌，私底下又怎么来这种地方。
他和徐攸宁闯进酒吧，身上紧绷着的气质与充满松弛欲/望的这里格格不入。大概是这种鹤立鸡群也格外吸引人，他们在穿梭着找人的时候也不断有人朝他们身上扑，带着浓重的酒气，热辣挑逗的眼神里全都是赤/裸/裸的欲/望。
“借过，麻烦借过一下。”江裕庭在人群里行走艰难。有个穿着深开大V领的男人几乎贴到他身上，笑容妩媚，眼神迷离，在音乐节奏里不断扭动着屁股更靠近他。
“让开。”江裕庭冷着声音对一直在身前贴着他的男人说。
男人妩媚一笑还要往他身前凑，“帅哥这么凶做什么，大家都是来这儿玩的，别这么凶嘛。”
酒吧的光线随着动感的音乐节奏有亮暗交替，在灯光倏然骤亮的时候，他看到角落里的路明远被一个男人架起来要朝外走。
江裕庭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推开身前的男人，硬是从人群中挤出去在路明远被陌生男人带走之前扯住了他的手腕。
路明远不知道喝了多少，不醒人事，整个人软绵绵的像没有意识一样。男人警惕地看着江裕庭，以为他是来抢人的，皱褶眉不满地说：“兄弟，先来后到懂不懂，人是我先看上的。”
江裕庭捏紧了路明远的手腕，阴沉脸咬着牙对男人说：“滚。”
男人见他不客气，脾气也上来了，再说他看了一晚上的人，都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实在不甘心，也往前了一步。
两个人之间充满了火药味，一触即发。
这时候徐攸宁也穿过人群来到他们身边，他按住了江裕庭的肩膀，对男人说：“不好意思，我们的朋友喝多了，我们来接他回去。”
“你说朋友就是朋友啊，我还是他爹呢。”男人寸步不让地争辩着。
江裕庭当下就有点压不住想要动手，被徐攸宁按了回来。他沉下声音朝男人说：“他确实是我们的朋友。如果您不信，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到派出所去验明身份。”
一听到派出所，男人的气焰就弱下来。他的眼神在徐攸宁和江裕庭之间来回切换了好几遍，嘴里嘟囔“真晦气”，松了钳制路明远的那只手，一个人走了。
路明远失去一边的支撑，整个人都倒进了江裕庭的怀里。江裕庭抱着怀里这个人，松了口气似的，又珍而重之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徐攸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重重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带着醉到失去意识的路明远不好走远，就在酒吧附近找了个酒店。江裕庭扶着路明远，徐攸宁去订房。他说要开三人间的时候，前台小姐惊愕地抬头眼神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巡视了一圈后才说：“要登记身份证，三个人都要。”
徐攸宁当然看明白了前台小姐是什么意思，在心里把路明远骂了八百遍。
把人扶到房间后，江裕庭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给路明远脱衣服妥鞋打水擦脸，徐攸宁倒闲下来了。他靠着墙缓了缓，蓦地想起点什么，急忙掏出手机看，已经是半夜两点。手机里有两个未接电话和三条微信信息。
徐攸宁一掌拍向了自己的额头，声音清脆。他接完江裕庭的电话就给傅文茵发了消息说今天大概率回不去，让他们不要等。可他却忘了通知谢昀。
徐攸宁点开那三条微信，按照时间顺序阅览。
十点零五分：“你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十一点：“我在车站了，你还没到吗？”
十二点半：“我先回去了。”
消息都很简短，徐攸宁却能感受到发消息的人的心情从期盼雀跃到平静无奈。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老街的时候，谢昀的那个背影，清冷平和又藏着浓浓的孤独。一种细细密密的酸涩感从他的心脏随着血液往外涌，将这种陌生的不可言状的情绪送到他的四肢百骸。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