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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天阶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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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天，天衍宗这一届中的奇葩。
天衍宗中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单灵根算什么，变异灵根勉强能看，天生仙骨——那确实稀有。
不出意外的话，夜无天应该是个平平无奇的天才。
虽然这句话说出去会招除了天衍宗所有门派的打。
也就是天衍宗占着灵修界第一宗门的名号，不愁生源，其他哪个宗门里面单灵根不是当块宝，为了拉拢一个单灵根，谁不是介绍自己时候说的天花乱坠，并许诺一旦入门就会倾斜不尽的资源培养。
但意外这个词就像是天生用来形容夜无天的。
谁也不知道夜无天的底细，只知道他来自西域，听说那里荒原千里，一眼望去，是黄沙辽阔无际。但在雨季，也有着丰茂草原，长河如丝带，哺育奔驰的骏马。
夜无天从未主动谈论过自己的家人。每一届的弟子上山的时候年纪往往不大，家中送他们上山求仙缘，也明白这孩子以后会成为陌途之人。只是情缘难断，这些孩子往往还是会在夜深人静时，在夕阳西下时，在一个雨后，想到自己的家人。他们不免会和自己的同门或好友谈论一二。
可夜无天不一样。
他倾听别人的故事，并一次次自然的将众人的好奇从自己的身上引走。
大家只知道他来自西域的一个小城，曾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更多的，谁也说不上来了。
但也有知情人，说夜无天虽然来自西域，可他是在中洲被选上参与评选的。
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天衍宗在各洲均有据点，这也是大型宗门的习惯。
他们通过这些据点将自己的影响力辐射到更远的地方，也能获得更多的资源和最新的消息。
这些宗门会在各洲初步筛选有潜力的弟子，然后再将他们送到宗门进行进一步的评选，以免漏掉那些在远方的天才们。
不然五洲幅员辽阔，非修士怕是来到宗门山脚就要数年，平白耽误年华。
夜无天为何不在西域参与初评，其中又隐瞒着什么。
这些疑问，随着夜无天的声名鹊起而引来众人的讨论。
只不过大家都很忙，忙着接任务，忙着修炼，所以一时没人知晓答案，也就渐渐冷了下去。
夜无天在山门的选评中展现出了一种冷静，过于理智的冷静往往会让人不寒而栗，在敬佩的同时，也不免让人觉得此人难以接近，留下不近人情的映像。
天梯一千八百阶，步步问心。
一千八百阶便是一千八百次的幻境。每一场幻境都是由当年的幻灵仙子精心设计，务必让进入的人忘记现实的情况，不仅忘记自己是在试炼，必要的时候，还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进入了幻境，你就不再是你。
或许是回到了做错选择的那一天。
或许成为一只被追杀的灵兽。
或许成为众人拜谒的帝王。
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是赤裸的，不仅生命中无法忘记，无法释怀的记忆被挖掘出来，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欲望和贪恋也将展现在师长们面前的问心境上。
怎么说呢。
天衍宗内，上到掌门，下到刚入门的弟子，没有人不曾暗暗骂过天阶。
一开始天阶上的幻境只不过是狂风骤雨，霜雪严寒，是逼真的飞箭，是突然窜出的火焰，是凶兽的虎视眈眈与血盆大口，考验大家的心境，能否在幻境中一往无前。
后来在幻境一途大成的幻灵仙子表示这太没挑战难度了，体现不出来天衍宗的水平，也体现不出来这些天才的心性。
当时的掌门出于信任，让灵幻仙子改造了一下，并且体现出了用人不疑的优秀领导品质，只负责提供材料，全权放手。
结果就是灵幻仙子魔改了一条问心阶。
别说还没入门的弟子了，就是炼神返虚走一趟高低也得整出来两个心魔打架。
掌门验收的时候脸都绿了。
幻灵仙子安慰掌门：“改都改了，用呗。”
她也有一点点心虚，是她改动的时候热情过于高涨，又仗着有宗门的库房兜底，只想着把自己的本事都展露出来，忘记来拜山的弟子大多还没修为，心性也不够坚定。
不过幻境大多考验的是心境，对修为的要求倒是不大高，不行就加个防护，一旦出现危险自动弹出就是了，大不了她自己出材料。
天阶一千八百级。
弟子入门评选时自晨光熹微，至倦鸟归巢，足用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参与这个环节的试炼。
每当他们踏上一层天阶，幻境就被触动，破镜之后，可以选择在原地歇息片刻再继续，当然也可量力而为，选择停留至此。
对于还没入门的弟子，只开放天阶的前一千层。
不过，自从问心阶正式开始使用后，尚且没有拜山的弟子可以走完这一千阶。
朗凤曳曾是这项记录的保持者，她在入门评选中一共走了九百二十三阶，这已经是她占了出生的优势。
毕竟在灵气充沛的宗门内生长，有着掌门教导，天材地宝唾手可得，纵然当时不过十岁，朗凤曳就已经是在入门大选中名列前茅了。
彼时的朗凤曳还有着不成熟的张扬，因着在比试中大放异彩，被称之为天衍宗的明珠。不过多年过去，朗凤曳听到这个称呼只会平静一笑：“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朗凤曳走完问心阶后，现场多位长老峰主都认为这个前无古人的记录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打破了，直到夜无天的出现。
夜无天上问心境像是喝水一般自然。
在最初，这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毕竟前面的百级不过是开胃菜，能够快速通过的天才不在少数。
拜山时的夜无天十六岁，在那一届弟子中已经算是岁数比较大的了，心性较稳，在前半程占优势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直到夜无天以匀速通过第二百阶，第三百阶，第四百阶，有几位师长开始感兴趣，毕竟每次入门的弟子平均也不过通过四百余阶，而留给夜无天的时间还足有大半天。
待到日上中天，夜无天已经通过了七百余阶，多位峰主评价此子心态如岸边山崖，任他惊涛拍岸，却波澜不惊，只按部就班的一往无前，除了开始在破镜后稍加休息，后面竟是一个接一个，马不停蹄，不需要修整。
要知道，像朗凤曳这种能在一日中勘破九百多次幻境的弟子，并不意味他们的极限就是那么多，而是在不被幻境扰乱心境的前提下，他们在有限时间内只能达到那一步。如果将时间放宽，必定会有一部分弟子，哪怕是极少数的弟子可以达到第一千层。
每一名弟子在反复进入幻境的过程中，都需要多次在出境后调整自己的认知，像是港湾中的船再一次确认自己的锚点，防止混淆真实与幻境，即使没有混淆，情绪起伏过大，或者还带着上一次幻境中的记忆继续下去，也很容易在后面的进程中失败。
毕竟在幻境中经历的不仅仅有各种挫折和困难，还有和当下全然不同的另一种人生。
曾经有一名弟子在幻境中历经无数磨难，终于得成大道，成为了一名圣人，转头出了幻境却发现自己是个白丁，顿时哭了出来。
在场的多名天衍宗弟子看完之后都内心戚戚然，不禁想到了自己入门前受到的折磨。峰主们看了也要在心中叹一句惨，思忖这心魔阶着实害人不浅。
正在众人的目光转向领头的夜无天的时候，备受瞩目的夜无天竟坐下开始休息，从袖口摸出两块饼，一囊水，慢吞吞地开始享用午餐。
在他后面的弟子简直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了。
第一了不起啊？
第一还真了不起。
每次过问心阶，弟子们不敢吃不敢喝，毕竟坐在阶上吃喝，看后面的人靠近或者前面的人越来越远怎么都心里慌慌。而且问心阶不着天不着地的，吃喝多了总要方便，还得喊宗门中的负责人领自己暂时离开，谁知道这离开的时间内会发生什么。
故此大家即使真的饿了，渴了，也就吃个果子将就一下，哪像夜无天，甚至开始欣赏两侧的风景。
山顶的几位峰主也觉得这小子有意思，开始打听他的情况。
结果众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是试金石试出来有不弱的水灵根，然后正赶上十年一次的叩仙门，被送到无双城，选了天衍宗。
每年各地都会开放试金石检测灵根，一旦证明存在灵根就会发放给这些有仙缘的孩子们玉牌，玉牌绑定不可变，然后逢十年，会有灵舟接走这些人至无双城。
修灵界每十年的叩仙门对无双城而言也是一宗盛事了。
无双城现任城主是湛英，一名元婴境界的灵修。湛家世世代代统领着无双城，城内大多是些无灵根的凡人，但也有着一些不过练气筑基的修士担任护卫，或者文官。那里有着四通八达的道路，交通十分便捷，天南地北的服饰，口音在这里碰撞。无双城分内外城，内城是无双城百姓安居乐业的地方，仗着南北往来的商业，有着十分繁茂的商业，而大型门派在这里往往有着据点。外城仅仅用来承办叩仙门，除了基础设施，平日里十分冷清，只有十年之期到，才会热闹起来。
夜无天便是在这里报的名。
负责报名登记的长老会再次验证灵根和仙骨，进行初步筛选，然后记录下信息。半个月后会带领这些人参与拜山评选。
这一届最受瞩目的是有着变异雷灵根的澹台羽，来自江南的澹台家，是江南三大世家之一。
此外还有金灵根的单梦。
不得不说，以剑修为主的天衍宗还是更看重攻击性强的的灵根。
并且这两位年龄尚小，前者十二，后者不过十岁，正是放入宗门，开始雕琢的好年纪。
现下这两人澹台羽已经达到五百余阶，仅次于夜无天，在往届也是有可能拿到首名的，只可惜这次遇到了夜无天。而备受关注的单梦不过二百余阶，虽然有年纪小的缘故，可一想到当年的朗凤曳也不过这个年纪，就觉得多少有点不够看了。
“可惜是个水灵根，不然倒是练剑的好苗子。”
“呵，你们沧澜峰真是脸越来越大了，人家还不一定瞧的上你们。”
“此言差矣，水灵根怎么就不能做剑修了，无昧峰正需要这样心性坚定的弟子。”
“我怎么不知道这天衍宗改名剑宗了？”
“要我说，这小子的灵根秉性，再适合我们含眉峰不过了。”
“平等竞争，平等竞争。”
“动了，动了。”
众人的目光移过去，就看见夜无天站起来，和台阶下的澹台羽遥遥对望了下。
澹台羽一袭锦衣，一眼望去比上方的夜无天要更耀眼，更有气势。明明落后，却仿佛在不甘以外看到了一股张扬，那是锦衣玉食，门庭煊赫堆积而来的自信。
“看来日后这门内要热闹了。”
“哪一届没有几个打得热火朝天的天才。”师长们的语句中甚至带着几丝欣慰。
不争怎么能促进人进步？
争好啊，灵修本就是与天争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