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阳光会驱散阴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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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茂*招待宾客的屋中。
姗姗来迟的加茂苍吾已然恢复严肃的表情，看着约定好的客人点头示意，“抱歉，刚刚在处理族中事务。”
“没事。”坐在窗口边的乐岩寺嘉伸回过头来，将手中刚沏好的茶水放在一边，眉目间带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打量。
就在昨天，加茂的族地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咒力波动。让得知此消息的高层展开了一场紧急会议，他们纷纷怀疑加茂是在做什么威胁咒术界的实验。
于是，大清早就收到探查调令的乐岩寺嘉伸，连一早就接好的任务都只能交待给别人，来到这里寻找蛛丝马迹。
乐岩寺嘉伸眼神锐利，对于素来交好的加茂家主问了出来，“不知加茂家主是在处理何事，可否与我交谈两句？”
他于私心，是不大认为加茂苍吾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毕竟这些年两人也共同处事过，还算了解对方的品行。
可对于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惶惶不安的高层来说，他们绝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更何况出事的还是御三家之一。
尽管从咒术界发展之初，御三家都在听从高层的命令。但无法真正掌控实权，就如头上带了个斩首的镰刀，不知何时就落了下来。
果然是为了后山的事。
加茂苍吾心下了然，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他们还真是一点都等不及，连你都给派来了。”
“没办法，你这次动静太大了。”乐岩寺嘉伸叹气，继续说道，“若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恐怕他们又要闹起来。”
两个人显然都有些苦恼，对于高层的脆弱心脏表示为难。
构思良久，加茂苍吾才缓缓解释，“先祖为护佑家族设下的「结界术」消失，有几只特级咒灵跑进来闹了一场。”
他并未说谎，只是将咒灵是从何而来给含糊了过去。
“这样啊。”听出他模棱两可的想要糊弄过去，乐岩寺嘉伸也并未深究，只是略显关心的寻问，“族中可否有伤亡？”
岂止伤亡。
加茂苍吾在心中计算着。
除开在外面做任务的族人，至少有一半的咒术师在咒灵的围攻与黑色火焰下丧生。
“损失惨重。”加茂苍吾语气渐缓，眼下的青黑也显现出来。
他从昨天就没有休息过了。
或许是因为族人的指责，或许是那颗只想让加茂族壮大的心……
“我会与他们如实相告的。”沉默几秒，乐岩寺嘉伸才说道。
知道乐岩寺嘉伸说的是让他放心高层的事，加茂苍吾点点头，“多谢。”
“嗯。”接受家主的谢意，乐岩寺嘉伸的头又转回窗外，目光紧紧跟随着一个满身汗水，不停跌倒又站起的小小身影。
这屋子的左侧就是嫡系子弟的训练场所，从窗户就能看清他们练习的模样。
乐岩寺嘉伸在来时就注意到那个孩子了。身材瘦弱，搬起比他还重的弓箭后就气喘吁吁，不过也有可能是年纪太小的缘故，比周旁的族人都要矮上一个头。
练习的动作也格外生疏。按理来说，加茂家的孩子在三岁之后，就会被安排学习各项技能。
可这孩子，怎么看也有五六岁了，别说射中靶边，就连拉弓的姿势都是错的。
而更令人在意的是，在那训练的族人全都刻意的绕开了他。
“那孩子是？”乐岩寺嘉伸一手指向孩子，向屋中的家主寻问。
加茂苍吾顺着他的方向，也看到了那个刻苦训练，却毫无进步的孩子。
“真傻。”加茂苍吾轻声评价，没有让任何人听见。
他看不起这个在咒灵身边长大的亲子。直到眼中的孩子都累得直不起腰，却还是执意要拉弓的手时，才愣住了神。
如果你能有咒力，就算只能做个最低级的咒术师，我都不会……将你丢弃。
紫色的眸子中倒映着孩子的身影，加茂苍吾心头狂跳。
——“加茂苍吾，为什么你的天赋会这么差！”上一任家主双手紧紧箍住加茂苍吾的肩膀，眼眸中尽是挫败与疯狂。
——比所有族人都要努力，要将手臂都给练废掉的加茂苍吾只能懦弱的低着头，不敢去看身前几欲崩溃的男人，只能弱弱的在喉咙里挤出一句，“对不起，父亲。”
——“不要叫我父亲，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没用的儿子。”正值怒火最浓的上一任家主听罢，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一想到你种废物未来会继承加茂一族，我就觉得羞愧。”
——半张脸传来火辣辣的疼，加茂苍吾却习以为常的接受打骂，一声都不敢吭。
这一刻，幼年的记忆与孩子重叠。
——父亲，我真的很努力了，不要否定我好不好。
最想对上一任家主说的话，加茂苍吾从未说出口过。
而如今，也再也没机会了。
明明自己都成为家主这么多年，却还是无法忘怀吗？
幼年压抑的哭喊与孤单流入四肢百骸。还好这份迟到了二十多年的情感没等到过期，在加茂苍吾还能有所感悟的时候到来。
加茂苍吾闭上眼睛，回答起乐岩寺嘉伸的问题，“他是加茂一族的继承人。”
“怎么没听你说过。”乐岩寺嘉伸明显知道加茂的继承制，“你的孩子？”
“嗯。”不想多言的加茂苍吾点头。
算了，反正我这家主也没有实权，承认你一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加茂苍吾默默妥协，不再去看孩子，十分刻意的避开了窗户。
只是过了很久，加茂苍吾又不受控制般的回过头，满是希冀的望向孩子挥洒汗水的背影。
如果你能过上与我不同的人生就好了。〗
【心情有点复杂，加茂苍吾也是个可怜人啊！】
【坏也不够坏，好也不好彻底。加茂苍吾真的把‘反派总有一个悲惨的经历’给诠释的明明白白。】
【看到加茂苍吾的回忆后，总有一种‘长大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的感觉，真的好讽刺啊！他竟然能和崽崽共情，……挺难过的，其实。】
【崽崽被抛弃其实并不是加茂苍吾一个人的错（并不是为他开脱），而是整个加茂一族的决定。真正该怨恨的，是他们那腐败又不堪的想法，而不是其中的某一个人。】
————
京都高专。
“豁，竟然都播到我这个老家伙了啊！”回到学校的乐岩寺嘉伸规矩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身前电视不停跳转的画面。
直到看见加茂苍吾内心的想法，乐岩寺嘉伸才止住了不断飘散的思绪。
“你这个人啊，就是活得太累了。”算是看着加茂苍吾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他，深深的叹息着。
“你可是家主，要明白自己的想法才是带领族人前行的根基，而不是一味地寻求他人的意见。”乐岩寺嘉伸不急不缓的说着，身边空无一人。
寂静的环境只有视频的声响，与他的叹息。
他看着电视机中加茂苍吾的脸，颇为感慨的问道，“到了最后，你怎么就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呢？”
加茂苍吾，你怎么能背叛那个年幼的自己呢？
——“乐岩寺，如果以后我成为了家主，一定不会让没有天赋的孩子让族人歧视。”被年纪大的加茂子弟围着欺负，在乐岩寺嘉伸来到后终于有喘息机会，当时仅有十岁的加茂苍吾这样说着。
乐岩寺嘉伸至今都还记得，那双闪烁着名为理想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夺目的紫色眼眸。
“真是的，人都走了，我还说这些干什么？”终究还是物是人非，熟悉的人也早已离去，乐岩寺嘉伸撇下拐杖，脑袋往后仰，浅浅的陷进沙发里。
————
此刻，好几个学生聚在拉面店里，讨论着剧情。
直到其中一人看见乐岩寺嘉伸，举起手向同伴惊呼，“快看那个人，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看过他，但是记不起来了。”
“你是笨蛋吧。”同伴当然也注意到了，眉眼间尽是得意，但还是故作嫌弃道，“忘记今天早上解说咒术界的那个老人了？不就是他吗？”
虽然视频的时间隔了二十多年，但乐岩寺嘉伸在那时也有五十六岁了。
除了身形没有现在那么佝偻，面皮也还算紧致，其它的地方只要认真做对比，就会发现是同一个人。
“好像真的耶。”那人仔细看了看，露出崇拜的笑容，“山村，你还真厉害耶！”
“那是当然，总比你这个背诗词都好几天的家伙强。”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山村原本还想着在店中炫耀自己的发现，就看到同伴拿出了手机。
山村无奈，“如果想发在群里的话，要等视频结束才行哦。”
果然，打开就是和电视机中一样的画面。
“哎呀，我不小心忘了啦～”同伴心虚的将手机收回口袋，指尖蹭了蹭鼻子，开始吐槽起来，“话说回来，那个加茂苍吾为什么会承认主角啊？之前不是嫌弃的要死吗？怎么现在大变样了，搞得我不上不下的，想骂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骂。”
“或许是因为，加茂苍吾也是被忽视，被抛弃的那一个。”山村抬起头，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他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本书，于是背了出来，“当成长为大人后，我们就会遗忘小时候的记忆，与养大自己的大人越来越像，直至小时候的自己完全消失。”
“好深奥啊！”同伴摇着头，对这话表示不理解。他才十几岁，并不能懂得这么深奥的话题。
早熟的山村笑了笑，“这是在告诉我们，不要那么早进入大人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阳光会驱散阴霾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