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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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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夙寻思着这个人不愧是搞科技的,平地起高楼,真是天马行空,无中生有的高手。
不禁起了一点坏坏的心思,刻意挑衅说,“鹤振,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男人喜欢我?我家里还没垮台的时候,频繁来沈家求联姻的,也有不少同性。”
“我就是太恶心你们这些个男人了,居然会对着男人的屁股发.情?”
就像顾清宴说的那样。
“我是不可能跟你再发生任何关系的了,假如不想叫我更讨厌你的话,以后也不要擅自碰触我的身体。”
沈夙还想讲点什么过于羞耻的话,若是今天只是面对着鹤振的逼近,可能此刻他顶多是会面红耳赤而已。
谁叫他今天也见了顾清宴,被对方浑身散发的恶臭气息给熏坏了,所以怼人的戾气见长,完全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
所以,当他一吐为快,大吐特吐,只为自己心里舒坦之后。
鹤振的眸底则涌起一丝幽暗的异光。
沈夙好巧不巧,恰好将这道暗光捕捉进心底。
鹤振道,“原来你一直都对我有所误会,我并不喜欢男人,任何一个都不曾动过心。”
“我只喜欢你而已。”
“请你忘记我刚才说的话。”
漫长的空隙仿佛被什么急速膨胀的东西所填满,直到微乎其微的空间,变得愈发被撕裂般蔓延开去。
沈夙由心地产生出一丝丝愧疚,毕竟他现在还用谎言在欺骗着对方,利用对方帮忙照顾姐姐,照料孩子。
现在,居然还下意识地攻击了对方。
他......
鹤振依稀看出来,沈夙的嘴巴一开一合,似乎要继续说点什么。
但是不必了,从他被沈夙毫无留恋地抛弃掉,从在那一天之后。
他就知道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喜欢,和沈夙的喜欢彻底南辕北辙。
他从沈夙的嘴里,永远是不会听到任何的好话,不指着鼻子臭骂他是无耻的同性恋,已经非常客气了。
“我从没有要你回应我的意思,即使我一个人在酒店等待着你,等待了漫长的四年,”鹤振的机械手举得微高,拂过沈夙沾了指痕的脖颈,“我只是需要确定你留在这里的目的。”
现在,确定好了。
“你回来找我,不是因为爱我。”
所以。
鹤振:“我们好好地合作,将皓初抚养长大,或者也不需要孩子长到18岁,只要你觉得可以,随时也能离开。”
“我们是合作的关系,仅此而已。”
沈夙一点没敢再接他的眼神,如此疏离又冷冰冰的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生疏的,令人情不自禁瑟瑟发抖的。
最终,沈夙鲜明地感受到了,鹤振的机械手在他的头顶盘旋半晌,最终没有再落下来,而是转身离去。
沈夙趁黑闭上眼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为什么会有一种酸涩的感觉,仿佛有细小的针在轻轻刺着。皓初抚养大,还是不顾一切地逃离这个让他心乱如麻的地方。
这种感觉突如其来,又与众不同,跟顾清宴在一起时的剧烈反感截然不同,令人慌神。
沈夙一夜未眠,翻来覆去没有睡意,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鹤振那疏离又冷冰冰的话语,以及他转身离去时昏黑背影。
沈夙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说,他跟鹤振相距了四年时间之后,他对发现鹤振喜欢自己这件事情,早已经默默习惯了吗?
沈夙将沈皓初交给张专家后,从二楼下到一楼去吃早点。
他现在没有了工作,暂时也没想好究竟该做点什么。
好好吃饭,应该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结果前脚刚一下楼,沈夙立刻就后悔了,原来是鹤振。
对方早已经西装笔挺得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一块超薄平板,专心凝视着里面的内容,桌面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
早起喝一杯黑咖啡提神的习惯似乎是鹤振多年来一直保持的,当初沈夙还叫他要少喝苦苦的东西,不然对胃不好。
淡淡的苦涩香气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着。
沈夙站在楼梯口,一时进退两难,心里纠结着是该转身回去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鹤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淡定地抬起头,目光与沈夙在空中交汇,那眼神里飘过沈夙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说他是喜欢我的,而且他并不是GAY,只是喜欢我一个人。
这句话蓦得刺红了沈夙的脸皮。
没错,沈夙承认自己酒后失智,稀里糊涂地跟鹤振上了床。
可是,鹤振承认自己的感情,并且清晰地讲出口,却是在昨天晚上。
这这这!!
后知后觉的沈夙认定自己此刻不该走过去,毕竟刚被表白,后被抛弃,这种尴尬又微妙的氛围,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困住。
尤其现在还是大白天!!
什么都看不见时才敢说出口的话,仿佛见光死似的。
沈夙发誓,假如放在朗朗乾坤之下,他一定不会像昨天晚上那么胆大妄为!
沈夙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身体也不自觉地僵硬起来,脑海里各种念头疯狂翻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刚刚对自己表白过的人,又叫自己全部忘记的人。
他眼神闪躲,不敢再与鹤振对视,心里只盼着能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避开这令人窒息的场面。
鹤振淡淡说了一句,“方便吗?过来聊一句。”
虽说是招待沈夙过来讲话,但是下一秒,鹤振已经叫人端上了沈夙最爱吃的牛油果三明治,搭配一杯热牛奶。
沈夙这才发现,家里似乎凭空又多出来几个人,应该是家政公司聘用的佣人,专门负责日常的饮食起居。
而在此之前,家里更多的只是他们三个人的私人空间,无论是在房间里的哪一个转角,都只能看见彼此和孩子的声音。
而今天,空荡的部分里瞬间塞满了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就好比私密的生活空间里,凭空加入了无数双视线,那些视线如同探照灯一般,在每一个角落扫视,让原本自在的空气都变得稠密起来。
大概,鹤振是不想沈夙心底时时刻刻都防备他,所以找了一些人来约束自己。
这感觉并不美妙,所以沈夙走到餐桌面前坐下,也格外地安静。
鹤振今天涂抹了发胶,将墨黑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露出的面颊充满男性魅力,极具上位者矜贵疏离的气场。
他等沈夙坐定之后,才将手里的平板递了过去,不等对方询问室什么东西,已经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这是一份结婚合同,当然不是你所想的那一种。”
沈夙忽然感觉一阵冷气从下而上,从尾椎骨便开始蔓延起来的寒意路过心脏时,鲜明得冰封了他的痛感,使人麻木。
鹤振好像在一夜之间收回了全部的情感,呈现在沈夙面前的只是一个精明的商人鹤振。
不再温柔,也不再爱他。
或者,不会再无意识地朝他流露出喜爱的情愫。
他说:请你把我说的话全部都忘记了吧。
所以,鹤振真得说到做到了。
他道,“我不会收回对你姐姐的医疗帮助,但是觉得搞暧昧也确实很不公平。”
鹤振将双手的手指对叠,摆放作一个金字塔型的三角,立在餐桌桌面,据说这个形状在心理学上属于一种极具掌控感的姿态,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此刻他在这场对话中的主导地位。
他的眼神变得平静而深邃,没有丝毫的波澜,就那样直直地看向沈夙,继续说道,“这份合同,是明确我们之间关系的最好方式。从今往后,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沈皓初已经马上三岁,正是要上幼儿园的年龄,往后我们要一同出席很多关于孩子的场合,所以有一段婚姻关系的存在,是最好的障眼法。”
“这份合同里有一项属于你的特权,就是等你觉得不再需要我时,可以随时提出离婚,我这边不会有任何阻拦,并且会给予你应有的补偿。”
“我深知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夹杂着诸多复杂的因素,因为我的自作多情,或许对你很不公平,但我也是在尽力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能让沈皓初健康快乐地成长,也能让我们的生活少些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我把选择权交到你手上一部分,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鹤振道,“沈夙,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你是一个直男,你没有错。”
“但是我也没有错。”
“可能我们俩之间,差的是一些时间原因吧,假如你离开的时间更长,有十年,二十年,或者一辈子的话,我大概也不可能一直会等你的。”
言罢,鹤振在平板电脑上认真地写下来自己的名字,而后将电脑平稳地摆在沈夙面前,自己起身离开了。
沈夙瞧他的字迹工整而有力,每一个笔画都像是抽刀断水一般,毫不拖泥带水。
他将下嘴唇狠狠一咬,也快速签下自己的姓名,将电子文件狠狠摁了一下保存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