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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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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未来集团0号实验室发生爆炸,研究人员全体死亡。据知情人士透露,该实验室是全息技术核心实验室,技术资料损失惨重,全息游戏或再次遥遥无期……”
“新未来集团控股股东兼董事长突发噩耗,已患‘濑户朔也病’成为植物人,意外导致家族遗传病提前病发,目前正在抢救中,新未来集团又该何去何从……”
“‘濑户朔也病’患者奇迹复苏!记者亲眼所见患者听见家人呼唤后抬起手指!真是激动人心的一幕!绝症阴云或将散去!”
“浦野公司董事长与其独生女继承人相继苏醒!请将目光聚焦到撑过新未来集团收购压力的传奇女性——浦野夫人。”
……
一时间,新闻界就像是掉进粮仓的老鼠,素材多到用不完,版面都快不够发了。
俨然明日新星的新未来集团骤然倒塌,面临诸多困境,背后真的是意外还是另有隐情?
全世界关注的全息游戏短暂露面后又化作泡影,随着爆炸消失的技术能否被找回重新面世?当初的游戏展究竟是真实还是一场兜不住的弥天骗局?
至今未查出病因的“濑户朔也病”为何突然好转?医学界对此怎么看?是否还有复发的可能性?
只不过,再大的新闻,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被网络上层出不穷的信息埋入故纸堆里。
只有与事件切身相关的人还记得,不过也已经在迈步向前走了。
柊夜是醒得不早不晚的那一批。
他陡然患病变成植物人把家里人吓坏了。
以前因为打游戏常闹矛盾以至于他打过一次比赛就放弃再参加的父母,却没有抛弃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直好好地照顾着他。
怎么说呢,有时候感觉他们真是怪讨厌的,这也管那也管,不懂的事也爱乱插手,仿佛孩子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能被他们摆弄的物品,才会把关系闹僵到这个程度。
可一到这种时候,他们又能展现出一直以来作为父母那坚硬牢固的一面,像是能挡住任何风雨的墙壁,把孩子围绕在安全范围内,倾尽所有也愿意。
虽然他这个年纪在父母怀里哭实在是有点丢脸,但还是没忍住,被经常来看望他帮忙照顾他的朋友撞了个正着,又抱着哭了一场。
不过这种说什么父母都应承的好日子没过多久。
被提着耳朵教训了一顿以后不要往病人身边凑谁知道会怎么被传染、如果不是平时天天就知道窝在房间里日夜颠倒打游戏身体怎么会抵抗力这么差、好好吃饭好好运动保持健康长命百岁别让父母再看见他躺在病床上后,柊夜只能按捺住去见濑户朔也的想法,在家先把身体养好。
但他一直有通过网络和报纸上的信息来关注这个病的进展,看看今天又有哪些“病人”醒来了。
植物人状态的患者越来越少,热度逐渐下降,跟踪报道也越来越少,他却一直没有看到他想要的消息。
直到他看见一篇报道说:除最初患“濑户朔也病”的病人濑户朔也外,该病已实现全面康复。
后面还有个什么狗屁专家信誓旦旦说濑户朔也既然是第一个患病的,又是时间最长的,可能脑细胞已经死亡,苏醒概率非常低。
放屁!
柊夜怒而差评,见底下已经有很多人骂这个无良专家,还顺手把这篇新闻的账号拉黑了。
他虽然知道事实绝不是这个专家说的这么回事。
毕竟在外界看来,濑户朔也病一直是个巨大的谜团,无缘无故突然变成植物人,脑部也没有出现问题,就是昏迷不醒没有意识,又无缘无故突然都自己痊愈了苏醒了,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他也知道,濑户朔也的情况绝对是他们之中最差的那一个。
因为濑户朔也进入第二世界的游戏世界后就抓住机会自己处理了这些事情,他们对具体真相并不是很清楚,却也能看到濑户朔也被那个圆球吞噬到几近消失的惨状。
哪怕他们及时上去帮忙,除了少数性格暴戾被关押起来未透露情报的那些人,所有人都来了,用自己搭建起一层层的人墙,把濑户朔也包裹在最中心,集体分摊着圆球的吞噬。
但濑户朔也已经受到的伤是无法挽回的。
更别提最后他们能回归身体,估计也是濑户朔也干的。
顺带一提,上面那些小泉葵告诉他的并非同伴的少数人,在现实里多半是杀人狂通缉犯家暴者虐待者之类的身份。
灵魂碎成渣后便越发像个野兽一样只跟随本能行事了,才能这么方便的被辨别出来。
虽说他们了解的东西非常少,顶多也就以为做了场奇怪的梦,以他们的情报量来看,梦里的游戏角色和现实患病者是对不上号的。
但不知道如果透露给了警方会不会被重视。
总归过了这么久,也没有看见警察上门来找患病者问询的消息。
基于以上原因,柊夜其实不确定濑户朔也能不能醒过来。
他只能相信濑户朔也的特殊性。
不然,如果濑户朔也就这么死去的话,这件事不是太遗憾了吗?
游戏里的雪村静,现实里的浦野家大小姐浦野明理通过电话联系上他,说她已经看过濑户朔也,问他要不要去看看。
因为医生说能有亲人朋友陪病人多说说话会更有可能被唤醒。
柊夜从她这里得到了濑户朔也家的地址,前去看望时才从濑户朔也父母口中知道,有许许多多他们没见过的濑户朔也的朋友都来看过他了,还带了各种礼物,拒绝都拒绝不掉。
某财大气粗的大小姐更是以慈善的名义报销了濑户朔也患病以来包括后续的所有费用,哪怕濑户朔也一辈子醒不来,也绝不会成为这个家庭的经济负担。
“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哪里认识那么多朋友的,也不像是网上的粉丝。”濑户妈妈说。
濑户爸爸道:“我看着里面有好些是曾经报道过的患病者,她们也是想让这个病的最后一个患者尽快好起来吧,都是一片好心。”
柊夜听得心里酸酸的。
他在濑户父母的带领下来到了濑户朔也的卧室。
那个他在视频中看过无数次、在电脑上亲手给对方捏过像素风外形、在游戏里见过数不胜数对方披着各种躯壳的男生。
此刻躺在床上,面颊略有些消瘦,但能看得出来被照顾得很好。
俊秀的眉眼舒展,狭长的眼睛闭着,就像是还沉睡在一场梦境里。
柊夜坐在床边,像是要把力量传递过去般握着他的手腕,他想要说些什么话,又被看见这一幕的酸胀情绪哽住了嗓子。
濑户妈妈抚摸着儿子的面颊,眼眶微红,声音温柔:
“朔也,今天又有朋友来看你了,你高兴吗?爸爸妈妈也很高兴你有这么多朋友,有这么多人希望你醒过来。
“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美梦,睡得还是这么香,可不管是什么梦,也该醒来看看爸爸妈妈了,再不看,爸爸妈妈就老了。
“朔也,快点醒过来吧。”
柊夜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但他不想让自己悲伤的情绪感染到濑户朔也的父母,一直努力忍着。
他多么希望现在能看见电视剧里那种被吐槽烂俗的桥段——昏迷的植物人在听见恋人的声音后突然动了动手指。
虽然在场没有濑户朔也的恋人,但亲人的分量肯定比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恋人高多了。
实在不行,他也不是不能充当一下这个特殊角色,毕竟濑户朔也在游戏向他表白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了。
可惜,奇迹没有降临。
之后,哪怕是忙于学业,不再像假期那样昏天黑地打游戏的柊夜,也会每周固定抽两天时间,趁放学后和休息时来看望濑户朔也。
等待是一件极为漫长的事情。
它能将时间的观感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拉长了数倍。
可这样的等待顺其自然地融入生活后,这种被放大的漫长感就消失了。
看望濑户朔也跟他单方面说说话聊聊天,和在电脑上打游戏、在书店借阅漫画、在家里做作业没有任何不同。
濑户父母也从曾经被记者骚扰过对陌生人应有的警惕,到后面他一来就能让他自己去濑户朔也的房间,也不再陪同着看着他。
护工阿姨他都混熟了,还学了两手按摩的技术。
有时候拿濑户朔也练练手,反正这家伙按痛了也不会骂人——开玩笑的,他还不至于这么没分寸到虐待一个不会说话的病人。
说完游戏里那点事情后,柊夜跟濑户朔也还真没有过现实里的交集。
也不能把那些事翻来覆去说,毕竟他俩在里面好像也没什么深厚情谊,倒是前期给濑户朔也留下的记忆比较惨烈吧。
那就只能开始说自己的事了。
说着说着感觉像把濑户朔也当垃圾桶,主要他也没多少垃圾需要扔,于是又变成了现在程度没那么严重的网瘾少年的单方面分享和安利。
约半年后,带着自己升入大学的好消息准备找濑户朔也炫耀一番的柊夜,却感受到这户氛围向来静谧的家庭突兀洋溢的喜悦。
连从院子抱着床单匆匆路过的护工阿姨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柊夜有所预感,又不太敢相信,心脏跳得他快听不见别的声音。
他几乎是闯入了客厅。
就见坐在沙发上正在热切交谈的一家三口。
中间的男生听见动静转过头来,愣了愣,对他露出了一个眼睛眯起来像只狐狸的笑容。
他的心忽然就定下来了。
返回玄关,换鞋,重新进门。
然后给某位时隔这么久才回来的混蛋英雄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