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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怎么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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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林拾微抬头。
裴晏决站在门口,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领带已经松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裴总?"林拾微的声音有些哑,"您怎么来了?"
裴晏决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尾和苍白的唇色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我让你回去休息。"
"我马上做完。"林拾微勉强扯出一个笑,"再给我半小时。"
"现在,回家。"
林拾微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在看到裴晏决的眼神时,憋回去了。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像是…心疼?
林拾微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他轻声应道,站起身收拾文件。
裴晏决站在一旁,目光扫过他微微发抖的指尖,突然开口。
"我送你。"
林拾微的动作一顿。
"不用了…"
虽然他今天正好没开车。
"林拾微。"裴晏决打断他,声音低沉,"别让我说第二遍。"
夜风微凉,林拾微跟在裴晏决身后,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车库里格外清晰。
裴晏决的车就停在不远处,黑色的车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坐前面。”
林拾微犹豫了一下,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车内弥漫着香气,和裴晏决身上的气息一样,清冷而沉稳。
裴晏决启动车子,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
沉默在车厢内蔓延。
林拾微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余光瞥见裴晏决紧绷的侧脸。
"裴总。今天会议上,谢谢您。"
"..谢我什么?"
"谢您帮我解围。"林拾微抿了抿唇。
裴晏决的目光依然盯着前方的路,声音平静。
“是你专业素质够硬,不用谢我。”
"他讨厌的是我。"裴晏决突然冒出来一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是你。"
林拾微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知道裴晏决说的是裴振鸿。
林拾微强打起精神,嘴角扯出一个笑。
"不会的,裴董毕竟是裴总的父亲,哪有父亲会讨厌自己孩子的。"
说这话时,他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前世记忆里的一幕幕,裴振鸿对裴晏决永远阴沉的脸,餐桌上摔碎的茶杯,还有每次家宴后裴晏决独自在阳台上抽烟的背影。
尤其是他们在一起后,裴晏决总是独自去面对那些冷眼。每次回来,就像现在这样,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楚。
车内突然响起一声极轻的嗤笑。
"是吗?"裴晏决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骨节泛白,"我喜欢男人。"
林拾微的呼吸一滞。
“林顾问梦到过我肋骨上的疤吗?”
"我..."林拾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裴晏决突然转头看他,目光灼灼。
"五年前,我出柜的时候,我爸差点打断我的肋骨。"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他觉得我恶心,觉得我丢尽了裴家的脸。"
林拾微的喉咙发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裴总…"
"所以,"裴晏决打断他,声音低沉,"他今天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所有可能和我有关系的人。"
林拾微问过那道疤的来历,裴晏决当时说是小时候摔的。
"到了。"
裴晏决的声音将林拾微的思绪拉回现实。
车已经停在了林拾微的公寓楼下。
林拾微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早点休息。"裴晏决的声音依然平静,"明天不用来公司。"
林拾微一怔。
"为什么?"
"你看起来快猝死了。"裴晏决转头看他,眼神深沉,"我不想在新闻上看到'裴氏员工过劳死'的标题。"
他推开车门,夜风吹来。
"裴总。"他站在车外,突然开口。
裴晏决抬眸看他。
"路上小心。"
裴晏决的眼神微微一动,随即点了点头。
"嗯。"
裴晏决。
林拾微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裴晏决没有立刻离开。
他坐在车里,目光落在林拾微公寓的窗口。
灯光亮起。
他想起林拾微刚才的眼神,震惊、茫然、还有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
裴晏决的指尖微微收紧。
他本不该说那些话。
本不该让林拾微知道。
但今天,当裴振鸿用那种眼神看着林拾微时,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想让林拾微因为自己,承受那些莫须有的指责和恶意。
裴晏决踩下油门,消失在夜色中。
裴晏决划开手机,指尖在江瑜临的聊天框上停顿了一秒。
-在哪?
消息发出去不到三秒,对方就回复了。
-家里啊,干嘛?
-去找你,开好酒。
江瑜临发来一个挑眉的表情包,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深夜买醉?该不会是为了“前妻”?
裴晏决没回,直接启动了车子。
二十分钟后,江瑜临的顶层公寓。
门一开,浓烈的威士忌香气扑面而来。江瑜临还穿着浴袍,领口大敞,手里晃着两只水晶杯,笑得一脸促狭。
"来得正好,刚开了一瓶山崎18年。"
裴晏决走进去,直接瘫进了沙发里,却被东西硌了一下。裴晏决疑惑的一拿,是个睫毛刷。
“你别告诉我你刚才..”
江瑜临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
“没有,前几天Elena落下的。”
裴晏决把睫毛夹随手扔到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江瑜临的风流债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江瑜临把酒杯递给他,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说吧,怎么了?"江瑜临抿了口酒,"今天裴叔去公司了?"
裴晏决"嗯"了一声,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下胸口那股闷痛。
"他对林拾微态度特别差,"裴晏决盯着空酒杯,"在管理层全在的会议上刁难他。"
江瑜临闻言坐直了身子。
"为什么啊?"
"我的问题。"裴晏决的声音低哑,"我没有和他保持距离,公司有人传那些话...被我爸知道了。"
江瑜临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话?说你和他..?"
裴晏决没回答,只是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沉默就是默认。
江瑜临骂了一句,"谁那么多嘴?"
"不重要。"裴晏决的手指摩挲着杯沿,"是我没控制好分寸。"
江瑜临盯着好友紧绷的侧脸,突然笑了。
"裴晏决,你该不会是真的..."
"不是。"裴晏决打断他,声音冷硬,"我只是...不想连累他。"
江瑜临挑了挑眉,明显不信,但也没戳破。他晃着酒杯,若有所思。
"裴叔这是想历史重演啊。"
裴晏决的手一顿。
当年他出柜后,裴振鸿把他身边所有走得近的男性朋友都调查了个遍,有几个甚至被迫转学。那段日子,他几乎成了孤家寡人。
"林拾微不一样。"裴晏决突然说。
"哪里不一样?"江瑜临来了兴趣,"因为他'梦到'过你?因为他锁骨下纹着你的名字?还是因为..."
"因为他很单纯。"裴晏决打断他,"他只是个普通员工,不该被卷进这些事。"
江瑜临晃着酒杯,突然凑近。
"你...喜欢他?"
裴晏决的指尖在杯沿停顿了一瞬。
"我不知道。"
"不知道?"江瑜临嗤笑一声,"裴晏决,你他妈骗谁呢?"
裴晏决沉默地灌了口酒,喉结滚动。
"想清楚,"江瑜临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不管喜不喜欢,既然因为你的原因影响到人家了,你就得负责。"
"我知道。"
"那简单,"江瑜临耸耸肩,"让他辞职,我给他安排个更好的去处。"
"不行!"裴晏决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提高。
江瑜临露出得逞的笑容。
"看你急的。"
裴晏决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放下酒杯,指节捏得发白。
"江瑜临。"
"嗯。"
"别玩这种把戏。"
江瑜临不以为然地抿了口酒。
"我认真的。要么你离他远点,要么——"他拖长音调,"你去追人家。"
裴晏决的呼吸一滞。
追?
怎么追?
他连最基本的保护都给不了林拾微。
"你根本不明白..."
"是你不明白,"江瑜临打断他,"林拾微不是瓷娃娃,用不着你在这自我感动地当守护神。"
裴晏决的胸口剧烈起伏,酒精在血管里烧得发烫。
"如果他因为我..."
"如果他因为你被针对、被刁难,"江瑜临直视他的眼睛,"那至少让他知道是为什么。"
"裴晏决,你当年出柜的勇气呢?被狗吃了?”
裴晏决的指节在酒杯上收紧,指腹压出一道苍白的痕迹。
"不行。"他声音沙哑,"我会给他带来麻烦。"
江瑜临嗤笑一声。
"什么麻烦?你爸?你妈?还是公司里那些流言蜚语?"他猛地倾身,酒杯重重磕在茶几上,"你自己的态度都摇摆不定,你能不能别这么优柔寡断?"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剧烈晃动,映出裴晏决紧绷的下颌线。
"你喜不喜欢人家自己不知道?"江瑜临逼问道,"你是不确定还是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