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血色请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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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在尖叫声中醒来。
他躺在一张四柱床上，头顶是绣着繁复花纹的帷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与某种肉类腐败的混合气味。尖叫声来自窗外——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新娘死了！新娘死了！"
寻呼机在手腕上震动，展开光屏：
【副本名称：血色婚礼】
【时代背景：维多利亚时代贵族庄园】
【主线任务：找出真凶，完成婚礼仪式】
【时限：三天】
【当前存活玩家：6】
【警告：本副本存在规则类杀局】
程野迅速检查装备：银匕首、杰克的解剖刀、腰间的折叠军刀都在。胸前的皮肤下，那道发光纹路似乎比之前更明显了，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脉动。
他走到窗前，推开沉重的窗帘。外面是典型的英式庄园景观，只是所有玫瑰都呈现出不自然的血红色，花园中央的喷泉喷涌着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一个穿女仆装的女孩跪在石子路上，双手抱头尖叫，她的裙摆被染成了深色。
"看来你也收到了请柬。"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野猛地转身，看到季礼靠在门框上，穿着考究的黑色礼服，胸口别着一朵白玫瑰。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然明亮如初。
"你..."程野的喉咙突然发紧，"怎么逃出来的？"
季礼走进来，动作有些僵硬："系统有自己的规则。隔离期满，自然就放出来了。"他递给程野一张烫金请柬，"我们被安排为婚礼宾客，身份是远房表亲。"
程野接过请柬，上面写着："诚挚邀请您参加艾琳·温斯莱特小姐与理查德·莫雷爵士的婚礼"。日期是今天，但请柬背面用暗红色墨水添加了一行小字："新娘将在午夜复活"。
"规则类杀局是什么意思？"程野低声问。
季礼的表情变得严肃："意味着这个副本的死亡规则像游戏一样固定。违反特定规则必死，比如..."他指了指窗外的女仆，"我猜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仿佛印证他的话，女仆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的头突然180度扭转，身体像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站起来，以诡异的步伐走向花园深处。
程野皱眉："我们需要什么规则？"
"婚礼流程就是规则。"季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我醒来时在床头发现的。"
羊皮纸上写着《婚礼守则》：
1. 每日午宴必须出席
2. 不可拒绝管家的任何要求
3. 新娘房禁止男性进入
4. 午夜后不可在走廊点灯
5. 婚礼必须如期完成
"温馨提醒，"季礼补充道，"违反规则的人会成为副本的一部分，就像那位女仆小姐。"
程野仔细打量季礼。虽然外表看起来正常，但他注意到季礼的右手总是无意识地按在左胸，那里应该还有被系统隔离时的伤。而且季礼站立的姿势有些微妙的不协调，像是忍受着某种疼痛。
"你的伤..."
"不碍事。"季礼打断他，突然压低声音，"听好，这个副本很特殊。系统会监控我们的对话，所以有些事我不能直说。"他的手指在请柬上轻轻敲击，程野注意到那是一种密码——三长两短，重复两次。
海军陆战队用的求救信号。
程野不动声色地点头："先去现场看看。"
他们沿着铺满红毯的走廊下楼。庄园内部装潢极尽奢华，但处处透着诡异——所有肖像画的眼睛都被挖空，烛台是用白骨制成的，楼梯扶手上雕刻着痛苦的人脸。
一楼大厅已经聚集了几个人，应该都是玩家。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检查女仆刚才跪过的地方，两个年轻女孩紧挨着站在角落，还有个彪形大汉不耐烦地踱步。
"啊，又来了两位客人。"一个阴柔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
程野抬头，看到一个穿燕尾服的瘦高男人缓缓走下。他的脸像蜡像般光滑不自然，嘴角固定在上扬的弧度，眼睛却是两个黑洞。
"我是管家莱斯特。"男人鞠躬的姿势像关节生锈的玩偶，"午宴即将开始，请各位入席。今天的菜单是...特别准备的。"
餐厅的长桌上摆满精致菜肴，但每道菜都隐约透着不正常——汤里漂浮着疑似指甲的碎片，烤肉排的纹理像人类肌肉组织，甜点上装饰的小糖人表情痛苦扭曲。
"请尽情享用。"管家站在主座旁，黑洞般的眼睛扫过每个人，"拒绝主人的款待...是很不礼貌的。"
金丝眼镜男强忍着恶心舀了一勺汤。程野注意到季礼毫不犹豫地切下一块肉排送入口中，咀嚼时甚至面带微笑。他想起规则第一条，也硬着头皮吃了一口面前的菜品。
味道意外地正常，甚至称得上美味。但咽下去的瞬间，程野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化——餐厅变成了刑讯室，长桌上绑着六个血淋淋的人，管家正用手术刀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金丝眼镜男的手臂。
"美味吗？"管家转头看向程野，他的嘴一直裂到耳根，"新鲜的人肉总是最嫩的。"
程野猛地眨眼，幻觉消失了。餐厅恢复原状，其他玩家都在机械地进食，只有季礼若有所思地盯着管家。
"午宴后，"管家拍手宣布，"各位可以自由活动，但请记住守则。婚礼前夜会有守灵仪式，希望各位准时参加。"
散席后，程野和季礼找了个僻静角落。确认四周无人后，季礼迅速在程野手心写下："我不是真的"。
程野瞳孔微缩。季礼继续写："记忆残缺，被监控，帮我"。
"怎么帮？"程野低声问。
季礼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又指了指程野胸前发光的纹路。程野突然明白过来——神谕碎片可能能修复季礼的异常状态。
"两位先生。"
管家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两人立即分开。蜡像般的脸凑近程野："主人希望您能帮忙整理婚礼用品，就在地下室。"
规则二：不可拒绝管家的任何要求。
"当然。"程野平静地答应，同时用眼神警告季礼不要轻举妄动。
管家满意地笑了："请随我来。您的朋友可以去花园散步，新娘最爱的红玫瑰开得正艳。"
季礼的眼中闪过一丝警告，但只能看着程野被带走。分开前，程野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他的口袋。
地下室比想象的还要深。螺旋楼梯似乎没有尽头，墙壁上的煤气灯越来越稀疏。管家的背影在前方晃动，燕尾服下摆像蝙蝠翅膀般展开。
"您与您的朋友很亲密。"管家突然说，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真令人羡慕。理查德爵士也曾有这样一位挚友...直到他在婚礼前夜失踪。"
程野没有接话。他的手指摸到口袋里的东西——那是一把小钥匙，应该是季礼刚才塞给他的。
终于，楼梯尽头出现了一扇铁门。管家用长得不自然的钥匙打开它，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储藏室，堆满了婚礼用品：白纱、烛台、缎带...还有一口装饰华丽的棺材。
"请清点这些物品，确保没有遗漏。"管家退到门口，"晚餐前我会来接您。记住..."他的嘴角咧得更开了，"不要打开棺材，那是新娘的惊喜。"
门锁"咔哒"一声合上。程野立即检查四周——没有监控装置，但墙角有个可疑的通风口，大小勉强够一个瘦小的人通过。
他先假装整理缎带，同时靠近那口棺材。材质是上等橡木，但边缘有新鲜的血迹。侧耳倾听，里面似乎有微弱的...呼吸声？
程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季礼给的钥匙。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棺材内部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
"救...我..."一个女声微弱地哀求。
程野掀开棺盖，里面躺着一个穿新娘礼服的年轻女子，她的手腕和脚踝都被铁链锁住，胸口插着一朵红玫瑰，花茎深深刺入心脏位置。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被缝合了，用的是鲜红的丝线。
"你是艾琳·温斯莱特？"程野低声问。
新娘缓缓摇头："艾琳...已经死了...我是替身..."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红鞋，"拿走...它..."
程野这才注意到新娘穿的是一双鲜红的高跟鞋，颜色艳得像血。他刚碰到鞋子，新娘突然剧烈抽搐，缝合的眼眶渗出鲜血。
"他来了！"她尖叫道，"快走！"
储藏室的门锁突然转动。程野来不及合上棺盖，迅速躲到一堆箱子后面。门开了，但进来的不是管家——是季礼。
"快。"季礼的声音紧绷，"管家被我用调虎离山计引开了，但坚持不了多久。"
程野指向棺材："新娘是假的，真新娘可能已经——"
"我知道。"季礼打断他，"红鞋是关键，拿走它。真凶是理查德爵士，他——"
季礼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眼睛突然失去焦距，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倒下。程野冲过去接住他，发现季礼的后颈上插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真是感人的重逢。"管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某种遥控器，"可惜这位客人太不守规矩了。"
程野将季礼护在身后："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暂时关闭了故障部分。"管家按下装置上的按钮，季礼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他是个残次品，早该被回收了。"
程野的银匕首抵上管家的喉咙："关掉它。"
管家不为所动："杀了我，你们永远找不到真相。"他的蜡像脸开始融化，露出下面机械结构的真容，"系统已经注意到你们的异常。要么遵守规则完成婚礼，要么成为下一个循环的养料。"
季礼的抽搐停止了，但陷入昏迷。程野权衡利弊，最终收回匕首："你想要什么？"
"完成仪式。"机械管家恢复人形，"午夜时分，带着红鞋去新娘房。这是规则。"
程野抱起季礼："如果他有什么不测..."
"威胁系统是没有意义的，程先生。"管家优雅地鞠躬，"现在，请允许我带你们回客房休息。晚宴前，这位...朋友...应该能醒来。"
回到客房后，程野将季礼放在床上，仔细检查那根银针。针尖上有微小的数据流闪烁，像是某种程序代码。他小心地拔出针，季礼立即有了反应，睫毛微微颤动。
"别...相信..."季礼的声音微弱如蚊呐，"红鞋...能控制...系统..."
程野握住他的手："休息吧，我会处理。"
季礼却挣扎着保持清醒："听好...这个副本...是系统的...自检程序...完成婚礼...会重置部分权限..."他艰难地指向程野胸前的光纹，"用那个...接入..."
话未说完，季礼再次陷入昏迷。程野检查他的生命体征，基本稳定，但左胸的伤口开始渗出淡蓝色的液体，不是血液。
窗外，天色渐暗。程野取出红鞋，发现鞋底刻着一行小字："真相藏在镜中"。他思索片刻，将鞋收好，又检查了季礼给他的钥匙——柄上刻着"307"，应该是房间号。
晚宴的钟声响起前，季礼短暂地醒了一次。他的眼睛呈现出不正常的金色，声音也带着机械回声："程野...第七循环...是最后的机会...找到镜子..."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被强制关机般突然静止，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数秒才重新恢复。程野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系统在阻止季礼透露更多信息。而答案，或许就在307房间和那双红鞋里。
晚宴的钟声敲响最后一响时，程野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季礼，将银匕首留在他的枕边，独自赴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血色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