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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直播 ...

  •   浮梵下载那个名为见月互动岛的软件。图标简洁,一个岛屿上空挂着圆月。
      登录后还没来得及换头像和填写具体资料,就收到系统自动推送,附近热门直播“沫沫的猫耳朵~”,是以沫知的直播间,封面是猫猫虚拟小人。
      他手指一动,不知道怎么了就点进去,
      直播间热度不高,人数稳定在8000左右。
      浮梵刚进去,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欢迎F2进入直播间,来自推送。
      “欢迎F2进入直播间,欢迎欢迎~”以沫知的声音带着直播时独有的轻快,他说完就继续轻轻哼着背景音乐,猫猫头跟着节奏轻轻摆动,耳朵尖轻轻抖动。
      新人进来引起了小小的波动,有几条刷着欢迎新朋友的弹幕。
      浮梵看着屏幕上那个活灵活现的猫耳少年,又想起来房间里那个刚刚打游戏破防、气得跳脚的真实身影,有一种割裂感油然而生。
      “有没有要玩数字扫雷的哥哥姐姐呀?好像是平台新出的游戏哎……”以沫知见场子有些清冷,粉丝不怎么说话,想起来见月互动岛最近新出的直播游戏。
      他的话一出来,公屏刷了起来,催促开游戏的弹幕刷个不停。
      以沫知见状,顺手开启游戏。
      一共15个位置,靠手速上位。浮梵对这种幼稚的游戏嗤之以鼻,但是手指却不听使唤,莫名其妙点了参与,还真挤进15个位置之一。
      这运气够好。
      “哇喔!手速都好快!恭喜抢到的哥哥姐姐们。”以沫知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兴奋。
      “没有抢到的哥哥姐姐们不要灰心,右上角月币福袋可以抢一下试试福气哦~”
      以沫知见人数够了,先安慰没有抢到的粉丝,然后开启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15个虚拟位置轮流转,到每个玩家的时候,系统会有提示,玩家只用在指定区域输入指定范围内数字就好。炸弹都是系统随机埋的。
      浮梵运气似乎不错,几个回合下来,无论他输入什么数字,炸弹就是没有炸到他,淘汰的玩家一个个灰起来,公屏上调侃和惋惜齐飞,交织在一起。
      他听了一会儿,浮梵觉得实在有些无聊,直接退出了游戏,带上耳机,把手机扣在沙发上听着直播,调低了客厅的壁灯亮度,拿起平板和触屏笔。借着柔和的光线,继续画那个被打断的稿子。
      以沫知声音本来就清亮,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干净,再加上经过声卡的润色和直播效果的加持,就有些清甜。
      直播结束之后,以沫知瘫软在床上,拿起被子下面的老鼠,紧紧抱在怀里,侧卧着刷手机。
      刷了一会儿,满屏都是“抢到宋浅演唱会门票了!”的炫耀和“又没抢到票”的哀嚎。以沫知看得心头起火。凭什么啊?!
      “肯定是浮梵那个死家伙的晦气传染给我了!啊啊啊……”以沫知把脸埋进被子里,闷声哀嚎。
      过了几分钟后,以沫知喉咙干的不行,只好爬起来去客厅倒水。刚推开门,就看到浮梵坐在昏暗的客厅沙发里,唯一的光源是他平板的蓝光,光照在脸上,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有些瘆人。
      “浮梵你有病吧?大晚上不开灯啊!”以沫知被那景象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一手拍在灯的开关上,房间亮了起来。
      “那谁让你出来的?”浮梵头也没抬,手指在控制栏一划,屏幕亮度降低了一点。
      以沫知气不过,抓起一旁的一包零食就朝他扔过去。
      浮梵反应很快,顺手接住。这才抬起头看向他:“这就怕了?我记得你小时候那么怕老鼠,现在还抱着老鼠玩偶?”
      以沫知沉默一会儿,他没有妈妈,因为不要他。爸爸很长时间不回家,总是很忙。只有奶奶照顾他。初二那年,奶奶给他做了这个玩偶,她手艺很好,针脚细密。做工不比那些商店里卖得差。初三,奶奶在医院去世,临走前拉着他的手,她说:“沫沫,想奶奶了,就抱抱小老鼠……”。从那以后,这只小老鼠就趁了他最宝贝的东西,一直都带在身边。像奶奶在看着他,又像是他养的一个寄托。
      “你管我?”以沫知抿抿唇,声音有些发闷。
      浮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看着以沫知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强撑的倔强,想说什么补救的话,喉咙却像有东西被堵住了。“你……”他刚开了个头。
      以沫知就轻哼一声,扭过头,闷闷地走回房间,门被轻轻带上。
      回到房间,以沫知坐在床上,胸口还有点堵。打开手机,点开某个约稿平台,找到画师非否,发消息催催自己新皮套进度。
      几乎同时,客厅里的浮梵手机震动一声,他拿起来一看,到是“单主M”发来的催稿消息,立即回复。
      非否:快了。
      M:哦哦。
      双方没有说话。
      以沫知在床上静坐着,对着屏幕呆坐了一会儿。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他爸。
      “喂?爸……”以沫知懒洋洋接起电话,躺倒在床上。
      “你到浮梵家里了吗?”电话那头带着一点笑意。
      “到了。”
      电话那头的人笑笑:“我知道你们之前有误会,这不是已经解开了吗?你就试着和浮梵好好相处相处,行不?”以秋海劝着。
      他们之前确实有矛盾,还确实不小,虽然已经解开,但是芥蒂还在。
      “不想……”声音闷闷的。
      “唉……不是爸爸不让你一个人住,你自己到外地照顾不了自己,丢三落四记性差,爸爸实在不放心。我上次和浮封叔叔说到这件事的时候……”
      那天以秋海和浮封闲聊。
      “沫沫说想自己去恒璟住,我又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这孩子从小就丢三落四。”以秋海有些无奈。
      浮封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他要去恒璟?巧了,我家那小子也在恒璟窝着呢!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都怕他闷出病来,要不……让沫沫过去跟他住一块?那房子够大。他们小时候不是整天粘一起吗?睡觉还要一个床呢!”浮封到最后嘴角的笑意比较明显了。
      以秋海思考了一会儿。
      “也不是不行,就是他俩之前那事,误会虽然解开了,可那脾气……沫沫那性子,我怕他受不了小梵那张嘴。”
      “先试试嘛。”浮封宽慰道,“咱俩情分上,还有矛盾之前他俩关系,估计也不至于闹得那么难看,矛盾估计凑巧还能和解,那地方大,多几个人也没事。实在处不来,沫沫搬出来也可以。”
      ……
      “爸……这件事就不能不提了吗?”以沫知有些烦闷,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以秋海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叹了口气。
      客厅里,只剩下平板幽幽的蓝光,映着浮梵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愈发冷硬。
      浮梵还在维持着那个捏着那个零食袋的姿势,突然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把零食袋放在茶几上。
      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手机页面页面还停留在那个催稿单主M的聊天页面,对方的状态已经下线,头像已经灰了。
      他切换到一个微信小号,点开了一个设置了免打扰的群聊。
      群里消息刷得飞快,全都在讨论关于某个知名画师被质疑使用AI作图的事情。各种截图、所谓的分析贴、技术贴和粉丝骂战不断争吵,群聊人数一会儿掉一会儿加,一看就是群主在踢人。
      他面无表情看了几眼,关掉了群聊。
      那个被质疑的、被推到风口浪尖的画师是他,非否也是他。
      他想起刚才以沫知提到“老鼠”时,瞬间淡下去的眼神,还有那句强撑着的“你管我?”。他知道那个老鼠对于以沫知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年……浮梵思绪远去,浮梵的触屏笔没电自动关机了,小拇指关节无意识蹭出一条线段。他收回思绪,撤回画线,开启备用电源,强迫把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平板的画布上,继续画着那个稿子。
      立秋不久的清晨,恒璟的阳光依旧带着夏末的燥热,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半透明的装饰在地板上投下大大小小的光斑。
      以沫知是被外面的车流声吵醒,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在被子里摸索,直到触碰到熟悉的布料才安心,小老鼠还在。以沫知把小老鼠从被子里拿出来,举起来看着。
      昨晚的低落情绪被睡眠冲淡了许多,但是以秋海电话里唠唠叨叨的话和浮梵那句戳心窝子的“怕老鼠”又浮上心头。他的胸口有些闷的。
      他抓过手机,习惯性先打开见月互动岛,首页瞬间被“宋钱演唱会门票秒空”、“黄牛票价逆天”的哀嚎和炫耀刷屏。
      “真晦气……”他嘟囔着,把脸埋进老鼠柔软的肚皮上蹭了蹭,汲取一丝温暖和安全感,奶奶的脸庞好像就在眼前。
      肚子咕咕叫起来。以沫知在床上自己哄了自己一会儿,才慢吞吞爬起来洗漱。镜子里的人眼下有点淡淡的乌青。他对着镜子做了一个鬼脸,试图驱散那一点沮丧。
      打开房门,客厅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浮梵的房门紧闭,餐桌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切……我还指望他做早餐……我做梦吧……”以沫知撇撇嘴,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冰箱倒是塞得满满当当,但大多数都是蔬菜、速冻食品和一些看着就很贵的进口水果。以沫知翻找半天,找到了一盒牛奶,在一边的零食架上找到一包吐司面包。
      “凑合吃吧。”他拿出冰凉牛奶的牛奶盒,被冰的一激灵,缩了下手。拿出牛奶,正准备把牛奶倒进杯子,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开门声。
      浮梵从房间里走出来,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冷冰冰的样子,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手里拿着个空水杯,看起来也是刚醒。
      看到以沫知在厨房,浮梵的脚步微微顿住,然后直径走向饮水机接水。
      有些莫名其妙的沉默和尴尬,只有饮水机咕咚咕咚的注水声音额外清晰。
      以沫知背对着他,假装专心致志地撕开牛奶盒封口,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留意身后的动静。他想起来昨晚浮梵最后那个欲言又止的“你……”,以沫知脑子里有个奇怪的幻想,浮梵当时是不是想……道歉?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以沫知自己掐灭了。怎么可能?就浮梵那张嘴,能夸人都是稀奇。
      浮梵接完水,转过身,他的目光扫过以沫知手中那盒牛奶,牛奶盒盒壁上还有些水珠,目光停留在以沫知正在倒冰牛奶的手几秒,嘴微微张了张,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端着水杯沉默地走回了自己房间。
      咔哒,轻轻的关门声响起。
      以沫知把空牛奶盒子扔进垃圾桶,拿着杯子喝了一口。
      走到厨房门口,对着紧闭的房门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装什么深沉?”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干巴巴的吐司面包,没什么滋味地嚼着。
      他走到阳台,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一边啃面包,一边数楼下马路开过去几辆黑色的车,他今天的幸运色是黑色。
      吃完这顿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早餐,以沫知又窝回自己房间。今天没有直播安排,他有些无所事事。再次点开约稿平台,“非否”昨晚回复的快了两个字孤零零挂在聊天框。他忍不住又去发消息催问。
      M:大大,方便问问进度吗?【疑问兔子.jpg】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啧,每次都是快了,到底是多快?!”以沫知有些不满,顺手点开他的主页,发现粉丝数量从90.4万掉到了47.1万。
      “怎么掉这么多?”他心头一跳,立即切到微博。刚点开APP,一条热门推送就弹了出来:“关于某画师AI事件分析”。
      以沫知猛地想起来昨晚直播那个“妃妃”姐姐的烦恼,不会就是非否他吧?!
      他赶紧点开那条微博,看都没看正文,直接拉到评论区评论区,映入眼帘的,几乎全都是刺眼的指责和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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