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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他生活过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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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苏停下脚步，回头。
一位头发花白驼着背的老奶奶蹒跚走来。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老太太一走进就猛地一把抓住许苏。
许苏没来得及说话，老太太就呜咽着拽着许苏的衣服。
许苏试图挣脱开老奶奶的手，可这只手的力气却大得吓人。
“就是你，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你这个恩将仇报！你个杀人犯，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许苏被这歇斯底里刺得耳朵疼，又险些被拽得摔倒。只能拽着墨镜不然墨镜掉落下来。
陆希珵眼底沉了沉，硬掰开老太太的手：
“有话说清楚。说谁杀人犯呢？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
“我都看见了！就是你。杀人犯！杀人犯！别走，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抓走你们！”老太太情绪十分激动，说话带着哭腔，以至于许苏和陆希珵压根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许苏一头雾水，经历千万的聪明脑子却在这种时候宕机了。什么杀人犯，什么儿子？
我啥时候杀人了？？？
喧闹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有些人直接围在旁边议论。
“这就是商家那位老婆婆吧？听说好久之前她的儿子儿媳就失踪了。”
“可不是，商先生就住a小区。他每天都来我店里买早餐，几个月前就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人给我讲讲？”
“哎，他们夫妻两好心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男的，长发男！好心提供吃住，没多久就不见了！”
“我听说那男的还带着一个女人，穿的老华丽了！还瞎了只眼！说是他的朋友！瞎扯。那男的对那个女，护得哟。愣是不给人接近。我看是他老婆，商家夫妇多半是被拐去换眼角膜了！”
“哎哟，遇到这种人遭罪哦，真可怜……”
“哎，这个小姑娘也带着个墨镜。刚刚还一直让这个小伙扶着。你说是不是也是瞎的？不会这就是那女的吧？”
“谁知道，多半是了。老太太不会认错的。总不能在街上瞎扯个女的折磨人家吧？”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长得还挺好看的，干这种事……”
……
又是这种声音……
许苏心里像是被绞起来一般疼。
视觉的剥夺让听觉无限放大。
脑袋里不断呈现出几年前那个雨天。
同样的围堵，同样的质疑……
青年的许苏被母亲护在身后，眼睛红红的，很用力得扣着自己的手指发泄。嘴唇因为用力抿的发白。
不知是谁起的头，所有人不在畏惧老师，无数的谩骂卷席自己和母亲。
“老师，给我个理由？凭什么她可以成为继承人？她整天逃学逃课不学无术！请问这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会做的事情吗？”
“还能为什么？亲女儿呗，肯定有特权啊。我们这些没关系的只能陪她走过场！”
“我坚决不同意她能选上继承人！成瑞媞至少实力摆在那。许苏？我不服。”
“应该让季屿成为继承人！季屿的能力与成瑞媞不相上下。老师你为什么要筛选掉季屿？”
……
“借一步说话。”陆希珵将许苏拉倒身后“如果我们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请拿出证明，而不是空口无凭就给我们定罪。”
老太太用手胡乱抹掉泪水，抽泣道：“你的手机，我刚刚看到了。你手机里面是他的照片。我不可能认错。”
手机……
手机里面是沐景言啊。
当时为了哄沐景言陪他逛街，在她低头吃冰淇淋的时候偷偷拍的侧脸。
陆希珵打开手机，举到老太太面前：“您确定，是他吗？”
真正拿到手机清晰的看到照片的时候，老太太又犹豫了。
“很像……”
“哎，又是这样。上次也是认出人。把一男人认成一个小姑娘……”
“啧？你不知道？那个拐人的是个长发男！”
“这老太太也真是的，可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
……
许苏打心底佩服这精彩的京剧变脸。
这么能带节奏的吗？直接开团秒跟啊？
陆希珵已经隐约猜到那个所谓的杀人犯是谁了。
“奶奶，我应该能帮你做些什么。可以找个少人些的地方说话吗？”
。
“事情就事这样，我儿子儿媳确实是教了他很多日常用得到的东西，之后他就不见了。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跟与世隔绝了一样，连最基本的东西他也会感到新奇……”老太太手因为过度紧张在不停地颤动，声音也跟着发颤：“最后……我只想知道……我儿子他们……还活着吗？”
无论怎么看，面前这个满头白发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奶奶，竟然不到55岁。
许苏和陆希珵选择了沉默。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比知道答案更好。
奶奶看着面前这两人的表情，明白了什么。终于忍不住头埋在双手手心呜咽了起来。
“奶奶……”许苏立马起身，摸索出纸巾递了过去。
他们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样的一位老人。
一家子幸福美满的生活因为善举被打断。工作稳定下来的孩子刚把自己的妈妈接过来享福，不曾想却让妈妈为自己一夜白了头。
许苏这无声的安慰，像是起到了泪催化的作用。
呜咽逐渐变成嚎啕大哭，过了好久，好久，才逐渐变为抽泣。
此时，墨镜的下面也滴落了两滴泪水。
许苏装作扶墨镜，偷偷将这两滴泪擦去了。
奶奶用力抹了两把满脸的泪，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的孙女……”
“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商叶的。我们会一直供她到找到工作。”
老奶奶看着面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姑娘，愧疚到：“姑娘……我刚刚……”
许苏连忙：“没事的奶奶，后面大家不也知道真相了吗？”
“你们也要小心，那个坏人当时也是看起来很善良很好的一个小伙。最后却……他的弟弟……可能也是用同样的套路……”
许苏和陆希珵为了哄好奶奶，作势答应。
奶奶用忧伤感激的眼神看着二人，点了点头。走了。
那张些这商叶各种信息的纸条，被许苏紧紧拽在手心。
“沐景任，你不是人！”
拳头重重的砸向桌面。墨镜的背面，许苏白灰的眼中压抑不住怒火，白荧色的花瓣在瞳孔中若隐若现，渐渐变成淡粉。
陆希珵连忙抽出许苏的折扇给她扇风降温：“别激动，别生气。不然待会眼睛又要出血了。”
“我怎么不生气？！”许苏拿过扇子，发泄似给自己的扇风。
他们心里都清楚，那个所谓的沐景任的女朋友，应该就是成瑞媞了。
“话说。”许苏合起折扇，往手心一拍：“我大概知道怎么找到成瑞媞了。”
她抬头看向陆希珵，后者回应一个心会的表情。
两人一拍即合，许苏手心向上摊开，莹白花缓缓绽放。
。
泱启。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些许微风吹过。
沐景言用手拂过院子里的茉莉花，无论怎么看，都只会觉得他只是在十分惬意的欣赏面前这些被保养的很好的花。
远处，沐景任和季屿正背对着沐景言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沐景言的身后，跟着两位身强体壮，配有长剑的年轻士兵。
他们不懂，为什么这样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人需要两个全副武装的专业士兵盯着。
身后二人对视一样，眼神里透漏着：“这就是他们说的很强的那个二皇子？”
再回神，沐景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们身后，双手在他们后脑下边各来了重重一击。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双双倒地。
沐景言有些嫌弃的拍了拍双手，拿起手腕的发绳把散发一盘，朝着沐景任的方向走去。
。
“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那就别干了。抓个人都能抓个最没用的。”
“还有，我已经感受不到许苏的定位了。下次再有差错，就别出现在这里了。”
沐景任数落的声从上面传来，不用看。上面的画面肯定是沐景任捧着一杯茶，季屿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眼底还会带有一丝丝不服气。
“那何启婷……”季屿咽了下口水：“我……”
“？！”
沐景言的肩膀猝不及防被重重一拍，猛地回头就要一拳过去。
看清来人，手顿时在空中收住了。
“你来干什么？”沐景言压低声音问。
动静太大，沐景任和季屿发现了不对劲，往亭下看去……
来者一把拽过沐景言，把他摁在角落。然后自然的走出来，甜腻腻的喊：
“夫君～”
沐景任悬着的心沉了下去，态度却一点没变：“照雪？你来干什么？”
“噢，晓燕在附近给我采花，我随便逛逛。”照雪身穿轻盈的花边长裙，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有气质。连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金黄的光。
沐景任的眉头皱了皱，凶道：“谁允许这的花可以摘了？”
照雪被沐景任的语气吓到了，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沐景任：“我……”
“赶紧走，我有正事。”
沐景任的语气重充满了不耐烦。
照雪轻轻应了声，委屈的站在原地没走。又不敢在抬头看沐景任。
“你先回去，我待会就回来给你带更好看的花。”沐景任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季屿，叹了口气。轻抚道：“听话。”
照雪泪汪汪的看了季屿和沐景任一眼，转身走了。
沐景任看着照雪走远，放下茶杯：“今天就说到这，先回吧。”
先是被骂的狗血淋头，再是看人家夫妻两吵架而尴尬的要死的，早就想挖地洞逃走的季屿大人爽快的答应了。
这就像是个提前下班的福利。
沐景任整理了会衣服也走了。
……
待到脚步声走远，沐景言才从角落里探出脑袋。
虽然已经入秋，但这不通风的闷热角落把沐景言逼出了一身汗。
照雪不知又从哪冒出来，拽了下沐景言的衣服。
“？！”
“怎么又是你？”
沐景言觉得这个人太恐怖了，自己为什么会对她的靠近毫无察觉？
“你不应该感谢我没有把你拱出去吗？”
照雪的极好看眼神里有种淡淡的忧伤。
沐景言且把这种忧伤理解为被沐景任骂了，却敢怒不敢言。
“哦，谢谢。”
“……”
这谢谢不要也罢……
沉默。
终于，照雪忍不住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你为什么要帮我？”沐景言依着照雪的话，接下去。
得，你这不近人情原来不是谣言。
照雪有些生气似的，一把解开衣服的绳子，继而垂下眼帘。
披在最外面的一层衣服滑落在地。
接着，她又解开第二层的衣服的绳子……
沐景言眉头紧锁别过脸，准备离开。
“可以……帮帮我吗？……”
照雪一把抓住了沐景言的手腕，沐景言正要挣脱开，余光却看到了一道暗紫。
他回头，震惊的看向照雪。
照雪把衣服扯到肩膀下，那肩膀伤痕累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种伤和太子妃三个字联系起来。
她的手腕也是一道一道的割伤……
许久，沐景言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沐景任？”
照雪嗯了声，还想在说些什么，沐景言却一把把他的手拽开了。
照雪有些不可置信，眼睛瞬间再次通红，憋着泪。
沐景言的就这么看着面前这个人，什么也没说。把衣服捡起来，重新披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
这是沐景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避着照雪的目光，走了。
照雪一个人站在那里，她望着沐景言的背影，两行泪终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么个冷血无情的人，我为什么要指望他会可怜我呢？
怎么会呢？
。
白禾慢悠悠的田间逛着，大自然的味道能让他暂时的放下疲惫。
他按照先前沐景言说的，走到了他们第一次来泱启的地方。
他走向一个旧村子。数着门牌号
105。
106。
107……是这间。
没钥匙啊……这种门可以从里向外打开，但从外面打开只能拿钥匙，或者砸门 。
砸门不太好吧……
白禾抬头看了看围栏的高度。
哟呵，这么高？
他往后推了好几步，猛地向前来了个助跑，然后纵身一跃，灵巧的跳了进去。
整个村子荒废很久了，到处长满了杂草。这个院子也不例外
没有了其他人的阻碍，白禾又变回了那个少年身。
在杂草中的荧光十分明显，白禾收好花后看了眼时间，距离那群监管下班还有好长一度那时间。闲来无事，白禾在这家院子里闲逛。
即使在那个泱启最繁华的时候，这样式的房子也算的上是罕见的。各方面都特别好。离集市和农田都不远。
白禾用手蹭了蹭墙，经过时间的流逝，这些墙面已经很脆弱了，就这么一个小的举动，一小块墙皮就脱落了下来。
这就是陆希珵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吗？
他的父母是干什么的能让陆希珵住上个这样豪华的房子，陆希珵为什么有着这样的生活还偏要去给沐景任卖命？他不是看不惯沐景任么？
白禾见没有其他什么比较让他感到新鲜的了，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准备给成瑞媞带去。
他走过院子，轻轻的合上大门。
刚走没几步，又迟疑地停下脚步，回到了门前。
他弯着腰，半蹲在门前。
门上，刻着一小行浅浅的字。
【茉莉花，沐景言喜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