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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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城附近廉价的小餐馆里。
屋里弥漫着炒菜和消毒水混合的独特气味。
还没到正式营业时间，只有头顶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亮着，照亮了几张泛着油光的红色塑料桌椅。
梁训就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与这廉价的环境格格不入。
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旁边椅背上，衬衫领口随意敞开着，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和大片肌肤，只是胸口几道狰狞扭曲的旧疤破坏了这份极致的美感，添了几分野性的危险。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对着厨房的方向懒洋洋道：“我的炒饭呢？谢老板，偷懒呢？”
谢昂正在后厨门口的水池边洗菜，声音混着水声传来，带着痞气。
“大少爷，您看看现在才几点？我这还没到营业点呢，菜都没备齐，您就催命似的来了。”
他是梁训的高中室友，认识少说十来年了，见证了梁训从打黑拳的到如今梁家少爷的转变，彼此之间说话没什么顾忌。
梁训挑眉，身子往后一靠，塑料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怎么，嫌弃我？”
谢昂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起刀开始切菜，刀法熟练：“毛病。”
梁训收敛了玩笑神色，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谢昂忙碌的背影，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说正经的，Y大这届新生里，就没有一个叫魏舟的？”
谢昂切菜的手顿了一下，扭过头，一脸无语的看着梁训。
“拿我当人形AI使呢？这一届新生少说两千号人，院系专业五花八门，我上哪给你这么快对号入座，以为我是教务处电脑啊。”
他打量了一下梁训略显凝重的神色：“这人很重要？”
梁训眉头蹙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塑料桌面的划痕。
不应该啊。
他熟知的剧情里，主角受就叫魏舟，是S大这一届的新生，作为主角，就算现在还没崭露头角，也不该一点风声都没有，至少在同年级里该有点名气才对。
与其被动等待剧情发展，他当然想先摸底，掌握主动权，也好有个准备。
如今萧执竟然提前出国了，目的地还从剧情中的澳洲变成了东帝汶，自己有点自乱阵脚了，不应该现在表白的，起码要等萧执认清自己的内心，不再恐惧出柜之后。
谢昂那边菜备好了，开火，倒油，刺啦一声响，油烟升起。
他一边熟练地颠勺翻炒，一边隔着烟雾说：“要我说啊，你也甭费劲找什么魏舟了。”
梁训抬眼看他。
“我这阵子帮你打听了好几圈，真连个影都没摸着。”谢昂动作不停，声音在炒菜的噪音中显得有些模糊。
“不过倒是有个叫江洲的小孩，挺出挑的，好像是经济学院的，拿了好几个奖学金，就是听说家境不太好，打工特别拼，认识他的人还挺多。”
谢昂这家小店就在大学城边上，这么多年经营下来，迎来送往，认识的学生比学校教务系统还杂。
他既然说了帮忙打听，那肯定是真上了心，连他都没听过魏舟这号人，那大概率是真没什么水花。
“江洲？”梁训挑眉，目光微闪。
谢昂朝着门口方向扬了扬下巴：“诺，说曹操曹操到。”
梁训循声回头，恰好看见江洲掀开塑料门帘走进来，他身上还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洗得发白，却干净清爽。
江洲看到梁训，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笑的眉眼弯弯。
“老板。”他先跟谢昂打了声招呼，声音清朗。
谢昂正把炒好的饭装盘，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嗯。没逛逛学校熟悉熟悉环境？”
江洲很自然地走到梁训旁边的空位坐下。
塑料椅子很小，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桌布垂下，挡住了下方的视线。
梁训能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指带着试探，轻轻勾了勾他放在腿上的手指，一触即分。
江洲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纯良无害的笑容，回答谢昂的问题：“出来买点军训用的东西，顺便就溜达过来了，看您需不需要帮忙。”
谢昂解下围裙，把那份热气腾腾的炒饭放到梁训面前，然后自己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摸出烟盒点了支烟。
“今儿不用，我得出门一趟，不营业，改天你要想赚点零花钱随时过来，时间你定，按小时给钱。”
江洲笑着应了声“好”，桌下手指又蹭了蹭梁训指尖，然后才若无其事的收回去。
梁训闻言抬头：“去哪？我送你。”
话都出口了，他才想起来自己打车来的。
“不用。”谢昂摆摆手，表情含糊，“私事，我自己去就行。”
旁边的江洲适时地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看谢昂又看看梁训，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谢老板，原来您和梁先生认识啊？真巧。”
谢昂走到墙边的老式冰柜前，弯腰从里面拿出两瓶冰镇汽水，“嘭”地一声撬开瓶盖，把其中一瓶放在梁训手边，另一瓶递向江洲，随口道。
“何止认识，老朋友了。”他说完这话，动作顿了一下，像是才反应过来，目光带着点探究地在梁训和江洲之间转了转。
梁训接过汽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炒饭的油腻，他语气平淡地解释：“我们昨天认识的。”
谢昂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看看梁训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脸，又看看旁边笑容乖巧的江洲，脸色沉了沉，语气没了之前的随意，带着点不容置疑。
“小江啊，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他说两句话。”
江洲没立刻应声，而是先看向了梁训，眼神里带着询问。
梁训没看他，也没说话，只是拿着勺子，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他那盘蛋炒饭，仿佛眼前的暗流涌动都与他无关。
江洲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站起身，动作自然地伸手在梁训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又抽了张桌上的纸巾，极其自然地替梁训擦了擦额角根本不存在的汗，语气亲昵。
“天气热，梁先生慢点吃，那我先去买东西了，不打扰你们聊了。”
说完，他才转身离开，塑料门帘在他身后晃动了几下，归于平静。
谢昂盯着门口，还不放心，特地走到门边掀开帘子往外望了望，确认江洲确实走远了，这才转回身，把烟摁灭在桌上的廉价烟灰缸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走到桌边，双手撑在油腻的桌面上，身体前倾，盯着对面慢条斯理吃炒饭的梁训，压低了声音。
“行啊你梁训，这才几天不见，就搞出个‘昨天认识的’？那小孩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梁训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没立刻回答，而是又扒拉了一口炒饭，咀嚼了几下咽下去，才抬眼看向谢昂。
他的眼神没什么波澜，仿佛刚才那个被小男生偷偷勾手指、拍肩膀擦汗的人不是他。
“就昨天在酒吧认识的，不小心泼了我一身酒，加了联系方式。”
“就这么简单？”谢昂明显不信，嗤笑一声，“他刚才那眼神都快黏你身上了。”
梁训放下勺子，拿起旁边的饮料瓶又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似乎能压下点心头的躁意。
“不然呢？你觉得能有多复杂？”他反问。
谢昂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胳膊一伸，勾住梁训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力道不轻。
“你他爹的别跟我这儿装傻充愣啊，梁少爷，你是真行，真博爱啊？”
“惦记着找那个不知道在哪儿的魏舟，还对你家那个没血缘的哥辗转反侧，转头又跟个嫩得能掐出水的十八岁男孩搅和到一块儿去了，你忙得过来吗你？”
梁训被他勒得咳了一声，手肘不客气地往后一顶，撞在谢昂胸口。
“草，魏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挣脱开谢昂的钳制，揉了揉脖子。
谢昂被他撞得呲牙咧嘴，但表情却真正严肃起来，他盯着梁训，声音沉了下去。
“只有魏舟不是？那意思就是，江洲是？萧执是？梁训，你玩真的？”他重点强调了玩真的三个字。
梁训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领，语气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没想和江洲在一起。”
这话避重就轻，没提萧执。
谢昂显然不信，追问道：“你们做了没？”问得直接又犀利。
梁训撩起眼皮瞥他一眼：“家住海边？”
言下之意，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谢昂啧了一声，撇撇嘴：“我这不是怕你造孽吗，别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忽悠人那种纯良小男孩，不像话。”
“纯良？”梁训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挑眉重复了一遍，然后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谢昂。
“哥们儿，有空真得去看看眼科了。”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哪只眼睛看出他纯良了？
谢昂被他这眼神和语气噎得够呛，一时没反应过来。
梁训也懒得再多说，站起身准备走。
谢昂没好气地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抓起来，甩到他怀里：“滚滚滚，看着你就来气。”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