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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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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钥匙插入锁口,房门缓缓打开。屋内一片昏暗,没有光亮。
“哈啊。”江闻乐将行李箱推入屋内,从鞋架上挑了双拖鞋穿,像是缺水的鱼一样扑到了沙发上,外套被随意地扔到桌边。江闻乐躺在沙发上,盯着灰沉沉的天花板,还是懒得去开灯。
他试图去梳理今天发生的一切。
刚下飞机,钱包就被偷了;计程车绕路,跟司机扯皮了半天;手机没电,充电宝不知道飞哪去了;累死累活想要走回家,半路**的甚至还能被挟持;好不容易消停了会,又遇见个怎么也看不出来是好人的,名义上是他的竹马,实际上自己半点也回忆不起来的,笑、脸、人!
越想越郁闷,江闻乐索性大叫着排泄起了情绪。
门口传来开锁声,紧接着客厅灯泡亮起,闪得他很是不适应。江闻乐一愣,从沙发边探出个头往外看。
“哟,”清脆而极具中性的声音响起,一名女士身穿休闲小黑裙,盖着披肩,几步从门口踏进来,说话声伴随着高跟鞋的踢踏声回荡在屋内,“回来了,江小乐?”
江闻乐翻了个身从沙发下来,唉声叹气着,三步并一步快速走向门口。
“妈,都说了多少遍,别再小乐小乐的叫我了,”江闻乐关好大门,从鞋架里找出一双米白色拖鞋,单手叉腰,“我早都大学毕业了。”
“诶?小乐多好听啊,简单治愈。”王荫南放下购物袋,脱下手套,朝江闻乐不断打趣着。
“算了算了,不和你争。”江闻乐悄悄做了个鬼脸,提起购物袋往屋内走。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这不我们乐高材生要回来,我买了点食材。等着吧,王女士要做大餐,晚上我们开啤酒!”王荫南撩了撩及肩的短发,得意地大笑。
“是是是,王女士最厉害了……”江闻乐随意附和着。王荫南忽然转过身,搭上他的肩膀,似乎这才正眼瞧他。
她似是有一瞬怔愣,江闻乐扬眉表示疑惑,王荫南又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几年没见,我们江小乐长高了,成帅小饮了。”
“我本来就很高吧。”——也很帅。江闻乐暗自腹诽。
他跟着王荫南进了厨,,把东西放下,便被赶了出去。
江闻乐嘟囔着提起行李箱到卧室。房间干净整洁,窗帘大开着,透进和熙的阳光,露出外边车水马龙的一角。时隔五年,再次回到这里,一切陈设如同离开那年的立秋一样,丝毫未变。
收拾完毕,江闻乐已经满头大汗,他跑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又跑去王荫南身边晃悠,偷了瓶优酸乳喝。他看向厨房门边放着的一堆购物袋,一个粉红色礼盒很成功地吸引了江闻乐的注意力。
“妈,这是什么?”
“——什么?”王荫南停下剁肉的动作。
“就这个粉红色长方体礼盒。”
“哦,那个啊,”又是一刀,她终于处理好了这块排骨,“那是我专门给你买的巧克力,袋子里还有其他种类的糖。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那些可都是牌子货!”
江闻乐感恩涕零地看向正在准备晚饭的继母,当即立下剥了颗糖塞进嘴巴里。
——呸!酸的!
最终他在王荫南幸灾乐祸的笑声中拿上礼盒,回到沙发。
江闻乐打开电视机,,在靠枕底下发现了遥控器,开始浏览电视主界面。
“没什么好看的啊……”江闻乐是一个随意的人,有时觉得无语至极的作品,到了某一时刻却心血来潮想看了;某些大众一致好评的“神作”,等到闻声赶去时,却一集也看不下去。心情主导着他的口味,好巧不巧,今天他似乎没心情看电视。
无聊之下,江闻乐不断点击遥控按键,随意地切换着电视页面。电视中的画面就这样从[推荐]栏目跳转到[我的]-[历史],再变化为[我的]-[收藏]。
江闻乐顿了顿,看清电视中显示出的画面后,他的思维有些跳脱。
界面上赫然罗列着《霸道少爷***》《柔情*****》《*少的**小娇妻》等等一系列动态漫,连封面都保持着几年前的流行类古早画风,丝毫未变!
江闻乐神色复杂地看向那个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依稀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王荫南的书架上摆的都还是《白夜*》《黑死馆**事件》《魔*师》这类作品。
他烦躁地抓了抓脑袋,然后选中《少爷****》点了进去。
晚饭的时候,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江闻乐有时会盯着桌上新换的小洋菊发呆,王荫南不断提醒他,时不时往他碗里加菜。江闻乐帮着她剥虾,就着四年间的大学生活,对她款款道来。
“啊,”他把剥好的虾放进盘子里,擦了擦手看向王荫南,“妈,你记得沈淮吗?”
王荫南放下碗筷,眯着眼睛像是在思索。
“我们搬家前的小邻居。”江闻乐又提醒道。
“沈淮啊……哦,我记得!”王荫南坏笑,“就是那个吧,那个长得很清秀的孩子。你小时候可喜欢人家了,整天阿淮哥的来,阿淮哥的去。那个时候你每次见我,总少不了提到他。”
她看着江闻乐一副真的假的的表情,笑得更开心了:“我记得你还画了一幅画,叫什么……叫……哦叫《我与阿淮哥手牵手》!“王荫南对着他,用手指摆出画框的形状。
“什么?骗人的吧!”江闻乐感到不可置信,他实在回忆不起这么个人。
“真的,我们搬走那天,他来送你,你可是哭的一发而不可收呢。”
“哈?我……”
“恩,哭的稀里哗啦。”
江闻乐没话说了,他怕王荫南再爆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
“好怀念啊,”王荫南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江闻乐话头一噎,在王荫南的威严注视下弱弱开口,还带着点抱怨的语气:“今天…”
“搞什么!你有没有受伤?”在描述到成为人质的经历时,王荫南蓦地收住笑,她站起身,快步走到江闻乐身边,差点打翻了还留有一半的排骨汤。
直到江闻乐摇头,王荫南这才松口气,她煞有其事地搭上江闻乐的肩膀,郑重道:“小乐,你一定不能有事,我可是没法到阴曹地府去把你捉回来的。”
“妈,别开玩笑了,你可是要上天堂的啊。况且你哪打得过黑白无常啊。”
王荫南笑了笑:“大不了一了百了。”
这下轮到江闻乐严肃了,他塞了只虾堵住王荫南的嘴,又开始大大咧咧。
“老沈还是这么莽,你爸年轻时跟他一个样,那时两家挨在一起,他们俩差点要拜把子,”王荫南做回凳子上继续享用晚餐,“这次真多亏了他。这样,明天我去定做一面锦旗 ,到时候我们送过去,让他带我们去他家,我想看看莲芳,你也正好和沈淮叙叙旧。”
“哈?谁要和那家伙叙旧。”
他最终还是屈服于王荫南的威严之下。吃完饭,江闻乐一溜烟跑去洗碗了,留下王荫南在客厅。她摇摇头,无奈地坐到沙发上。
电视上放着爱情小短剧,王荫南视线落在沙发边的白杨木柜上。柜子上摆着一张合照——是小时候的江闻乐和他的父母,她则站在他们旁边,露出一个现在自己已经学不来的笑。画面中四人穿着统一的小黄鸭套装,江母和她手挽手,那时估计又是在说关于当干妈的事了。
“对不起,小乐似乎长大了呢……”
无声的回忆徘徊游走在空气里,王荫南强行将思绪摆到电视上,厨房里不时传来江闻乐的无病呻吟,她笑着看向那个毛手毛脚的身影。
“喂!江小乐,别把厨房炸了!”
洗完澡,江闻乐换上睡衣,把窗户关好,爬上了自己的爱床。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陪着舒适的小空间,像是富有节奏的白噪音。江闻乐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了几个视频,便觉着眼睛干涩,关上手机侧躺着,对着窗外出神。
窗外是暗沉的雨天,小小的格子,纳进城市的剪影,有一只黑鸟扑愣着翅膀飞到杂乱的电线上停留,一阵夜风拂过,便又飞走了。
江闻乐正要陷入梦乡,王荫南忽然推门而入,她端着杯热牛奶放到他的床头柜上,“睡了?”
“差一点点。”江闻乐撑起半边身子,将牛奶一饮而尽。
“真好啊,你回来了。”
“你知道我很想你。”江闻乐嬉笑着把杯子递给王荫南,对她挑挑眉。
王荫南笑着唠叨起来:“明天你还要面试,记得提前准备好,”她拿着杯子走出去,“晚安,好梦。”
“晚安。”
江闻乐慢悠悠爬下床,准备好一套西装,又慢悠悠走去漱口,终于安心躺上床。
阴雨绵绵,夜还很长。
当清晨的第N缕阳光照进房间,当手机和电子钟的闹钟不知响过了多少回,江闻乐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他知道,他睡过头了。
急匆匆地洗漱好,江闻乐边换衣服,边寻找着王荫南的身影。他收拾好公文包走出房间,却正好碰上了同样刚走出卧室,一眼就知道没睡醒的王荫南。这个快四十过半的女人正在闭着眼睛走路!
“喂……”
王荫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清醒过来,她飞速冲进洗手间,留下模糊的话语:“桌上还有面包,你拿点填填肚子!先别出门,我马上就好!”
“妈,快要早高峰了。”江闻乐倒是不急了,他撕开一袋面包啃了起来。没吃几口,王荫南便从洗手间里出来。她的眼睛肿了,现在试图努力睁大保持清醒。“妈,我出门了,等会打的好了。”
“等等,”王荫南拉住正往包里塞面包的江闻乐,开始上下打量起来,“家里有领带吗?”
“无。”
王荫南皱了皱眉,伸手解开了江闻乐的领结扣。
“喂喂喂,我警告你,我们可是……”无视江闻乐的打诨,王荫南又帮他理了理衬衫。
“外套也不用穿了。”
“喂,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松弛了。“江闻乐乖乖脱下外套。
“你很帅,身材很好,很有型。”王荫南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江闻乐就这样提上公文包啃着面包,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