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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雾沼中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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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的吊灯忽明忽暗，钨丝灼烧的滋滋声里，陆衍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砂纸，在暗紫色墙纸勾勒的压抑空间里缓缓铺开：“下一个副本是‘雾沼中学’，难度C级。系统标注的‘危险生物’是‘幻影’，但根据我之前获取的碎片信息，那些‘幻影’……比‘医生’和‘变异者’更棘手。”
晏惊尘翘着腿搭在积灰的沙发扶手上，指尖转着枚不知从哪摸来的旧硬币，金属光泽在昏暗里一闪而过：“棘手？是指长得更丑，还是力气更大？”他话里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可目光却扫过沈宥桓攥着芯片的手指——那指尖泛白，显然陆衍的话让他真正提起了警惕。
沈宥桓没接晏惊尘的茬，指尖在芯片表面的纹路轻轻摩挲，目光沉得像深潭：“‘幻影’的能量波动在芯片地图上显示为‘灰色’，既不属于系统守卫，也不属于普通玩家。陆衍，你知道它们的来源吗？”
陆衍的喉结动了动，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愈发狰狞：“是‘情绪具象化’的产物。‘雾沼中学’的原型，是狰狞世界里一所因霸凌和学业压力，三年内接连发生七起自杀案的学校。那些‘幻影’，就是死者生前的怨气凝结成的……但它们很特别，不像其他副本的怪物只会攻击，有时会帮玩家，有时会阻碍，甚至会自己‘反抗’系统规则。”
“自己反抗规则？”林昭玥抱着膝盖坐在沙发角落，闻言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点之前副本留下的灰尘，“怪物也会反抗系统吗？”
银霁一直靠在墙边沉默，此刻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水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是怪物。是‘被困的意识’。它们的怨气是壳，里面还留着生前的片段记忆，所以会混乱——既想攻击‘闯入者’，又想提醒‘后来者’。”她说着，目光转向电子屏，屏幕上正缓缓浮现出“雾沼中学”的模糊地图，教学楼、操场、宿舍楼的轮廓像被墨晕染的剪影，唯有天台的位置，用刺眼的红色标了个“禁止进入”的符号。
电子屏的白光突然暴涨，童声再次响起，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电流杂音，像是信号受到了干扰：“玩家准备就绪，传送倒计时：10，9……”
晏惊尘把硬币揣回口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嘴角勾起抹玩世不恭的笑：“走了走了，去看看这中学里的‘幻影’，到底能不能给咱们找点乐子。”
沈宥桓将芯片收好，走到林昭玥身边，伸手把她扶起来：“别怕，跟着我。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先观察，别冲动。”林昭玥点头，攥紧了沈宥桓递过来的一把折叠刀——那是之前从护士站带出来的，此刻成了她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银霁走在最后，经过陆衍身边时，脚步顿了顿，轻声道：“你的疤痕，能量波动和‘幻影’很像。”陆衍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只是跟着银霁往电子屏的白光里走。
传送的眩晕感比之前更强烈，像是被塞进滚筒洗衣机里高速旋转，再猛地抛出去。等晏惊尘站稳时，鼻腔里灌满了潮湿的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头顶的铁皮棚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他抬头一看，发现几人正站在一栋破旧的教学楼门口。教学楼的墙面斑驳得像老人的皮肤，墙面上用红色喷漆写着歪歪扭扭的“救命”，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门口的牌子上写着“雾沼中学”，“沼”字的三点水被人刮掉了，只剩下“雾召中学”，在昏暗的雨雾里，像个随时会应验的诅咒。
“这地方……比精神病院还晦气。”晏惊尘啧了一声，刚想往里走，却被沈宥桓拉住了。
沈宥桓指着教学楼的玻璃门，声音压得很低：“看里面。”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玻璃门后的走廊里，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那身影异常瘦长，四肢像被拉长的竹竿，脑袋小得不成比例，浑身裹在黑色的雾气里，看不清容貌。它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身体微微晃动，像是在观察门外的几人。
“这就是‘幻影’？”赵磊躲在李梅身后，声音发颤，“看起来好吓人……”
银霁的眉头皱了起来，指尖泛起微弱的白光：“它没有攻击意图，只是在‘看’。而且，它的能量波动里，有很浓的……悲伤。”
话音刚落，玻璃门后的“幻影”突然动了。它没有朝门口走来，反而转身往走廊深处走，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在示意他们跟上。
晏惊尘挑眉：“这是在给咱们带路？沈大博士，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沈宥桓没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芯片里的地图，此刻“雾沼中学”的教学楼区域，正有一个灰色的光点在缓慢移动，和玻璃门后“幻影”的位置完全重合。“它没有恶意。但要保持警惕，跟着它，或许能找到副本的关键线索。”
几人推开玻璃门，走进教学楼。走廊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地面湿滑，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咕叽”的声响。墙壁上贴着早已泛黄的奖状，照片上的学生笑容僵硬，眼睛的位置不知被谁用黑色马克笔涂成了空洞的圆圈。
那个黑色“幻影”走在前面，速度不快，总能恰到好处地等他们跟上。走到三楼走廊时，“幻影”突然停住，指向一间教室的门——门牌号是“302”，门板上有明显的凹陷，像是被人用拳头砸过。
“里面有东西？”晏惊尘刚要推门，银霁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很凉，力气却大得惊人。
“别碰门。”银霁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门后面有‘系统能量’，是陷阱。”
沈宥桓立刻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门板。在强光下，门板上的凹陷处隐约浮现出细小的红色纹路，和之前在精神病院看到的符号一模一样。“是系统设置的触发式陷阱，只要推门，就会激活里面的攻击机制。”
晏惊尘啧了一声，收回手，对着“幻影”摊了摊：“你这带路的，还带坑队友的？”
“幻影”没有回应，只是身体晃了晃，转身往走廊另一头走。走到尽头的楼梯口时，它突然消散在空气里，只留下一缕黑色的雾气，慢慢飘向天台的方向。
“它走了？”林昭玥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离开？”
陆衍靠在墙上，目光盯着天台的方向，声音低沉：“天台是‘雾沼中学’的‘情绪核心’。之前的七个自杀案，有五个都发生在天台上。‘幻影’的意识不稳定，靠近核心区域，就会被自己的怨气吞噬，暂时失去理智。”
“也就是说，天台上的‘幻影’会攻击我们？”赵磊的脸色更白了。
“不一定。”银霁摇头，“刚才那个‘幻影’的能量波动里，除了悲伤，还有‘求助’的信号。它可能是想让我们去天台，找到它生前的‘真相’。”
沈宥桓看了眼手表，此刻是下午三点，雨还没有停的迹象。“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整理线索。教学楼里太危险，先去宿舍楼看看。”
几人顺着楼梯往下走，刚走到二楼，就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像是个小孩在走动，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歌声，歌词模糊不清，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谁在唱歌？”李梅紧紧抓住赵磊的胳膊。
晏惊尘竖起耳朵，嘴角勾起抹好奇的笑：“听起来像个小姑娘。走，去看看。”
他顺着脚步声的方向走去，走到一间教室门口时，歌声突然停了。教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和之前在古旧祠堂副本里，笔记本里提到的“桂花糕”味道一模一样。
“里面有人？”晏惊尘刚要推开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别开门呀，门后面有‘坏东西’哦。”
晏惊尘的动作顿住了，挑眉：“坏东西？比如什么？”
“比如……会吃人的‘影子’呀。”小女孩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人心头发凉，“哥哥，你们是来‘玩游戏’的吗？要不要我帮你们呀？”
沈宥桓走到晏惊尘身边，对着门里轻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陈念。”小女孩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我在这里等‘姐姐’。她答应过我，会带我离开这里的。”
“陈念？”沈宥桓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名字，和古旧祠堂副本里双胞胎姐妹的姓氏一样，“你说的‘姐姐’，是谁？”
门里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小女孩走到了门口。接着，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大约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梳着两条羊角辫，眼睛很大，却没有任何神采，像是两个空洞的玻璃球。
“姐姐就是姐姐呀。”陈念的声音很轻，“她穿着红嫁衣，很漂亮的。哥哥，你们见过她吗？”
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陈念说的“姐姐”，很可能就是古旧祠堂副本里的姐姐陈嫣。但两个副本明明是独立的，为什么会有关联？
陈念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她的脚步很轻，像是飘在地面上，身上的校服虽然破旧，却异常干净，没有沾到一点灰尘。“哥哥姐姐，你们是不是在找‘真相’呀？我可以帮你们哦。但你们要答应我，找到‘真相’后，要带‘同学们’一起离开这里。”
“同学们？”林昭玥好奇地问，“你的同学们在哪里？”
陈念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阴影处：“在那里呀。他们很怕生，不敢出来。但他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们的。”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阴影里站着十几个黑色的“幻影”，它们和之前在门口看到的“幻影”一样，瘦长的身体，模糊的容貌，却都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反而像是在……等待。
银霁走到陈念身边，蹲下身，目光温和：“你想让我们帮‘同学们’做什么？”
陈念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泛起了一丝微光：“找到‘老师’，问清楚‘考试’的真相。‘同学们’都是因为‘考试’，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考试？”沈宥桓的目光沉了下来，“什么考试？”
陈念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就是‘毕业考试’呀。考不过的人，就要被‘老师’带走，变成‘影子’。我见过的，‘阿明’就是因为考不过，被‘老师’带到了天台，然后就变成了‘影子’……”
她说着，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却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像是在做一件机械的事情：“哥哥姐姐，你们一定要找到‘老师’，好吗？不然，还会有更多‘同学’变成‘影子’的。”
晏惊尘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副本的关键，就是找到那个‘老师’，弄清楚‘毕业考试’的真相。沈大博士，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宥桓看着陈念，又看了看阴影里的“幻影”，缓缓开口：“先去宿舍楼找个安全的地方，制定计划。陈念，你知道‘老师’在哪里吗？”
陈念点头，指向教学楼的另一侧：“‘老师’在办公楼的办公室里。但他很凶，只会在‘考试时间’出来。现在不是‘考试时间’，他不会出来的。”
“考试时间是几点？”
“晚上八点到十点。”陈念的声音低了下去，“每次‘考试时间’，走廊里都会响起铃声，‘同学们’就会被迫去‘考场’考试。考不过的，就会被‘老师’带走。”
沈宥桓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半，离“考试时间”还有四个半小时。“我们还有时间。先去宿舍楼，收集更多线索。陈念，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吗？”
陈念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愿意呀。只要能找到‘姐姐’，我什么都愿意做。”
几人带着陈念，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走廊里的“幻影”依旧静静地站在阴影里，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缓缓消散在空气里。
走到宿舍楼门口时，晏惊尘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教学楼的方向。雨雾里，天台的位置隐约有一道红色的身影闪过，快得像错觉。
“怎么了？”沈宥桓注意到他的异样。
晏惊尘摇摇头，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副本里的‘乐子’，可能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多。”
宿舍楼的门是虚掩着的，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老人的叹息。楼道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墙壁上贴着早已褪色的宿舍规章制度，其中一条用红色马克笔圈了出来：“晚上十点后，禁止在楼道内走动，违者后果自负。”
“看来晚上十点后，这里会有危险。”沈宥桓低声道，“我们得找一间能锁门的宿舍，作为临时据点。”
几人顺着楼道往上走，走到二楼时，发现一间宿舍的门是开着的。宿舍里有四张上下铺的床，其中三张床是空的，只有靠窗边的那张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上面放着一个破旧的书包。
“这里好像有人住过。”林昭玥走到床边，拿起书包打开——里面装着几本课本和一个笔记本，课本的封面上写着“高一（3）班，李明”。
“李明？”晏惊尘凑过来看，“难道是陈念说的‘阿明’？”
沈宥桓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很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的：
“9月1日，晴。今天开学了，老师说只要通过‘毕业考试’，就能离开这里。我一定要通过考试，去找妈妈。”
“9月5日，阴。今天‘考试’了，考的是数学。阿杰没考过，被老师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我好怕。”
“9月10日，雨。老师说‘考试’会越来越难，考不过的人，会变成‘影子’，永远留在这里。我不想变成‘影子’。”
“9月15日，雾。我看到阿杰了，他变成了‘影子’，站在走廊里，眼神空洞。他看到我，想跟我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老师说，这是‘失败的惩罚’。”
最后一页的字迹只剩下寥寥几个，还被泪水洇得模糊不清：“我考不过了……老师要带我去天台了……妈妈，我想你……”
笔记本的最后，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笑容灿烂，手里拿着一张满分的试卷。照片的背面，写着“妈妈，等我回家”。
“看来‘阿明’就是李明。”沈宥桓合上笔记本，声音沉重，“他没有通过‘考试’，被老师带到天台，变成了‘幻影’。”
陈念站在门口，看着笔记本，空洞的眼睛里又流下了眼泪：“阿明是个好人，他以前经常帮我捡掉在地上的橡皮。都是因为‘考试’，他才变成‘影子’的。”
银霁走到陈念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会找到老师，问清楚真相的。”
就在这时，宿舍楼外突然响起一阵铃声，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铃声持续了三分钟，然后渐渐消失。
陈念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身体开始剧烈发抖：“是‘预备铃’！‘考试时间’要到了！老师要出来了！”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晏惊尘走到门口，探头往外看——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灯光在闪烁。但空气中，似乎多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之前在精神病院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老师来了？”赵磊的声音发颤，紧紧抓住了李梅的手。
沈宥桓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宿舍楼外的操场上，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男人的身形很高大，却异常消瘦，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就是‘老师’？”晏惊尘挑眉，“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银霁的眉头皱了起来，指尖的白光变得更亮：“他不是人。他的能量波动和系统守卫一样，是‘规则的执行者’。而且，他的能量很强，比之前遇到的‘院长’还要强。”
“比院长还强？”晏惊尘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看来这次的副本，确实有点意思。”
沈宥桓关上窗帘，目光扫过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