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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疼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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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殊颜与沐苍屿下了山。
  学院内因屠灵山的事,传出去不少流言,情况也比他想的要更严重。越殊颜下山一路,看了不少弟子眼色。
  议论纷纷,冷眼嘲讽。
  他越殊颜本就臭名在外,如今又添了一桩,自然就是他人口头谈资。
  郁闷无奈,越殊颜心情不太好。
  “这件事,你不用太在意。”,沐苍屿安慰他,越殊颜稍有宽慰,至少身边有个值得信任的人,他就不觉得那么彷徨,孤独了。
  东院学堂上课的钟声敲响,两人从后院经过,被一声口哨声吸引。越殊颜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窗边,半曲着条腿,居高临下般垂眼看他的夏之曦。
  心情差,又见了自己讨厌的人,越殊颜觉得自己今日有些触霉头。
  “呦,两位大人物回来啦!”,夏之曦拔高音调,像是在看笑话。他这一开口,顺带还引来了不少其他人的围观,越殊颜也顺理成章成了视线中心。
  越殊颜不想理他,夏之曦就从窗杦跳了下来,挡在他的面前,“越殊颜,你说你吧,你们越家杀人炼化魔气,你怎么还有脸来学院?”
  这人有些小人得志。
  越殊颜问,“你从哪听来的?”
  夏之曦双手抱臂,腰身站得挺直,满是傲气和讥讽,“屠灵山挖出数百具尸体,那地方是你们越家管辖地界,难道还与你们无关?”
  越殊颜反讽道:“也说不定是那个疯子杀了人栽赃嫁祸,夏子曦你这么急着指认,我看夏家就很有嫌疑。”
  “越殊颜!!”
  夏之曦怒视冲冲,看了眼越殊颜身旁沐苍屿的眼色又被迫冷静了下来。
  两人不知是何时走到一起的,不久前听闻越殊颜这几日都住在无华殿,说不定还有叶悬散人授意。
  夏之曦攥了攥拳头,平息怒火,“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用迁怒于我。你越家地盘死了人,你们越家必然担责,你的父亲恐怕也会被抓入禁塔。”
  禁塔,越殊颜从自己记忆里将这个名词拧出来,那是修仙门派中专门用来关押犯重错之人的地方。
  屠灵山的事若真是越家所为,的确会去禁塔。
  越殊颜不再想搭理,百年后的夏之曦让人讨厌,年少时的夏之曦也让他讨厌。
  越过人无视进了学堂,夏之曦的声音继续在身后响起, “越殊颜,倘若你也一并被抓进了禁塔,我一定为你备一份大礼。”
  学堂长老的到来,使得看热闹议论的弟子少了许多。越殊颜拿了本书坐着温习,实则是在发呆,课上的术法内容于他都是些无用的知识。
  越殊颜听不进去,也没怎么听,等着下课后,便一个人赶回了越家。
  自出事后,这是他第一次回家。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家族中因屠灵山莫名多出的尸体受难,他回去时,当家的几位长老都不在,主事的越存金也被叫去了长老院问话,至今未归。
  什么叫家族萧条,越殊颜此时有些体会了。甚至还因为牵连自己的那位父亲感到担心和无措。
  深秋的冷风吹过,地上满是枯萎的落叶。越殊颜自己找了个青石地坐着,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从前他没有“家”的概念,他只是越家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父母早逝,孤身一人。还是后来和沐苍屿成为道侣,才体会到“家”的含义。
  可如今这般身世,既有了父亲,也受尽疼爱。又怎么做到置身事外?
  屠灵山死尸,到底有无越家人插手?自己又能否下定决心,不掺杂任何私心来处理整件事?
  扪心自问,他其实很难做到。
  现在的越家,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越家。
  越殊颜在越家又待了两日,期间有长老急匆匆回来过,但对此事依旧没有定论。而越存金不知为何,一连几日不见人影。
  等到第三日,越殊颜听见屋外细碎的脚步声,满是欣喜的打开房门时,看到了长老院的人赶来。
  带头的叫夏正阳,是七门长老主事。也是调查屠灵山死尸的其中一人。
  越殊颜走出门,就听来人说道:“越家在屠灵山犯下杀孽,越家中人一同问责。”
  夏正阳手一挥,跑来几个拿剑的弟子迅速的将人围了起来。
  这事已经查清楚了?
  越殊颜身子顿了顿,对这个结果懵了好一会。
  屠灵山死尸,在过去并没有存在。越殊颜不能下任何决断,所以这几日都是安安静静待着,等着结果。
  可如今结论摆在面前,他却又并不相信。就像急着下定论,一切都太快了。
  越殊颜想问清楚,夏正阳也在这时向他走了过来,“将他押往禁塔。”
  “越家之事,可有证据?”
  夏正阳,“长老院定夺,自然有证据。”
  “我的父亲如今也在禁塔?”
  夏正阳没有正面回话,但从这人冷漠的脸色,越殊颜已经猜到七八分。
  “那邪祟之事,封印被破,也是越家手笔?”
  “是。”,夏正阳说着,突然抬起手。
  越殊颜不知晓这人要做什么,所以没任何防备。这人逼近封了他的灵脉,几乎下一秒,越殊颜就觉得身子散了架,全身没了力气。
  “你做什么?”
  “修习之人进禁塔,必须封锁灵脉。”,夏正阳正言。
  为了防止人逃跑?可他明明废修的名声在外,这人怎么会想着要封他修为。此人行事,实在古板,让他不解。
  “带走吧。”
  越殊颜左右四顾都是人,只能听话跟着走。他尝试着运作修为,但因为夏正阳刚刚那一手的关系,还是受到了影响。
  他修为本就只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还在这幅身子里运作不当,不听使唤,现在又被封了灵脉,要重新恢复修为可以,但恐怕得耗费些时间。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被封了脉门,越殊颜短暂失去了修为,他一人住进禁塔,四面都是墙,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屋外万籁俱寂,屋内针落有声。
  他堂堂上神界的神,被一干修仙之人看押,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身子也太弱了些。
  倒霉……
  越殊颜瘫倒在床,躺成一个大字。人心难防,他早该明白的。如今的越家财大气粗,手中有不少银钱,一旦越家没落,这些钱财就都会归属其他门派。夏家看不惯自己,叶家和顾家又因地界同仇敌忾。
  现如今,除了叶悬散人是真心要插手这事,其他长老都不可信。而此事现在已经定夺,恐怕叶悬散人也是默认的。
  屠灵山之事若不重新查证,越家便会就此凋零。
  越殊颜本还想等个结果,如今已经没等的必要了。死尸,封印、邪祟……,若自己的那位父亲真的出手做尽这么多事,又怎么会在封印破除时,冒险去寻叶悬散人帮忙镇压屠灵山。
  死尸一旦被发现,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越殊颜打算等着脉门的灵诀解了,自己着手调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禁塔能困他一时,又不能困他一世。
  也只有自己查证,才能可信。
  不过……现在还有件事要解决。
  越殊颜看了眼空旷的屋子,想起夏之曦几日前说狠话,这人睚眦必报的嘴脸,扬言要送自己一份大礼。
  如今他身在禁塔,又失修为,若从这人的视角来看,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
  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越殊颜看了眼渐渐落幕的天色,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取下手上灵戒,在里面挑挑选选,找到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用作防身。
  等着做完这些,便下床吹灭了灯盏的烛火,静静地等。
  禁塔外虽设有结界,但持长老令牌可以随意进出,夏之曦要搞到一块令牌很容易,所以越殊颜几乎笃定这人会来。
  左右等了半个时辰,就在越殊颜想放弃时,屋外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越殊颜猫着身子半蹲在窗下,手中的匕首紧了紧。
  他打算攻夏之曦一个措手不及,拿下先手。所以在人跃身而进还来不及反应时就直接冲了上去。
  黑夜中谁也看不清谁,两人很快扭成一团。越殊颜手费力一挥,匕首没能攻击到人,竟直接摔了出去。出师不利,一时局势反转,越殊颜只好手脚并用想把人抱紧反压,但出乎意料这人力气不小,又把他压了回去。
  头猛的磕到地板,越殊颜动弹不得,慌乱中下身命根子还被顶了下。
  “……”
  两人僵持在一个固定的姿势,呼吸因打斗而凌乱,越殊颜鼻尖触碰到一抹凉意,心有不甘张嘴直接咬了上去。
  牙尖刺破肌肤,嘴里血腥味弥漫。身上的人却没因此动怒,反而微微松开了紧紧压制住他的手。越殊颜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是我…”,熟悉的声音开口。
  越殊颜意识自己咬错了人。
  他虎牙一松,抿着嘴里的甜腥,反应过来的瞬间,下意识把“咬”转换成了“舔”,乖巧的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疼吗?”
  沐苍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