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风从树屋的窗洞钻进来,带着绿叶的生涩之气,回旋在李牧的皮肤上。师连影嗅上去,李牧的血液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龙涎香,他立刻痛得无法自拔,强势的要将自己的疼痛施加给李牧。
李牧被他挤的张开了腿,他的瞳孔忽闪忽闪,竖瞳频频切换,他紊乱的厉害。蛊虫在他体内作乱,暴涨,他抬眉,眉骨之下的金色瞳孔又泛起冷光。
毫无疑问的,师连影根本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找到解开蛊虫的办法,否则他不会出现在李牧面前。
头一回,李牧根本就是在受刑,他像一条布匹被师连影反复劈开。李牧小时候见婢女受拶刑,十指被扎住,双目圆睁,嘴巴裂出凄苦的嚎叫,直到昏死过去。他永远记得那直冲云霄的叫喊,就像一道旱雷,闪在他幼小的心灵上。
此刻,李牧惧怕自己发出那样的喊叫,师连影的横冲直撞使他模糊了眼睛。他的头顶抵在枕上,纤颈拱着,悬空在竹床上。他望向窗洞外的影影绰绰,它们在急剧的晃动,耳畔不时响起竹床发出的吱叽声,春天像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李牧只求尽快结束,他看着师连影。师连影面部线条紧绷,兽态的眼里毫无情感可言,高鼻下的那双薄唇没有抿上,即便是翕张着呵出暧昧的气息,却也冷峻异常。
这算什么。
李牧在躯壳上倔强的同师连影对抗,又在精神上倔强的同自己对抗。李牧妄想剥离开来,以免自己沉沦,哪怕一刻,也是对自己的背叛。
躺在师连影身下的是谁都可以,这个认知使李牧咬紧了牙,在颤栗中错位,上齿重重磕破下唇,咬出血来。
师连影拇指摩挲李牧的嘴唇,李牧毫不犹豫的咬住他的手指,恶狠狠,像要咬断。师连影闷哼一声,眉心一蹙,冷凝的神情就被打乱了。他红着眼睛对李牧说:“很痛。”
李牧瞪着他,不懂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一直将痛挂在嘴边。
师连影捧着手指放到自己唇边呼呼,他疼的要掉眼泪,李牧这样对他他更想要掉眼泪。
“你对我坏死了。”师连影话音刚落,眼眶热泪便滚下来,他的浓长睫毛被泪水分成一簇一簇,根部被泪水冲刷的黑亮,这使他的眼睛在倾诉委屈的同时更加有神。
如果哭泣能使他小下去的话,李牧会爱上他的眼泪。显而易见,这是不可能的。
李牧发誓不会相信他的眼泪。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李牧反唇相讥道:“你对我有多好?不是你,我五岁会被吓晕发病吗?不是你,我父王会看都不看我一眼吗?知不知道,同一窝鸭子里面,最弱的那只会被淘汰。”李牧话说一半,突然强调道:“我是说除我以外的皇子,包括太子,是鸭子。”
师连影莫名其妙的看着李牧,李牧话锋一转,严肃道:“十四年里,你露过一面吗?如果不能助我夺得皇位,那我根本不需要你。”
师连影把头一埋,又苦干起来。李牧顿住,他以为师连影最起码会给出一点反应。不想师连影根本就是个色胚。李牧恼怒的兜头给师连影一巴掌,师连影啊道:“真的很痛,头也痛,那里也痛。”
“痛不死你!”
师连影突然道:“我死不了。”
李牧听在耳朵里,更觉得那是一种炫耀与不屑,又要跟他掐起来,两个人把竹床掐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师连影将李牧锁在怀里,李牧被他双臂和冰冷的蛇尾团团围住,因为紧张而呼吸艰难。“我不是故意的。”师连影低头,他说:“那一年,喝老翁的酒,睡错地方了,酒刚醒,你就从梁下过,不小心掉你身上的。”
这话在师连影清醒时是说不出的,他要是能说出来,就不会跟着李牧一跟就是十四年。这在他来说是个错误,他纠正的方法就是下地府把李牧带回来,改李牧的阳寿,在李牧晕厥时出现保证李牧的安全。
他也可以不这么做,在山里睡上一百年,再睁眼,世上哪还有李牧这个人。
可他做不出。
他们之间的纠葛从他掉进李牧怀里开始,就说不清了。
李牧根本不记得了,师连影掉下来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伸出手去接,这样师连影就不会摔在地上了。可惜师连影睡昏头露出了真身,过长的蛇尾将李牧吓得魂不附体。李牧不谙世事前都是一个热心肠的小孩儿,可惜他不谙世事的日子太短了,取而代之的是漫长的想要当太子做皇帝的时光。
李牧闻言撇过头,表示自己并不接受。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这一晚,师连影睡在李牧心口,李牧被压的整宿做噩梦。及至天光射进来,屋内开始变得亮堂,鸟鸣啁啾,李牧睁开眼,师连影正双手撑腮的看他。
李牧果断翻身,师连影皱眉道:“你干嘛,我要看你。”
“你看个……”李牧终于忍不住要大骂出口,却因为腰上爬了一条湿冷黏腻的东西而哽住,他缓慢转身,对着师连影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师连影小声:“你的嘴角能不能放下去。”
李牧扬手又要扇他,他赶忙往李牧怀里钻,希冀这样李牧就不会掴下来。李牧被他挤的胸前一蛰,面色有几分怪异,意外的没有扇他,而是推着他说:“走开。”
“不要挨揍。”师连影抱着李牧的腰不撒手,李牧身上仍有一股奇香,师连影棱角分明的脸在他心口滚来滚去,李牧简直苦不堪言。
都破皮了。李牧攥了攥拳头,还是没忍住的朝师连影肩膀给了一下。师连影吃痛,双眼潮湿的看李牧,李牧瞪回去,师连影垂了垂眼,不自在道:“干嘛这样看我,把我那里看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