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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出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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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尚的手划过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从眼睛到嘴巴。
104还在雀跃的叫唤着：【我已经按照您的嘱咐将处理过的记忆传输给他啦！这样一切都不会出错啦！嘿嘿，不仅如此，您要的东西我也搞到手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什么备，什么东风？】
顾尚接它的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对对对！】
仿生人被收起，窗外的暴雨声被隔绝在外，顾尚泡了个澡出了浴室，他简简单单的穿着睡衣，没有管沾着湿汽的银色长发，站在了落地窗前。
房间的智能系统按照他的命令将窗打开，水汽裹着噼里啪啦的暴雨声闯进室内，一下子就吵闹起来。
世界的声音变得清晰。
尽管注射-了不少次治疗药剂，但他还是止不住的咳嗽，好半晌才停下。
顾尚打开智脑看了眼时间，果不其然他的守卫者队长敲响了他的门。
在门打开的一瞬，他的精神力猛地外泄，那精神海外壁的小孔被他强制破穿，他闷哼，险些站不稳，暴雨带来的水汽沾染了银白色的长发，雾蒙蒙的背景下，顾尚苍白的面色十分吓人。
“阁下！”
格雷·霍尔的反应很迅速，他眨眼间就冲到了顾尚的面前，房间里雄虫温和的精神力浓度高的令虫吃惊，他那位需要保护的主虫，白着脸撑着身体，神情痛苦。
他本就是来送药剂的，那是今天在医院取来的精神海的治疗药剂。
雄虫这样的情况，他见过不少，他有不少战友死于精神海外壁破了个洞的精神力外泄。
格雷·霍尔没有犹豫的将那药剂扎入顾尚的身体里。
他那善良的心软的主虫虚弱的开口：“格雷·霍尔，去外面，不要呆在这里，你们都退出去，医疗师来的很快的，不要担心。”
精神力外泄可不好受，他的主虫还在安慰他。
但格雷·霍尔还是退出房间，虽然雄虫的精神力是温和的治疗型，但具有极强的穿透性，那让他们可以穿过层层血肉，穿过精神海外壁，进入精神海。
如果雄虫控制不好，那会让雌虫丧命的。
房间终于陷入寂静，只有窗外雨声敲打着玻璃。顾尚缓缓直起身，药剂的效果比预想的要好，他又用精神力勉强堵住了外泄的裂口，疼痛被压制在可控范围内。
他抬手放出仿生人，意识一分为二——"艾佛利"的身影出现在扶手椅旁，脸色苍白，银发微乱。
顾尚快速的将身上的睡衣套到“艾佛利”身上，换上104用机器人放在他衣柜的中等亚雌穿的起的服装。
顾尚借着仿生人的视角检查精神海，确认复制得毫无破绽。
不愧是可控仿生人间谍大杀-器的失败品，他想。大杀-器没做成，伪装倒是天衣无缝。
这精神海的确复制得一模一样。
精神连接让仿生人成为他的媒介。
顾尚用精神丝线堵住“艾佛利”的精神海，做出努力修复过的模样。
他走到落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细流，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他抬手触碰耳垂，易容耳钉上的红宝石在黑暗中微微闪烁。银白长发从发根开始褪色，化作纯黑，耀眼的容貌随之模糊，五官变得平庸而毫无记忆点
但平平无奇的五官配了双含情脉脉的眼，哦，当然眼型没什么特点。
是眼神，那黑色的眼像是沼泽，能把一切都吸入其中。
别墅区的医疗师到达的时间是五分钟。
还有两分钟。
他单手撑住窗框，毫不犹豫地翻了出去。
四五米，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他完全可以调整姿势使对身体的损失减到最小。
他不能落在灌木丛中，甚至最好不要出血，就算是暴雨天，雄虫血液里的那点信息素他也不能赌。
不过——
【哇！！！宿主，我成功接住你啦！！！我说了我也可以帮你的嘛！你就应该给我多派点任务的！】
顾尚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笑了，雨水顺着皮肤滑到衣服里，顷刻间顾尚就成了落汤鸡。
但他心情十分不错。
104控制着别墅的清洁机器人，将缓冲垫收回身体。
顾尚落地时踩进泥泞的花圃，泥土在靴子下发出黏腻的声响。他贴着墙根移动，避开巡逻守卫的视线范围。
墙角的监控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在雨幕中划出一道模糊的光弧。
雄虫别墅区的系统属于雄虫保护协会，104只能控制三秒监控，那足够了。
104报数，他的机械音很高昂，顾尚想这一定满足了他对某些电影情节的幻想。
【三，二，一，宿主！】
顾尚迅速翻过矮墙，躲到茂密的灌木丛后。
他能听见暴雨声中传来的飞行器落地时的嗡鸣声，果然不一会，在“艾佛利”视角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疗师出现。
仿生人在他不控制时，会根据记忆数据和指令做出对应的行为。
顾尚并不担心。
别墅区巡逻的第三军就算暴雨的夜晚也不会停，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那群身体健壮的雌虫们踩着整齐划一的脚步，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尚伏低身体，脸颊贴在冰凉的泥地上。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在锁骨处积成一小洼。
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靴底碾碎落叶的声音清晰可闻。
光在灌木丛来回扫动，光斑掠过顾尚藏身之处时，他看见一只黑色的甲虫正沿着自己的手背爬行，细小的足肢在皮肤上留下微痒的触感。
守卫的脚步声渐远。
顾尚从灌木丛后出来，按照104规划的路线前进。
这条小路通向别墅区的边缘，再往前，就是星眼混乱的下城区——莫路。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别墅的轮廓，雨幕中，那栋建筑像一座华丽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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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尚一路不停的往前，雄虫的体力并不足够他凭借脚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去到下城区，街道空荡荡，顾尚拐进小巷，靠在屋檐下的区域躲雨。
104为他处理好了一切，别墅的小机器人将他出逃的痕迹全部遮掩。
他还未来得及赞扬104，104堵住了他的话：【哇哇哇，好刺-激！！！简直啦！！！】
顾尚吸了口气，偏过头咳嗽。
见鬼，他有点发烧了。
顾尚呼出热乎的气体，感受到发烫的额头，与发软的身体。
顾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他猛地回头，只见一只金渐层正警惕地盯着他，深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看来不止我一个在雨天找地方躲。”顾尚轻声自语，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扔过去。
野猫嗅了嗅，叼起食物飞快地消失在阴影中。
【宿主……你等我来接你！！！我抓一个飞行器来！！！】
104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家宿主状态的不对劲，急急忙忙说道。
顾尚默许了104的决定，他可不想倒在这里然后又被抓起来。
104将他送到了莫路早就租好的房子前。
“你终于来了，租了好几天没见到虫。”前台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进来吧，外面冷得像异兽的巢穴。”
顾尚迈步走进光里，靴子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在他身后，暴雨依旧肆虐，将一切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是一位年迈的机械臂雌虫，顾尚礼貌的与他打招呼，然后回了房间。
每个房间配置的情节小机器人和房间的智能系统都被104控制了。
他致力于为他看起来非常柔弱的宿主创造良好的环境，发挥自己的价值。
顾尚一进门就被小机器人带到了浴室，他便顺水推舟的褪-去衣物泡到热水里。
然后104又立马的带上准备好的东西来到顾尚面前。
让顾尚有些无奈，他的眉眼沾染了笑意，对104道谢。
【快快戴上！我从黑市里淘来的抑制环！我进行了改造，保准其它虫看不出来什么！还有还有！这些是治疗药剂，虽然是雌虫的，但四分之一的药效您是受的住的！】
四分之一的治疗药剂下去的确好了不少，虽然104显得有些兵荒马乱，但这样热闹的开始还不错。
温热的水汽在浴室里漂浮，像是为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顾尚仰头靠在浴缸边缘，纯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散开，却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他闭着眼，雾气在睫毛上凝成水珠，随着呼吸颤动。热水漫过肩膀，让绷紧的肌肉变得放松。明明是极其普通的、没有任何记忆点的样貌，此时却依旧带着模糊的美感。
那不是模样带来的，那是气场带来的。
104卡壳，呆呆顿着，然后控制着小机器人出了浴室。
平日里顾尚的洗漱场景他会自动屏蔽自己的视线，突然间看到使它有些脸热，它想他蓝色团子的身体应该变色了。
他独自缓了缓，顾尚道：“那些你再去核实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好的！！！】104猛地出现又消失。
留下不明所以的顾尚。
窗外雨声未歇，水滴敲打着玻璃，节奏舒缓，像某种古老的催眠曲。
顾尚缓缓吐-出一口气，肩膀终于彻底沉入水中。
时间还在走着，一切还在继续，但现在是属于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