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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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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尾巴尖的那几天，太阳不再温热，而愈加炽烈。恰恰北城这个时间段还多风，多大风。
于是，整个城仿若脱了水一般，又干又燥。
苏道打小南方长大，尽管来这儿快两年了，可依然会被各种无意情况下引出的静电所慑到，比如这次——
周畅突然转头，带起了长长的马尾，使其发梢快速擦过同桌的脸，引出了噼里啪啦的电流。然后，脸部顿感滋儿麻的苏道，在较静的自习课上，发出了“嘶～！”一声，瞬间被整个教室接收到……
“啊，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儿吧？”周畅第一时间道歉。
“没事儿，就是吓到了……还是没习惯这无处不在的静电。”
“苏道，没想到你还能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啊，平时听你说话都要竖着耳朵呢。”
“你以后说话啊，就得这么大声儿。”
“就是就是。”
……
前后左右桌的同学们，趁着这个突发停下学习，围着苏道“议论”纷纷，使他仿若得到了……已经很久不曾有过的关注。
其实，颜值不低的苏道初进此班时，是引起了很多注目的。
可随着大家一个教室呆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些个女生男生逐渐发现总是温和细语的苏道，怎么说呢，淡、很淡——
淡定的表情、淡默的声音、淡然的处事……
整个人，萦绕着一种，名曰“淡淡”的疏离感。
渐渐地，借由苏道这种无意识下的“自我防护”状态，使得他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班里的“边缘人”。
但是幸好还有周畅——能近距离感受其内在丰富的热情同桌，让苏道有了朋友，拥有了将他“拉住”而不至翻落出边缘的友情……
“你和陈知敲好时间，我们要七点准时到达环球门口。”
下课后，同桌又又提起心心念念的五一安排。
“知道的。对了，我需要转给你多少钱？”
“诶呀，忘了告诉你。陈知为咱们三个买票，他请客哦～诶？你不高兴？”
“这样不合适吧。”
“你说陈知付钱啊？只要他乐意，就再合适不过了。”周畅突然凑近苏道，略带神秘地说：“他比赛挣来的钱啊，都老多了。”
“但周末我俩吃饭时……”
“！”只GET到“吃饭”二字的周畅，忽然双手抓牢苏道小臂，“你俩一起吃饭？？老实交代，去哪了？吃什么了？”
“……就是上周六，我俩在小区附近吃了饺子。”
“哦，这样啊，那好吧。下次如果需要远离你们小区觅食，可以叫上我的。”
“好！”
周畅单手撑脸，歪头看着同桌：“陈知啊，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说，他对你不会……不是兄弟间的喜欢吧？”
“……”苏道听清了字儿，但没弄明白意思。
“好吧，大概率不会。他那气质，作为资深腐女的本姑娘，探不出一点儿gay味儿。”
“……”尽管知道‘gay’这个单词的意思，但苏道到底没跟上腐女畅的节奏。
怀揣对假期的期盼，苏道较为轻松地挨过了一整天课。
放学回到家的他，一进门就听到了从卧室传出的，妈妈提着嗓门的声音——
“苏成，别逼我将你的事儿ju报到你们公司纪/委啊。孩子，必须得跟着我！其他的怎么都无所谓。”
听响儿走出来的苏妈妈，看到站在门口的儿子，登时露出了一丝慌张。
她稍稍稳住，对着手机继续说道：“孩子回来了，我挂了。你记住——我是一定要在五一前把咱俩的事情给办妥了的。”
听清了妈妈说出的每一个字的苏道，愣在鞋柜边，一动不动。
“别立着，换鞋洗手，先吃东西。”苏妈妈将电话放在茶几上，边说边走进厨房，端出了为儿子准备的虾仁蒸蛋。
“你和他，是要离／婚妈？”稍稍缓过来的苏道，换了鞋，直接挨着妈妈坐在了饭桌旁。
“嗯。先洗手去，吃着听我说。”
“我现在吃不下。”
“嗐！我就是被气的，忘了这会儿你要到家了。”
“妈，我绝对会和你生活在一起……你不需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
“你说ju报啊？我不会，就是口头威慑，哼～你不了解自己爹，我可是太知道他了。”
苏道瞅着一副不屑表情的妈妈，小心问道：“怎么突然，就下定决心了？他，或者我奶，说啥了？难道他们欺负你了？”
“他俩欺负不到我……”苏妈妈停了停，好像要把将说的话先在脑子里过一遍，“上周五，有陌生号打你手机，我接了。MD!竟然是你爸的红颜知己……”
“哪个？”苏道插话。
“呵呵～！这问的。”苏妈妈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李X玲，目前也就她。毕竟苏成青春不再，折腾不起。”
“李不是第一次给我电话了。”苏道平静地补充着一个事实。
“什么？！”苏妈妈瞬间激动起来，不由拔高嗓门，“什么时候打的？说啥了？还有，其他人给你打过电话吗？”
“只有她。我接到过一次，高一寒假时，让我和她陪着老苏一起去海市玩。还说老苏最重视我，让我不要伤了他的心。”
“真是恬不知耻啊！！诶呦！我的心……气死我了！”苏妈妈拍拍心口，“苏道，你应该告诉我的，那时就告诉我的……”
“早知道今天会发生的，我肯定说了……那会儿，我还觉得你……”
“爱着你爸？呸！”苏妈妈好像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恶心东西似的——满脸嫌弃！
“给你打电话，就是在踩踏我的底线！我必须和苏成结束所有关系，否则他身边的蝇营狗苟，指不定什么时候再骚扰你……本来你受的影响已经够多了。”
“妈，我没事儿的，一直以来只委屈你了。”
“……你支持我的决定吧？”
“内心深处且全身每个细胞都支持。但……就是不会十分高兴吧。”
“你不反对就成！爸妈离／婚，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行了，明天妈扯了证，咱俩就清清静静了。”
“嗯。”苏道淡淡笑着应道。
“你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妈妈不差钱。放宽心，保持现有的节奏。”
“知道了。那，我去热蛋羹，突然感觉有点饿。”
“你洗手，我去热。”
看着显出一身轻松的妈妈，苏道顿时一阵恍惚……而后，迷茫“加身”——
对自己的五一出游，产生了些许不确定……
尽管经历了变故，苏道到校依然挺早。
从昨晚到现在，他并不悲伤，只是莫名难过——像隔着一层雾，看不清缘由。或许，只是怅然于“完整”的彻底消失吧。
“你今天不对劲儿。”周畅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萦绕的落寞，“出什么事了？”
“没事，可能没睡好……” 苏道不习惯倾诉，特别是自己家的龌龊事儿。
看着明显揣着心事儿，但低头梗着不语的苏道，周畅到底还是守住了“边界感”：“好了不问了，你别这样低着头。”
“苏道，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她歪着脑袋，特别认真地对同桌说，“记住，有需要随时找我。”
“嗯！谢谢你周畅。”
……
挨过这慢到要命才暗下来的一整个白天，晚上九点半，苏道进家。
看着坐在沙发上划啦手机的妈妈，鞋还没换就问道：“怎样？顺利吗？”
“协议签好了，除了你，我还得到了这套房。”
“挺好的啊……但，你怎么显得有些不高兴？”
“高兴不起来，得等一个月才能彻底离了……想想就糟心。”
苏妈妈渴望“速战速决”，因为那个打给苏道的电话，就像一只飞进嘴里的苍蝇，吐出来了还会时常使她泛起恶心。
“你俩的协议是个人私下签订的？还是找的律师？”
“律师，彼此都省心。”
“这就和‘彻底’没啥区别了，再说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倒也是……行了，你赶紧换鞋进来，洗手去。”
“嗯！”苏道答应着照做。
待他走出卫生间，就看到了饭桌上摆放好的夜宵。
“你最喜欢的墨鱼炒米粉，南县的米粉。”
“谢谢妈，我确实特别想吃炒粉儿……嗯！香！”
一边大快朵颐的苏道，一边和妈妈聊着即将到来的五一：“妈，五一我们休息三天，要不咱俩出去逛逛？”
“不去，哪都是人，还热。怎么？你想去哪玩儿？需要我陪着？”
“散散心去，我陪着你。”
“不是要和同学一起去环球吗？”
“你咋知道我要去环球？”
“电话听到的。”
“……”苏道觉得自己接打电话时，声音挺小啊。
“好好玩自己的吧，甭为我操心。五一我打算约上张姐去趟大和宫，拜拜，去去晦气。”
……
就这样。苏道的五一出游，继续。
而今晚一起继续的，还有他的大烦恼……
作为对数学“痴迷”——挺白痴又迷茫的偏科学生，苏道又是花费很多时间、几乎全靠学习软件，费劲儿地完成了自己的数学作业。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01：01，他越发觉得自己数学完全跟不上节奏的学习状态，着实该想办法改变了。
于是苏道下定了决心——
五一过后，和妈妈提及自己需要课外辅导的事儿。
“我智商可能连陈知的一半都没有。”眼晕头晕心累的苏道，躺在床上忍不住小声嘀咕，“不，陈知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苏道刚下楼，就看见了晚上被他嘀咕的陈知，跨坐在自行车上——
两天没联系的人，此刻正单脚撑地等在单元门外。
苏道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不急上学？走那么慢。”陈知下车，推行着靠近了这个满脸不可思议的男生。
“还早。你……吃早饭了吗？”苏道捏了捏手里那瓶准备在公交上解决的酸奶，很接地气地问道。
“为了见你，还真没有。”
“那……这个给你。”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这瓶足足800ml装的酸奶，陈知突然明白了苏道的那身奶白皮肤，是从何而来……
“留着吧，我路上买。”说着，他轻轻碰了碰苏道的手背，“这不两天没和你联系了，怕你对我认生起来，就干脆趁早过来刷波存在感。”
“……”苏道还在为那个触碰发愣，听到这话顿感无语。
“走吧，陪你到车站。”
两人并肩而行，山地车缓缓行进，链条轻响，咔嗒咔嗒。
“后天六点半，咱俩南门东侧见。地铁二十分钟就到。”
“嗯。对了……”苏道突然转头看着陈知，“谢谢你请我去环球。下次如果咱们再约着去玩，就由我来请。
苏道没纠结于“AA制”这个社交准则，毕竟上周末已顺利回请了陈知，他因由总结出——“有来有往”模式更加适合他和陈知的相处。
"好啊。唉～怎么办？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下次了。"
看着嘴角咧开的陈知，苏道不由弯着眼说：“六一吧，为你庆祝节日。”
“嗨～成，挺好！到时咱俩一起庆祝啊。”
走着聊着，平日三、四分钟的路，被两个少年延时了一倍。
“我就不陪你等车喽，苏道小朋友。”
“嗯，走吧。路上小心，陈知崽崽。”
“崽崽？嘿！崽-崽～”知崽乐得不行，“这局你赢了，本崽崽告辞！”
苏道边挥手边暗爽——胜了学神这件事，够他开心一整天了！
不过啊苏道小朋友，你这一整天的好心情，难道不是因为一大早就见到陈知崽崽才开始的嘛……
土壤，增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