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修 ...
-
“阿娘，阿娘。”
萧汝嫣回到家拿着街上阿婆给的包子便去寻商俏。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商俏听到她的声音便从屋里迎了出来，拉着萧汝嫣往屋里走。
萧暮云跟在萧汝嫣的身后进屋。
“这是北街卖包子的阿婆给我的，还是肉馅儿的。”
萧汝嫣把包着包子的油纸打开，“阿娘偿偿。”
商俏接过来放在鼻间闻了闻，“很香。”
“不过我现在不饿，先放着吧。”
商俏把包子递给嬷嬷。
“阿娘，你是因为顾家来人的事烦心吗？”
商俏看了眼萧暮云。
“是我告诉阿嫣的。”
“阿娘，你不必烦心，既来之则安之，顾老夫人与祖母交好，想来她教养出来的人应该也不差的，我想，我应该去见一见，若是合眼，便是应了这门亲事也无不可。”
萧汝嫣蹲坐在商俏腿边，抱着她的胳膊，抬头笑看着她。
“那高门大户的规矩凡多，尤以顾府为最，你自由散漫惯了，那里不适合你。”
“阿娘，规矩只能约束守规矩的人，我可是不会守规矩的。”
“我在塞北如何生活，在郢都也是一样的。”
“好，有我北境为嫣儿后盾，那郢都就是虎穴也是闯得的。”
萧远谟巡营回来，听管家说少将军和姑娘都在夫人的院中，便过来了。
“阿爹。”
萧汝嫣站起身拉萧远谟坐下。
“嫣儿打算何时启程？”
“着急什么，那顾家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差这一时半刻的吗？”
商俏心中不快，二十年来，朝廷给北境的粮草根本不足以养十万大军，遇到灾年，便整整一年都没有粮草送来，全军粮饷都靠商家在洛城邑经商所得养活，每次提起，他总说陛下不易，国库空虚，凡有战事，即使得胜也从不邀功，陛下也只当不知，说难听点，便是将北境安危扔给萧远谟，怕他反，又不愿费心治理北境。
才致现下如此尴尬的境地，如今阿嫣回京，和主动回去为质有何分别。
‘咳！’
萧远谟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我为人臣子，陛下准我一家在北境团聚，已是感恩，嫣儿回京不求他照拂，只是也不能任人欺负。”
萧汝嫣在旁边点了点头，“阿爹，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但你也不能主动去欺负别人。”
萧汝嫣十岁前都跟在外祖身边长大，十岁之后就一直生活在塞北，仗着这里的百姓都宠着她，平日没少带着禇英四处招猫逗狗的惹祸。
“放心吧，我还是很讲道理的。”
“今日便回了信使，三日后启程吧。”
萧汝嫣回京的事便定下了，顾家的信使在没见到萧汝嫣便被打发了回去。
***
“七皇叔......七皇叔。”
顾相之把马缰扔给门童便跑了进去。
宗政岳停下写字的笔，看向窗外跑过来的身影。
“七皇叔。”
顾相之进了书房，瞧见桌案上铺好的宣纸，将将写了四个字。
“海晏河清。”
“七皇叔，这是你心中所想吗？”
宗政岳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本王就合该是那谋逆篡位的小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您的字都写得够好了，不用再练了。”
“练字静心，和写的好不好无关。”
顾相之挠挠头，“也是。”
“你今日来有什么事？”
顾相之这才想起，“阿嫣要来郢都了。”
“阿嫣？”
“嗯，萧汝嫣。”
顾相之自顾自的说道：“祖母问过我，我们的亲事是在先太后再世时与萧老夫人定下的，现在萧夫人未必肯履约，若我也无意，两家便可商量一个折中的法子把亲退了。”
“不过我想，不如先见一见，万一她瞧得上我，我也瞧得上她，也就不用退亲那么麻烦了。”
宗政岳正欲落笔的手在听到‘萧汝嫣’三个字时顿在半空，墨水随着笔尖滴落在宣纸上，一点点晕染开。
“七皇叔，纸花了。”
顾相之转头便看见墨水染花了宣纸。
宗政岳回过神来，把笔扔进了笔洗，随手交宣氏揉作一团扔进一旁的纸篓里。
“你今日来便是为了说这事？”
“哦，我是想说，我觉得我是喜欢她的，就是你跟我说的她。”
宗政岳不想再听他说废话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滚。”
顾相之还想说什么，灵雀已经先一步提着他的衣领拖出府扔了出去。
宗政岳靠在椅背上，目光呆滞的看向窗外。
顾相之说，他喜欢从他口中了解的萧汝嫣。
他认识的萧汝嫣是什么样的？
第一次见面是在萧暮云请客的酒楼，她见他的第一眼，似有一瞬的错愕，然后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
她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用力的把手臂挣脱，冷冷的说了句：“没见过。”
她歪着头，怔怔的看着他，他不喜欢她看着他时的探究目光，之后有意无意的便在躲着她。
后来，她拦在他面前，她说她曾经错把他认作了她认识的一个人，不过以后不会再认错了。
再后来，她便总来找他，萧暮云见他也没什么事，便理所当然的把她扔给他照顾。
她说她想学骑射，草原上的姑娘都擅骑射，只有她不会，她不想因此被嘲笑。
之后的每日都是由他教她骑射，从开始连上马都笨拙的从马背的另一边摔下，到后来她能与他一同在草原跑马。
每一次进步，她都要问他要糖，也是从那时开始他的身上总会带着一包糖。
宗政岳摸了摸挂在腰间的荷包，里面放了油纸包好的糖丸。
自嘲一笑，拿了一颗糖丸放进嘴里，蹙眉，太甜了。
“六年了，这习惯还改不过来。”
长风站在门口看着宗政岳一个人躲在阴影里的身影，不知不觉又想到了五年前，他初回郢都的那年。
“王爷，萧姑娘能来郢都挺好的，以后若是想见，便能见到。”
宗政岳转头看向长风，眼神冷厉。
“在北境无论她做什么，与谁在一起，本王都不会管。”
但在郢都，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行，他会忍不住想管着她，想把她拴在身旁。
“其实萧姑娘未必会喜欢顾二公子。”
“是吗？那她喜欢谁？”
宗政岳冷冷的看着长风。
长风一噎，他只是想说萧姑娘其实一直都挺喜欢你的，但他不敢说。
“本王已经半年没有收到她的信了。”
长风：“......”
“也许她已经放下了，所以才愿意来郢都。”
长风：“......”
顾相之被扔出祁王府虽然很丢脸，但他不在意，反正脸早就丢没了，现下满脑子想的都是萧汝嫣要回京的事。
他现在要好好想想，都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对，七皇叔说她喜欢甜食。
“三宝，把全郢都城的甜食都买回来。”
“哎。”
三宝喜滋滋的应了声，把马缰递给顾相之，自己转身去办顾相之交待的事。
顾相之在三宝离开后打马出了城。
灵雀见顾相之离开便回到了书房。
“顾二公子交待三宝把郢都所有的甜食都买回去，他要吃。”
“哼，他还真是有心。”
宗政岳转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
“他清闲了太多年了，找些事给他做吧。”
灵雀走到长风身边，小声问道：“顾二公子怎么得罪爷了？”
长风眼观鼻，鼻观心，他想跟爷抢女人，但他不能说，只轻咳了声，和灵雀拉开了距离，还冲着她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张晖回了都察院吧，请他过来。”
“是。”
长风出了王府便直奔都察院。
张晖正与宋砚禛为岭南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老师，真的是为了御史台吗？”
“你以为，我还能为了什么？”
“现在是将御史台和都察院从祁王和陛下的争斗中摘出来的最好的时机，冷凝一死，岭南之事便死无对证，无从查起。”
“老师，您忘了学生初入御史台时，您说过的话了吗？”
“御史台对上有劝谏之责，对下监察百官，都察院更要办大理寺都办不下来的大案，如今一个岭南都护，便让您退怯了，学生很是失望。”
张晖靠在椅背上，低垂着头。
宋砚禛直直的看向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只叹了口气，“张晖，你还年轻，仕途长远，岭南的案子放一放，等新君即位之后再查不迟，那时顶多算是一件旧案，现下，你我皆应避开陛下与祁王的锋芒，而不应意气用事，成了他二人相争时手中握着的刀。”
“岭南原本也都是旧案，现在查和以后查并无多大的区别。”
“怎么可能没区别，现在查段其峰有很多纰漏可以被查出来，若是晚了，他便早已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了，还能查出什么来？”
“您说都察院办的案子哪有不棘手的，我们要面对的犯人可能是精于谋算的政客官员，他们最擅长的便是与人斡旋，若要拿人，必要先找到铁证，让他们辩无可辩。”
宋砚禛嘴唇抖动，他不敢拿御史台众人的性命来赌。
“张大人。”
李佥事站在门口，脸色焦急。
“进来，何事如此慌张？”
李佥事走上前来，拿出一张纸笺递给他。
张晖看了一眼，右手握拳，重重的捶在桌案上，茶盏摔落到地了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段其峰，他好大的胆子。”
宋砚禛被他突如其来的发火吓了一跳，拿过他手中的纸笺看了一眼。
“他们竟敢对都察院动手？”
宋砚禛怎么也想不到，段其峰已经无法无天到这一步，明知道杨佥事是从郢都都察院去的，他们还敢动手杀人。
“老师，您都看到了吧，不是学生不肯放过他，而是他确实有罪，为了不误判，学生一定会将岭南查个底朝天。”
张晖心中无比愤怒，单凭臆测就可以买凶杀人，为了阻挠办案连朝廷官员也敢截杀。
“大人，祁王的护卫来了，说是王爷要见您。”
“祁王？他为何要见你？”
宋砚禛一脸茫然的看向张晖。
张晖看了眼宋砚禛，没有说话，他帮不了他，但祁王可以，岭南的案子也许可以向祁王借刀，应该比御史台的刀更好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