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预期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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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纯种的吸血鬼都长着黑色的指甲，但作为混血的查尔斯体表特征跟人类没什么区别，漂亮的手透出些苍白，好看得很正常、很普通。
但倪锐扬对纯种吸血鬼的好奇心太过旺盛，之前因为好玩买了些甲油胶、甲片、拉线笔和紫外线灯，看过几个美甲视频就开始玩查尔斯的手。
对此，查尔斯展现出来相当程度的包容，任由倪锐扬折腾。
最终效果是很好看的，本就修长笔直的手指被黑色的利刃延长，走向清晰的指骨和蓝紫色的青筋与恰到好处的苍白与纯黑形成对比。
倪锐扬第一次只是贴了磨砂纯黑的甲片就觉得这吸血鬼的手邪性得正好，充满了色到不行的反派气场。
结果到床上才发现，指甲太长太尖干很多活儿都不方便。
查尔斯灵巧的手变成了美丽废物，只能尽可能收在胸口以上、肩膀以下的区域以防误伤。
遭罪的还是倪锐扬自己。
没办法，只得当场含泪卸掉，才能重新大干特干。
但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人类的劣根性。没过多久，倪锐扬又买了贴钻、珍珠、美甲玫瑰饰品、喷枪、印花、万圣节洛可可风美甲转印钢板、小锁链等一系列配件，在查尔斯的手上开展艺术创作。
红色的底色配上黑色的蕾丝、蜘蛛网、蝙蝠印花，黑色的甲片沾上鲜红的玫瑰饰品和泪滴般的偏光小珠子和水钻，红黑晕染加上银色的猫眼爆闪。
总之，怎么华丽复杂怎么来。
虽然都是涂上练习可拆卸底胶，白天做完拍拍照，晚上就把甲片拆下来。但不得不说，到最后连查尔斯也乐在其中，一起讨论应该如何规划配饰和配色，甚至跟着学会了一些基本的美甲手法。
今晚，倪锐扬的服务对象变成了查女士和路易先生。
混血吸血鬼的指甲要涂黑，真吸血鬼却想要与人类相近的裸色。
还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路易先生的选择十分朴实无华，磨砂的肤色遮掩住过于显眼的黑，要的就是做了跟普通人没做一样的效果。而查女士在裸色打底的基础上用了彩色的拍拍胶和猫眼，打造鲜艳的花园般的色彩。
做完美甲的二老满意极了，对倪锐扬的喜爱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给他们又留了许多礼物才告别。
“希望这次到访并未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路易先生的客套都那么老派，“我很喜欢这个愉快的夜晚。”
倪锐扬笑呵呵地说：“没有打扰，我也喜欢的，欢迎常来！带着礼物来最好啦！”
二位笑着挥手，化作两团黑雾离开。
转眼，屋里又只剩下查尔斯他们两个了。
“你的妈咪爹地好恩爱啊。”倪锐扬拖着下巴，还看着那两位消失的位置。
查尔斯笑着，“是啊，我们不也是？”
他轻轻按着倪锐扬的肩膀，抬起手肘压在这人的斜方肌上微微向下施力，“低头给他们做了那么久的指甲，脖子受得了吗？”
“啊啊啊啊！”倪锐扬叫出声了，“好酸，就是这里！你这按摩手法是真的专业，诶，对对对，再使点劲，另一边也要。”
在不太雅观，让人容易想歪的声音里，查尔斯做着十分正经的按摩和拉伸。
“你的肩膀稍微抬起来就有弹响，我听着都觉得吓人。”查尔斯推着对方的大臂贴近耳朵，拉抻着僵硬的肌肉，“实验室的工作还是有些反人性了。”
倪锐扬说：“你看看，这工作鬼都不干，但牛马抢着要干。”
他忽然后知后觉地一个激灵起身，脸色也不太好，把查尔斯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查尔斯问。
不料，倪锐扬哭丧着脸说：“完蛋，忘了让你爸祝我不要延毕了！太失策了！你说我现在许愿还来得及吗？”
查尔斯：“……”
“要不，把我爸给你叫回来？”查尔斯掏出手机，“反正也只是一个闪现的事儿。”
十五
几百岁的老吸血鬼就这样被儿子折腾回来，丢下一句祝福又遭逆子赶走了。
看在小孩子们正在热恋中，腻歪得很，老人家也懒得计较。
“你爹竟然都那么老了！以怹老人家这个岁数，我觉得这个说话方式一点都不老派，好与时俱进的吸血鬼啊！”倪锐扬第一次对吸血鬼的寿命有直观的感受。
他转头问查尔斯道：“那你算老来得子吗？”
“以人类的视角，可能确实是这样。”查尔斯将助眠的精油抹在这人耳后，“但你也看到了，我出去说我爸是我哥都没人质疑的。”
倪锐扬忽然发觉了自己以前思考的盲区，灵魂发问：“那你到底多大了？查尔斯先生。”
这是一个不难回答，但很考验人类的问题。
“你可以是八百岁、八千岁，但绝对不能是八十岁。”倪锐扬哆嗦着起了鸡皮疙瘩的后背，“那样真的会很像是爷爷。”
查尔斯手上微微停顿，说：“有没有可能，我才十八岁？”
气氛瞬间凝固了。
“……我信你个吸血鬼。”倪锐扬才发现，原本正经的恋人已经跟自己学会了鬼扯。
查尔斯诚实地承认了方才在说鬼话，“嗯，我骗你的。”
“那你还是骗我吧！”倪锐扬也不傻，他摇着头，“聪明人都知道，如果是不想知道的答案，还是不要问了。”
人类，是很能自欺欺人的生物。只要没有确切的回答，总能想象自己更喜欢的答案。
关于寿命的问题，查尔斯选择以另一种方式坦诚。
“混血吸血鬼的状态不太稳定，个体差异很大。”查尔斯的声音温柔，“有的深受体质的困扰，吸血鬼的部分和人类的部分互相侵蚀，十几岁就在病痛中离开了。也有的活了几百年，到现在都活蹦乱跳。”
这是他们第一次谈及有些严肃的议题，连倪锐扬都不再用打岔的方式逃避，认真地听着。
查尔斯很平静地讲着，“我不知道自己的预期寿命如何。虽然现在看着稳定，大概率是融合得好、比较幸运的那种，但也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老化。我只当自己是个普通人，珍重地过好每一天。”
每一天都是赚到，都是弥足珍贵。
“但偶尔生气的时候，心底也会说‘老子有永恒的生命和时间，不跟你们这群蝼蚁计较’精神胜利一下。”查尔斯笑着，“但永生也是一种诅咒，据我所知活太久的吸血鬼自杀率和还是挺高的。”
倪锐扬还是思维跳脱的，忽然问：“会不会有那种喜欢人类，但是因为寿命问题不接受生离死别，才不跟人类谈恋爱的吸血鬼？”
“有啊，很多很多。”查尔斯从背后抱住这个人，“但我更不想因为胆怯错过所爱的人。我觉得，与其在没有得到时就开始悲观的幻想、害怕失去不曾拥有的东西，不如抓住此刻来得好，你说呢？”
倪锐扬将手搭在紧紧拥住他的手臂上，轻柔地抚摸着。
“我爱你。”
查尔斯听到他所爱的人如是说。
“我也爱你。”
查尔斯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拥有这样的幸福。
他认真地提出那个问题，“倪锐扬，你想变成吸血鬼吗？”
“这是你的人生选择，你不必现在就给我答案。毕竟在现代社会当吸血鬼，麻烦的事情真的很多。而且相关手续审批还要经过会议又得排队，私自转化人类是犯罪行为。”
倪锐扬没忍住，还是习惯性地嘴贫，说：“所以，吸血鬼落户比首都户口还难是吗？”
“可以这样理解。”
或许，就是这样随时随地的幽默，才格外地可爱，叫人喜欢，鬼也喜欢。
查尔斯笑时的鼻息轻轻打在倪锐扬耳畔。
“我们现在还太年轻，不适合马上做这个重大的决定。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有更多的选择和可能性。当你有这个意愿，你不会有任何阻碍；当你选择平凡的人生，我也无条件的支持你。”
倪锐扬回头轻轻啄吻在那瓣温柔上，“我知道的，因为你爱我。”
当晚，加班到深夜的师姐分享了一则八卦。
倪锐扬汗津津地瘫倒在床上点开语音的时候，查尔斯就在旁边听着。
“你们不知道，我快被笑死了。老板好像是拉肚子蹲在了一个没纸的坑里，还没带手机，谁知道赶上了厕所维修，被保洁阿姨给锁起来了，直到刚才有个师兄上厕所才被放出来。”
看来，某个杂交水稻的性能，还是很靠谱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预期寿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