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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晨光里的细碎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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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会会议室的空调风裹着凉意，江言刚把季度规划报告的投影切到研发投入占比页，指尖还没离开遥控器，角落里就飘来两道像碎瓷划过人耳的议论声。
“你说这俩兄弟，刚回国就占了总裁、副总位，真有这么大本事？还不是靠林董这层关系。”说话的是跟着老董事长干了十几年的张董事，手指在檀木茶杯沿上磨来磨去，眼神斜斜瞟着主位，不屑藏都藏不住。
旁边的李董事立刻凑过去，声音压得低，却像针一样扎进周围人的耳朵：“可不是嘛！林董护犊子也太明显了。再说你没瞧他俩那黏糊劲儿？上次我撞见江衍在停车场帮江言理西装，那眼神软得像水，哪像亲兄弟？指不定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这要是传出去，江氏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最后几个字狠狠戳在江衍心上。他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个小坑，耳尖不受控地红到耳根——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这种带着恶意的揣测，尤其是被人扒出最隐秘的关系。他下意识偏头，想拉一拉身边江言的袖口，用眼神求点安抚，却没等指尖碰到对方，江言已经先动了。
江言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瞬间直起来，指节在实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笃、笃”的轻响像定音鼓，瞬间压下了会议室里所有细碎的动静。他没看那两个嚼舌根的董事，目光扫过全场时，原本温和的眼神冷得像结了层薄冰：“各位要是对季度规划有疑问，现在可以直接提，江氏欢迎基于数据的质疑和建议。但如果是上班时间议论私人话题，还带着恶意揣测，我得提醒一句——公司规章第17条，禁止在工作场合传播不实信息、诋毁同事，尤其是核心管理层，违者按情节轻重记过或解聘。”
张董事的脸瞬间涨成酱紫色，他没想到平时看着好说话的江言敢这么不给面子，刚想拍桌子反驳：“你小子懂什么！我在江氏待了十几年……”
“张董事，”江言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投影瞬间切换到去年的项目亏损表，“您在江氏待了十几年，应该比谁都清楚，公司看的是业绩，不是资历。去年您负责的华东区项目，亏损了三百二十万，我这里有详细的成本浪费报告，需要现在给大家念一遍吗？”
张董事的话卡在喉咙里，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端起茶杯猛灌一口，却被烫得直皱眉。李董事也坐不住了，干咳两声打圆场：“江总，我们就是随口聊两句，没别的意思……”
“随口聊两句？”江言的目光直接锁在李董事身上，语气更冷，“聊我的人，编无凭无据的谣言，还涉及人身攻击，这叫随口聊两句？”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全场，“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不管是谁，直接提交人事部门处理，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资历特殊就破例。”
会议室里彻底静了下来，连翻文件的声音都轻了半截。江衍看着身边人挺直的背影，心里又暖又慌——暖的是江言永远会第一时间把他护在身后，慌的是这么一闹，怕是会让妈妈林沐难做人。他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江言的胳膊，用口型说“别气了，先开会”，指尖在桌下轻轻勾了勾对方的手，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江言感受到他的小动作，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冷意瞬间散了些，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蹭了蹭，算是安抚。
接下来的会议异常顺利，没人再敢多嘴，提出的问题都围绕着项目进度和预算展开。轮到研发部汇报时，江衍刚拿起文件，就有人质疑：“江副总，您刚接管研发部半个月，就提出要增加20%的预算，会不会太冒进了？”
江衍的指尖顿了顿，还没开口，江言已经先接过话：“这个预算是我和小衍一起核算的。研发部上周提交的新型材料样本，已经通过了第三方检测，性能比现有材料提升30%，成本却能降低15%，一旦量产，能为公司带来至少千万级的利润。”他说着，示意江衍把检测报告传下去，“小衍做了详细的成本测算，各位可以看看，要是有疑问，我们再逐条解释。”
江衍顺着他的话，把报告分发给众人，眼神里满是感激。他知道，江言早就帮他把所有质疑都想到了，刚才那句话，不仅是在帮他解围，更是在给所有人传递一个信号——他们是一起的。
散会后，江言刚把文件收进公文包，秘书小陈就快步追上来，手里攥着个文件夹：“江总、江副总，林董让你们现在去她办公室一趟，说有重要的事要谈。”
江衍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脚步都慢了半拍，手指不自觉地缠上衬衫下摆。他拉了拉江言的袖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会不会是刚才会议室的事被妈知道了？她会不会生气啊？”
江言停下脚步，转身握住他的手，指腹轻轻揉着他发紧的指节，语气笃定：“不会的，妈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就算她知道了，也会站在我们这边。别担心，有我呢。”
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林沐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身上，把她平时严肃的侧脸衬得柔和了些。看到他们进来，林沐放下文件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我让阿姨泡了你们爱喝的龙井，还热着。”
两人拘谨地坐下，江衍的手在膝盖上攥得紧紧的，眼神时不时瞟向林沐，像个怕挨训的孩子。林沐却没提会议室的事，只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开口：“你们俩上任这半个月，公司运营没出什么纰漏，江言做的规划报告逻辑很清晰，小衍在研发部的协调工作也很到位，尤其是新型材料那个项目，做得不错。”
江衍愣了一下，没想到妈妈会先夸他们，耳尖又悄悄红了。江言则微微欠身：“谢谢妈，我们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知道要学就好。”林沐笑了笑，话锋却轻轻一转，“但你们也要清楚，公司里盯着你们的人不少，尤其是那些跟着老董事长打天下的老董事，本来就对我接管公司有意见，现在你们俩空降过来，他们自然会多想。所以平时在公司，你们要注意点分寸，别让人抓了把柄。”
江衍心里一紧，刚想解释会议室的事，江言却先开了口：“妈，今天会议室的事，是张董事和李董事先恶意揣测小衍，我不想让他受委屈，才说了两句。如果因此给您带来麻烦，我向您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林沐摆了摆手，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心疼，“我知道小衍脸皮薄，受不得这种委屈，你护着他是应该的。但有时候，硬碰硬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他们在公司待了这么久，手里多少有些人脉。”她顿了顿，看着两个儿子，“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有妈在，没人能真的欺负到你们头上。”
江衍的眼眶瞬间热了，他没想到妈妈不仅没怪他们，还在为他着想。他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妈，谢谢您。”
林沐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跟妈客气什么。对了，下班别直接回家了，我订了你们小时候爱吃的‘悦来居’私房菜馆，包厢已经留好了，有话跟你们俩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妈妈到底要跟他们说什么？但还是异口同声地应道：“知道了，妈。”
下午的工作过得很快，江衍处理完手头的合同，刚想偷偷摸鱼给江言发消息，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江言端着一个保温盒走进来，顺手带上门：“刚让食堂帮你热了点汤，你早上没怎么吃早餐，喝点垫垫肚子。”他把保温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飘了出来，还特意放了江衍爱吃的竹荪和红枣。
江衍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伸手把人拉到身边坐下，脑袋轻轻靠在对方肩上：“刚才在妈办公室，我真怕她会说我们。”
江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划过他泛红的耳尖：“怕什么，有我在呢。”他顿了顿，又想起会议室的事，语气软了些，“下次再有人说闲话，你别憋着，直接告诉我，别自己偷偷难受。”
江衍点点头，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江言嘴边：“你也喝，很好喝。”
下班后，两人一起去了“悦来居”。包厢里的装修很温馨，墙上挂着老式水墨画，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他们爱吃的菜——松鼠鳜鱼、糖醋排骨、清炒时蔬，都是林沐特意交代厨师做的，连糖醋排骨都选了江衍爱吃的肋排。林沐已经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看到他们进来，笑着站起身：“来了？快坐，菜刚上齐，还热着。”
三人坐下，林沐给他们俩各夹了一块松鼠鳜鱼：“尝尝，还是你们小时候爱吃的味道吗？我特意让厨师少放了点糖，怕小衍吃多了腻。”
江衍咬了一口，鱼肉外酥里嫩，酸甜可口，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点点头，笑着说：“好吃，跟小时候一样好吃。”
吃了一会儿，林沐放下筷子，喝了口茶，忽然开口：“有件事，我想跟你们俩聊聊。”她的语气很认真，让原本说说笑笑的两人瞬间安静下来，江衍下意识往江言身边靠了靠。
林沐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别这么紧张，不是要训你们。昨天财务总监王姐跟我聊天，说她下班的时候，看到你们俩在公司停车场抱在一起，还听到江言说‘别担心，有我呢’。”她顿了顿，眼神扫过两人瞬间变红的脸，“其实我也不是傻子，你们俩这些年的不对劲，我早就看出来了。小时候小衍总黏着江言，走哪都要他牵着；后来你们去国外读书，每次视频，江言看小衍的眼神都不一样；现在回来了，你们在公司里的互动，也根本不是普通兄弟该有的样子。”
江衍的脸彻底红透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桌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慌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想解释：“妈，您别误会，我和江言就是……就是关系好，没有别的意思，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您别怪他……”
“坐下说。”林沐打断他，语气很温柔，“我没怪你们，也没误会。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俩，对彼此的感情，到底是亲兄弟之间的依赖，还是情侣之间的爱？”
她的目光落在江言身上，江言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身边江衍的手，指尖用力攥了攥，像是在给他勇气，也像是在坚定自己的心意：“妈，是情侣的爱。我喜欢小衍，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是想跟他过一辈子的喜欢。这件事跟小衍没关系，是我先动心的，要怪就怪我。”
江衍也用力回握住江言的手，抬头看着林沐，眼神里满是认真，声音还有点发颤：“妈，我也喜欢江言，是我自愿的。我们不是一时糊涂，是真的想在一起。”
林沐看着他们紧握的手，又看了看他们坚定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却笑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上次你们去国外旅游，江言给我发照片，照片里小衍靠在他肩上睡觉，江言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温柔，那根本不是弟弟看哥哥的眼神。”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温柔，“我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你们俩能开心。如果你们只是一时糊涂，趁现在没陷太深，我可以帮你们找合适的对象，过正常人的生活；但如果你们是真的爱到离不开彼此，愿意一起面对未来的所有困难……”
她停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两个红包，放在他们面前：“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算是妈的一点心意。你们找个时间，去国外找个能同性结婚的国家，把证领了。妈不反对你们，只要你们好好的，江言多照顾着小衍点，把日子过好，把公司管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真的？”江言和江衍几乎同时出声，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江衍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砸在手背上。他们原本以为会迎来妈妈的反对和指责，没想到却是理解和支持。
江衍扑过去抱住林沐，声音哽咽：“妈，谢谢您……谢谢您能理解我们。”
江言也站起身，走到林沐身边，轻轻抱了抱她：“妈，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会好好照顾小衍，也会把公司管好，不让您操心。”
林沐拍了拍他们的背，眼眶也红了：“傻孩子，跟妈客气什么。快坐下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下来，江衍一边给林沐夹菜，一边跟她聊公司里的趣事，说研发部的小张今天差点把实验试剂弄洒，还好江言及时拦住了；江言则安静地坐在旁边，时不时帮江衍剥个虾，把鱼刺挑干净再放到他碗里，眼底满是温柔。窗外的夜色渐浓，霓虹灯的光芒透过窗户洒进来，和包厢里的暖黄灯光交织在一起，温馨又美好。
江衍偷偷看了眼身边的江言，又看了眼笑意盈盈的妈妈，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未来可能还会有很多挑战，公司里的闲言碎语、外界的不理解，但只要有妈妈的支持，有江言的守护，他就有勇气一起面对。
吃完饭，江言开车送林沐回家，然后带着江衍回了他们的公寓。进了门，江衍还沉浸在喜悦里，抱着江言的脖子撒娇，脚轻轻踮着：“江总，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啊？我想去冰岛，听说那里的极光很漂亮，还能泡温泉。”
江言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好，都听你的。等忙完这个季度的项目，我们就去冰岛，顺便度蜜月。”
他把人抱进怀里，下巴抵在江衍发顶，语气满是温柔：“谢谢你，哥，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江衍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笑着说：“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一直护着我，谢谢你让我遇到这么好的妈妈。”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柔又浪漫。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和彼此的心跳声，却让人觉得无比安心。江言知道，他们的未来还很长，会有甜蜜，也会有挑战，但只要身边有江衍，有妈妈的支持，他就什么都不怕。因为他知道，他们的爱，不仅有彼此的守护，还有家人的理解，这就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