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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雪夜无声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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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只剩下服务器运转的声音。顾云深依然站在窗前，雪花在他身后织成一道风景。他刚才那句话还在空气中同响——"也许不必让两束光永远平行。"
陆星辰站在原地。他看着顾云深被雪光勾勒的侧影，那些准备好的解释和道歉都显得多余了许多。
"我从来没有不愿意。"他终于开口，声音比想象中更轻，"只是担心影响你的工作。"
顾云深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数据显示，过去一个月我们的合作效率提升了1。这是正向收益。"
又是数据。陆星辰忍不住微笑，这才是他熟悉的顾云深。
"所以，"顾云深走向音频工作站，"既然已经排除了不好因素，我们应该继续。"
他打开电脑，调出他们未完成的工程文件。熟悉的宇宙音色在实验室里流荡起来。
陆星辰走到他身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频谱图："从哪里开始？"
"第47小节。"顾云深调出一个数据界面，"这里对应的原始数据有误，需要重新调整。"
工作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恢复了。没有多余的问候，没有刻意的和解。
顾云深讲解数据时的语气比往常温和，偶尔会停下来确认他是否理解。而在陆星辰提出修改建议时，他也会认真思考，而不是直接给出结论。
傍晚时分，林浩探头进来："顾工，王主任让你……哦，你们在忙。"
他惊讶地看着和谐工作的两人，显然已经听说了白天的事。
"需要我转告王主任你们在……”林浩话说到一半，被顾云深打断。
"告诉他我们在工作，进度正常。"
林浩挑眉，看了陆星辰一眼，然后点点头离开了。
工作到晚上，最后一段旋律终于完成。当完整的乐曲在实验室里想起时，连顾云深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比预期效果更好。"他保存好文件，"科学准确度高达96%，同时具备了艺术感染力。"
陆星辰活动了下肩膀："这是我参与过最特别的创作。"
顾云深关掉设备，突然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陆星辰这才想起他们连午饭都没吃。
"我知道附近有家店，这个时间应该不用排队。"顾云深拿起外套，"如果你……”
"好。"陆星辰立即答应。
他们从航天院的侧门离开，避开了可能还在蹲守的记者。雪已经停了，街道被覆盖成白色地毯，脚印在雪地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顾云深说的店就在两条街外，是家看起来很普通的拉面馆。老板显然认识顾云深，直接把他们引到最里面的隔间。
"你常来？"陆星辰好奇地问。
"每周三晚上，在实验室工作到很晚的时候。"顾云深熟练地在点单纸上画勾，"这里的骨头拉面汤底浓度恰到好处，不会影响睡眠质量，你可以尝尝。"
陆星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样的顾云深很可爱——连吃碗拉面都要精确计算。
面很快上桌。顾云深的吃相依然优雅。陆星辰饿坏了，吃得快了些，不小心被热汤呛到。
"小心。"顾云深递过纸巾，"温度还很高。"
陆星辰接过纸巾，注意到顾云深把他碗里的葱丝都仔细挑了出来，整齐地放在小碟子里。
"你不吃葱？"
"不是不吃，是不喜欢它影响其他食材的味道。"顾云深解释。
这个细节让陆星辰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实验室吃外卖时的情景。原来顾云深一直记得他观察到的每个细节。
吃完面，他们沿着积雪的街道慢慢走回航天院。夜色中的城市安静，偶尔驶过的车辆压过积雪的声响。
"今天的声明，"顾云深突然开口，"很得体。"
陆星辰有些意外他会提起这个："我只是说了实话。"
"但很多人不愿意说实话，尤其是在镜头前。"顾云深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很轻，"你比我想象的……更坦诚。"
这句话在陆星辰心里激起细微的涟漪。他想起白天顾云深那句伤人的话，现在想来，那更像过激反应。
"其实我理解你的愤怒。"陆星辰说，"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你重要的研究受到影响……"
"研究没有受到影响。"顾云深打断他，"只是暂时的干扰。但现在我们解决了问题。"
走到航天院门口，顾云深停下脚步："下周我要去西北观测站出差一周。"
"为了'巡天'项目？"
顾云深点头："那里的观测条件更好。回来之后，我们可以开始下一阶段的合作。"
"好。"陆星辰看着他，"那祝你一路顺风。"
顾云深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院内。
陆星辰站在雪地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建筑深处。
接下来的几天，陆星辰投入到新专辑的筹备中，但总觉得少了什么。排练间隙，他会不自觉地查看手机，尽管知道顾云深在观测站可能根本没信号。
苏雨晴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还在想顾博士？"
"只是担心合作进度。"陆星辰否认得太快，连自己都觉得可疑。
苏雨晴笑了笑，没有说穿他。
第三天晚上，陆星辰在录音室工作到很晚。手机突然震动，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是我。"顾云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这边信号不好，那我长话短说。你发给我的那段修改建议，我看了。"
陆星辰愣住了："你怎么收到的？那边不是没网络吗？"
"我每天下山到镇上的网吧收一次邮件。"顾云深说得很轻松，"修改很好，但和弦进行需要调整，我发了个新版本到你邮箱。"
陆星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想象着顾云深在寒冷的冬夜，特意下山就为了查看工作邮件。
"你那边很冷吧？"他忍不住问。
"零下十五度，但观测条件很好，昨晚收集到了宝贵的数据。"顾云深的声音里带着兴奋，"我看到了猎户座大星云的最新图像，比预期的还要清晰。"
陆星辰听着他描述星空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观测。"顾云深说，"保持联系。
"那好吧，你记得注意保暖。"
挂断电话后，陆星辰立即打开邮箱。顾云深发来的不只是修改建议，还有一张照片——夜空中绚丽的猎户座大星云，下方是积雪的山峦剪影。
照片下面只有简短字："看到了吗？"
陆星辰反复看着这张照片，突然有了灵感。他坐到钢琴前，即兴弹奏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保持着这种奇妙的联系。顾云深会在深夜偶尔有信号时打来电话，简短地讨论工作，偶尔也会说起观测站的趣事。陆星辰则把新创作的旋律发给他，听取他的意见。
一周后，顾云深回来的那天，陆星辰正好在航天院附近拍广告。收到顾云深的短信时，他刚好结束工作。
"回来了。实验室见？"
陆星辰让助理先走，自己步行去了航天院。快到门口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顾云深已经在实验室里，正在整理带回来的资料。他看起来瘦了些，但精神很好，眼睛里闪着陆星辰从未见过的光彩。
"欢迎回来。"陆星辰站在门口，拍落肩上的雪花。
顾云深抬起头，看到他时微微愣了一下："你剪头发了。"
"更适合你。"顾云深评价道，然后递过一个U盘，"这是我在观测站修改的版本，加入了新的数据。"
陆星辰接过U盘，这个人连出差都在想着他们的合作。
他们一起听了新版本。
"很美。"陆星辰由衷地说。
顾云深看着他："是你的旋律写得好。"
实验室里突然安静下来。雪花轻轻敲打着窗户，陆星辰看着顾云深被屏幕光勾勒的轮廓，突然很想把这一刻永远留住。
"我写了首新歌。"他轻声说，" instang of 你发来的照片。"
他走到实验室角落的电子琴前，弹奏起那首在顾云深离开期间创作的曲子。
当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实验室里一片寂静。顾云深站在他身后，镜片后的眼睛如夜空般闪耀。
"这首曲子，"许久，顾云深才开口，"应该叫《雪夜无声落下 》。"
陆星辰愣住了。这正是他心里为这首曲子取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
"音乐告诉我的。"顾云深轻声说的。
窗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整个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