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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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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迁徙》被唱片公司接纳，是林深人生中里程碑式的事件。狂喜过后，一种更深沉的渴望占据了他的心神——他需要见到江淮。不是隔着屏幕，而是真实地、面对面地分享这份由他们共同创造的喜悦。这个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几乎要立刻订一张去上海的机票。
然而，现实的羁绊让他稍显犹豫。就在他思考如何开口邀请才不显唐突时，手机亮了，是苏珊发来的信息：“嘿，我哥下周要来洛杉矶出差两周！刚在家庭群里说的。你不是一直想当面谢谢他吗？机会来了！”
林深的心猛地一跳，一种近乎宿命感的巧合让他指尖微颤。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回复显得自然：“真的？太好了！具体什么时候？我们得好好招待他。”
“周三到。航班号晚点发你。他说不用接机，但我们肯定得去啊！”苏珊的回复很快，语气轻松自然。
分手后，他们的关系转化为了真正的好友，彼此支持，却不再有情感的牵绊。
“当然要去。”林深回复，然后补充了一句，带着真诚的感激，“珊珊，谢谢你告诉我。”
“客气什么！你的成功也有我哥一份功劳嘛，应该的！”
放下手机，林深的心情复杂难言。苏珊的坦荡和善意，反而让他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产生了一丝隐秘的愧疚，但更多的，是对即将见到江淮的、无法抑制的期待。
接机那天，林深仔细收拾了自己，紧张的心情不亚于即将上台演唱。他提前到了机场，在到达大厅等候时，竟有些近乡情怯般的恍惚。
当苏珊蹦跳着朝他挥手跑来时，他才回过神。
“紧张吗？”苏珊笑着打趣他，眼神清澈，毫无阴霾，“见我哥跟见导师似的。”
林深勉强笑了笑：“有点。毕竟……他是很重要的……恩师。”他用了“恩师”这个词，试图掩盖其下汹涌的情感。
“安啦，我哥人很好的，虽然有时候有点严肃。”苏珊拍拍他的肩膀，一如往常般支持他。
当江淮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时，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他穿着简单的旅行装束，气质沉静，在人群中格外出挑。他的目光扫视过来，先看到了苏珊，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视线便落到了林深身上。
那一眼，不再是屏幕里隔着千山万水的影像，而是真实的、带着温度的对视。林深能清晰地看到江淮眼中一闪而过的、类似自己此刻心情的波澜，那是一种混杂着长途飞行疲惫、久别重逢的欣慰，以及更深层、只有他们彼此能懂的复杂情绪。这眼神的交汇虽只一瞬，却仿佛已经诉说了千言万语。
“哥！”苏珊欢快地迎上去，给了江淮一个拥抱，“欢迎来LA！”
“珊珊。”江淮轻轻回抱妹妹，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再次看向林深，声音温和依旧，却似乎比平时低沉些许，“林深，也麻烦你了。”
“不麻烦，江老师，应该的。”林深上前一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他伸出手，不是去接行李，而是一个正式的、见面的握手。
江淮微微一顿，也伸出手。
两人的手交握的瞬间，林深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和干燥的触感，以及一种克制的、却无法忽视的力度。
这个在苏珊看来再正常不过的礼节性握手，对他们二人而言，却是一次小心翼翼的、带着电流般试探的接触。
“车就在停车场，我们走吧？”苏珊自然地挽起哥哥的手臂，打破了这短暂的、充满张力的沉默。
去停车场的路上，苏珊是绝对的主角，叽叽喳喳地说着家里的趣事和接下来的安排。
林深和江淮分别走在她两侧，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苏珊的在场，像一层透明的薄膜，将林深和江淮之间那汹涌的情感暗流暂时隔开，让他们必须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符合“前妹夫与表哥”兼“音乐上受指导者与恩师”的社交距离。
然而，无形的引力却真实存在。林深能感觉到，江淮的目光偶尔会短暂地落在自己侧脸；他能听到江淮回应苏珊时，那低沉嗓音里细微的、只有他才能分辨出的不同频率。
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多言语，一种基于长久精神共鸣的默契，让他们即使在这种看似寻常的三人行中，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感强烈得不容忽视。
林深开车，苏珊坐在副驾，江淮坐在后座。苏珊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哥，你白天工作，晚上有空我们一起吃饭！周末我们可以去圣莫尼卡海滩，或者去爬山！”
“好，看你安排。”江淮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温和中带着纵容。
林深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江淮正望着窗外的异国风景，侧脸线条在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清晰。似乎是感应到他的目光，江淮也抬起眼，望向镜中的林深。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再次交汇，这一次，停留的时间比之前长了半秒。没有言语，但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对当前处境的认知，对苏珊毫无察觉的复杂心情，以及一种深藏的、亟待确认的渴望。
林深迅速移开目光，专注开车，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他将江淮送到预订的酒店，苏珊本想上去坐坐，但江淮以需要倒时差和准备明天的工作为由婉拒了，但约定好明晚一起吃饭。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见！”苏珊爽快地答应，毫无疑心。
离开酒店，坐回车里，苏珊还在兴奋地计划明天的晚餐地点。
林深发动车子，心情却如同洛杉矶错综复杂的公路系统。
苏珊的坦然和善意，像一面镜子，照出他内心隐秘的情感，带来一丝道德上的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确定感——他必须，也一定会，找到一个机会，与江淮独处。不是为了道谢，而是为了确认那个在无数个越洋深夜滋长出的、超越知己的情感，在真实的空气里，是否依然存在，并且，彼此渴望。
这一次见面，因为苏珊无心却关键的“桥梁”作用，得以成行。而她也成为了横亘在林深与江淮之间，一道他们必须小心绕行、却又无形中增加了这次会面张力和禁忌感的现实存在。接下来的两周，注定不会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