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DREAM LIVE（中） ...
-
巡演后四散的队员纷纷决定回归，斋藤口中“最好的毕业典礼”眼看就要变成现实。冰帝学园初代扮演者们重返Dream Live最终场的预告，一经推送便迎来各大社交平台上无数点赞和转发的热烈响应。然而这一场盛宴，不单只属于冰帝初代，也属于青学二代。幸运也不幸运，青学二代毕业告别，冰帝初代毕业后友情返场，它成为两支队伍最后角逐的舞台。
演出当天从午后开始，演职人员陆续进入后台开始准备晚上的演出。两年来一起巡演、一路同吃同住的伙伴们，经历短暂分别后，再见面时重逢的喜悦一时高涨。几个心思敏感的，忍不住湿了眼眶。尤其是伊达，他年纪小，加入网舞的时候才刚成年。对于他来说，冰帝学园在某种意义上是个温暖、伴随他成长、有很多哥哥的大家庭。加藤见不得别人难过，第一时间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紧随其后斋藤学着他的样子上去拍了拍伊达的肩膀。加藤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的动作，斋藤收回自己的手插进兜里，耸了耸肩。
加藤另一侧身后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发现一个背着光看不清脸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但是这个人从身形就很容易辨认，他的个子比加藤高了小半个头，在网舞演员里个子比他高的没有几个。为了在近距离与他对视，加藤不得不仰头抬高下巴，就像在舞台上对他做挑衅动作时经常做的那样。同样是队长，两个人有着相似深陷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相比之下，城田混血的面部轮廓更加立体饱满，而加藤的五官则更加精致一些。
“好久不见，欢迎回归。”戴着无框眼镜，舞台上一贯的扑克脸此时挂着温暖的微笑。
加藤右手攥拳抵在对方左肩肩头，隔着蓝白色校服，肌肉的触感很结实，他不由自主垂下视线瞥了一眼。这个姿势维持了一秒钟，他们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嗯，一起加油吧。”加藤有点羡慕对方的西班牙基因，不像他自己，不管怎么训练，肌肉的形状、维度总是差强人意。
在舞台上他们扮演的角色有特殊滤镜加成，光鲜的外表之外，更是被观众赋予了某种丰沛而真挚的情感。加藤私底下偶尔会听到关于他和另外两个人的传言，所扮演的角色之间，或者私人之间。这两个人现在都在他身边，他理解这些传言中夹杂的情感纠纷，多数是源自对三个原型角色的臆想或遗憾怨念，如今的观众喜欢做这种事情。感情真的是想多了，而且一个人同时和两个人有感情上的纠葛是不是太夸张了，加藤想，他饰演的迹部和斋藤饰演的忍足之间，是掺杂了家族利益的竹马之情。至于城田饰演的青学队长手冢，他们是纯粹的为了追求精益求精技术而相互吸引的竞争对手。
“我提前过来打个招呼，怕之后忙着做登台准备时间不够用。”城田一把揽过加藤的肩膀，尽显身高优势，“稍后舞台上见，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都玩得开心点。”
加藤笑着点了点头，朝自己一组的队员逐个扫视过去：有兴致高昂，有害羞腼腆，有平静，有事不关己，也有若有所思。
后续发展果然如城田所料，因为安排在不同的登台口，直到开场后，他们才在舞台的中央以两个队长的身份再次碰面。
舞台之外站满了观众。灯光熄灭、逐渐昏暗的观众席，应援荧光棒挥动如闪烁的星光。每个角色的亮相都引发全场如潮水般的尖叫，最先爆发出声响的，是距离舞台最近的前排。凭借位置的优势，他们首当其冲、不断迎接来自舞台上，每一次聚光灯下的视觉暴击。
Dream Live是角色扮演的演唱会，不再被故事剧情稀释，歌曲一首接着一首，单人、双人、三人、反串、全队、两支队伍混搭，就像被浓缩提纯的精华，节奏密集得不可思议又令人兴奋。到底编剧还是为Dream Live额外编排了点简单的剧情，性格还是角色的性格，但给予了更多的互动。
在距离舞台不近也不远的位置，德山趁着灯光蓦然变暗视觉尚未适应那短暂的时间，在保安的护送下，穿过人群进入预留给赞助商们的特殊小片区域中。他没有告诉加藤他会来现场，也确实不在计划之中。如果非要一个解释来说服他自己，不只注意到助理拿在手上来自网舞策划的信，还要他当面拆开，甚至鬼使神差般来到演出现场，那就是命运吧。命中注定，他会因为加藤和树这个人不断打破自己的行事准则。
加藤带领冰帝学园的队员们出场的时候，欢呼和尖叫声充斥他的四周。
怎么会有这么耀眼的舞台演员，德山想，加藤这个人长得英俊，舞跳得潇洒帅气，还那么会唱歌。
“饶恕我吧，迹部。”舞台上斋藤与加藤擦肩而过，耳畔轻语却因为麦克的存在，放大得清晰可闻。
这个人说话时候脸也靠得太近了，德山皱眉。
加藤的声线年轻、生涩，虽然表演痕迹严重，但是没人在意这些，他的光芒不会被自身的缺点掩盖。德山的思绪又飘远了，下午安排的记者采访令他不快，他们总想套他的话，想挖掘他人性的缺陷，仿佛这样报道就能带来流量效应。他的确是有缺陷的，没有完美的人，但他毫无兴趣将自己的弱点赠送给不相干的人做他们获取名利和金钱的垫脚石。
有的人有预见和洞察力，有的人没有。我就是有预见和洞察力的那种。
下午的记者听到他这么说，脸色瞬间就白了。德山这么说很自大，但自大一直是他从艺人转型投资后的标签，况且他话说的没毛病，明显是用来打发人的。
思绪回到Dream Live现场，德山想，有的人有好嗓子，有的人没有。加藤就是有副好嗓子。他说过自己想唱歌，想做歌手，确实有天赋。
演唱会进行了一小半，当他们脱掉各自队服、换上私服站上舞台的时候，角色和扮演者之间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演员们的个人喜好、特长表演、后台吐槽等经过编排也被带到观众面前。两个队长从隔空对话，到不服输地靠近，他们针锋相对，近距离对视维持了十几秒。
“为本大爷……沉醉吧！”
加藤的表情一本正经，自以为华丽无双，在旁人看来实则可爱。
台下的尖叫声更加响亮，德山在心里重复着之前斋藤在舞台上说过的话：快饶了我吧。早知道舞台现场加藤的魅力会成倍增加、放大到他心脏无法承受的程度，他一定不会来折磨自己。这种认知让他感觉糟糕：加藤什么都不知道，还不知道他对他暗藏心思，他却已经越陷越深。
演出还没有结束，德山提前走出会场。3月底的东京，夜晚乍暖还寒。在道旁路灯和枯枝交错的阴影中，他点起一支烟，没有放进嘴里，愣神看它慢慢燃烧。
比起烟，他更想来杯威士忌。
是真的栽了，他想，各种微小的心动终于汇集成一股难灭的心念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