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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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她回来，通往宁市火车票价四十，沈韵身高一米一，不足一米二，倒还省了二十元钱的儿童票。
“最早的票也是明天的。”沈玉华渐渐自如起来，“还有六十块钱，妈妈先带你找个地方住，换个衣服，明天就回去。”
她说着，往旁边看了一眼，一个小姑娘穿着花裙子，大红花扎着两个辫子，怀里还抱个布娃娃。
扭头看看沈韵打满补丁的衣服，她脸上红了红。
“好啊，妈妈。”沈韵笑着，“咱们俩都换衣服，穿得漂漂亮亮回宁市！”
这话说到了沈玉华心坎里，她眼圈儿一红，不住点头，“韵韵真乖！”
又在心中将老道士千恩万谢，把自己的女儿教得这么好。
火车站不比市区商业街繁华，做生意的却也不少，站外的空地上，桥洞下，简单的摊位熙熙攘攘挤在一起，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
火车站现在人不多，生意也不甚火热，沈玉华牵着沈韵行走其间，不时听到路两旁传来的招揽声。
沈玉华先在童装摊位停了下来，她牵着沈韵的小手，目光挑剔地睃巡着，扫过样式颜色花哨的衣服裙子。
沈韵瞧了眼摊位上大多艳俗的衣服，心里紧了紧。同时沈玉华的手抬起来，指着靠里面的一条白色碎花小裙子道：“老板，这件裙子拿过来看看。”
沈韵松了口气。
摊主见她似乎有想买的意思，乐呵着将裙子拿过去，沈玉华接过，蹲下身子在沈韵身上比划比划，白嫩的小脸配上碎花小白裙好看极了，简直像个西洋娃娃。
沈玉华的眼里闪着星星，当即拍板买了，十五块钱。
沈玉华左手掂着小裙子，右手牵着沈韵，又花了五块钱给她买了个小凉鞋。
“妈妈，还有你呢。”沈韵晃了晃她的胳膊，仰起小脸道。
沈玉华摸了摸肚子，“不急，这都半天了，咱们先去吃饭。”
她这一说，沈韵的肚子便也开始咕噜叫，算下来，竟空着肚子跑了半天一夜。
母女俩随便找了个面馆，叫了两碗阳春面。面食好消化，空荡荡的肚子温实起来，沈玉华舒服地喟叹一声，脸颊浮上健康的红晕。
沈韵观她气色，心道这阴阳鱼果然有神奇之处。
之前她身体健康，尚未有所觉，此时放到沈玉华的身上，才显出它的效用来。调和阴阳，静心凝神，温养身体，实在是神奇。
又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神奇之处。
吃饱喝足，沈韵催着沈玉华去买自己的衣服。
沈玉华却不甚在意，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回家这件事，着实顾不上收拾打扮自己。
她随便找了个摊位，蹲下翻捡一番，挑了一件白短袖，一条黑裤子，加起来也没沈韵的小裙子贵。
沈韵知她所想，不多劝说，心里却热乎起来。
“没多少钱了……”沈玉华数数手里的钞票，只剩二十多块，两天火车总要吃用，再加上应对回宁市后的突发状况……
“韵韵，咱们今天晚上在候车大厅里凑合一晚上吧。”
话说出来，她有点惭愧。她是吃惯了苦头的，熬一夜也无妨。可看着女儿这么白白嫩嫩一个小人，着实不忍心。
“好啊，妈妈。”沈韵点点头，表示理解，“到了宁市还要花销呢，省着点用。”
沈玉华摸了摸她的头，心里再次熨帖起来。
便是休息在候车大厅里，沈玉华也没让她受多少苦，怕她睡得不舒服，将她抱在怀里。
沈韵劝说不过，便老老实实窝着，时不时给她传送一股元气。
有时候，拒绝反而会让人更加不安。
一觉睡到天亮，沈玉华带她去吃早饭，回来等了一会儿，便到了上车时间。
装衣服的塑料袋套了老道士的古书，沈韵固执提在自己手里，由沈玉华牵着上了绿皮火车，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往里面挤。
她不时看看身边的沈韵，怕把她挤丢了。
终于挤到位置上，沈玉华松了口气，让沈韵坐在里面靠窗位置，自己坐在过道边。
吃的和古书都摆在桌子上，母女俩如释重负。
火车开动的鸣笛声响起，沈玉华呼吸滞住，不安地紧张起来。
现在的她，离家越来越近了。八年了，家里还跟往常一样吗？想起对她宠爱有加的父母和哥哥，她鼻头酸起来，自己的消失，对她们来说应该是很大的困扰吧……
沈韵坐在座位上，小身子扭动着，新奇地打量着周围。
这个时候的火车，是可以打开窗户的。车厢里有些杂乱，戴着草帽的大爷身边有两只竹笼，鸡鸭扑棱乱叫，穿着红裙子的姑娘看着杂志，发型摩登。
沈韵用塑料袋裹紧了古书，肉乎乎的下颌抵在上面，趴着四处乱瞅。
“姑娘，这些书是你的？能不能让我看看。”
身边响起说话声，沈韵抬头看去，是个老头儿。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是个文化人。
他坐在过道另一边，正跟沈玉华说话。
沈玉华回过神来，看看沈韵压着的书，又看看老头儿，说话有点结巴，“我……这……”
“爷爷，不能看的。”
严肃的小奶音响起，沈玉华迟疑点点头，面上露出歉意，“对不起了大伯。”
老头儿有点失望，不甘心又看了两眼，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书，瞅着有些年头了，写的是什么？”
隔着塑料袋也能看出不一般，这眼力。
沈韵腹诽，开始糊弄他，“这是我外公的东西，他说不能让人随便看的。”
老头儿心里梗了口气，看着那几本古书，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
他们桌上四人，都是文化人的打扮，尤以老头儿年长。
一个眼镜青年见老头儿这架势，面上犹疑，低声问他：“钱教授，那真是老东西？”
钱教授沉吟，“隔着袋子没法细观，但就装订和封皮来看，差不离了。”
几人恍悟。
其实古书并不十分值钱，收藏价值比不上其他古玩。但钱教授喜爱此道，家中藏书上千，更难得他教授历史，对书中内容也多有研究。
所以，钱教授看中的并不是古书的市场价值，而是其中的内容。
这一喜好，可以说到了痴狂的地步。
他们低声说着，以为没人知道，那厢沈韵听力却不同于常人，早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眼镜青年往这边打量一眼，看清她们穿着打扮，声音又压低了一点，“我看这母女俩生活窘迫，指不定正缺钱，您要不就使点人民币，那一本几十几百也就够了……”
沈韵的包子脸皱了皱，白嫩的胳膊围住古书，脑袋挡在上面，围得严严实实。
钱教授有些心动。
可到底不好直接开口，他转向一边，开始跟沈玉华扯家常。
沈玉华不解其意，只当是老头儿太热心。又兼他气质神采颇像沈敬业，她便也不甚紧张，反而越聊越兴。
胡扯一通后，钱教授看着她的脸色渐渐莫名起来，又盯着她打量两眼，似乎有些疑惑。
沈玉华见他盯着自己的脸，伸头摸了摸，奇怪问道：“大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沈韵也脸压在古书上，歪头看着他。
钱教授摇摇头，收回目光，“没什么，只是你同一位故人有些像……许是我多想了。”
这么恶俗的套路……沈韵乐起来，感情这钱教授为了拉关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她看他神色，似乎坦然。
而且刚才他似乎提到自己是大学教授，从宁市来出差……
沈韵心中一动，“钱爷爷，您认不认识沈敬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故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