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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学 ...

  •   电梯停在了六楼,这一层只有两户人家,正好是对门。
      到家后,乔青鱼观察着她即将要生活的新地方,进门就是餐桌和厨房,再往前走是下沉式的客厅,客厅和用餐区中间有一条走廊,尽头有一扇门,应该是主卧,左边的两扇门分别是两个房间,右边是一间厕所,标准的三房两厅加阳台。
      祁雪梅让乔光耀洗完手后,看见乔青鱼拖着箱子到处乱走,立刻叫住她:“小鱼,先洗手,然后去看看你的房间吧,就是左手第二间。”
      客厅中央铺着一张垫子,上面摆放着各种汽车的模型和玩具,乔光耀洗完手后,还没甩干就立刻到客厅去玩他的玩具车去了。
      乔青鱼走进她的房间,除了基本的睡房外,房间里面还有一间独立的洗浴室。但纵观全房——被单是粉的,墙纸是粉的,衣柜是粉的,就连书桌也是粉的。乔青鱼踮脚开了开灯,只能说庆幸灯不是粉的,不然她是真的难受。
      关灯后,乔青鱼坐在椅子上,再次感受到了这个家对自己的格格不入,祁雪梅和乔宇过年的时候都会给她买粉色的衣服,但是她喜欢的是海洋那样的蓝色,每次接过那些粉色的衣服时,乔青鱼虽然说过自己不喜欢粉色,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无效交流。
      静静地呆了一阵子,想起自己的箱子还在外面,于是离开房间打算把箱子拿进来整理,到了客厅却发现乔光耀打开了自己的箱子,并拿出了里面的鱼缸,将自己的玩具一个一个装进去,全然不顾塑料制玩具对玻璃制品的冲击是否会导致鱼缸碎裂。
      乔青鱼冲上前去,抢过乔光耀怀里抱着的鱼缸,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玩具零零碎碎的洒在了地板上。
      对于抢了他拿到的东西,乔光耀先是当场愣住,五秒后开始发出惊天嚎哭,边哭还要边拿玩具扔向乔青鱼,孩子无法控制力度,为了保护鱼缸不被砸碎,乔青鱼用身体挡住了玩具的攻击,像被石头砸中一样疼痛,让她想起了一次她去阿逸姐姐家,看到她的妈妈护着她不被她爸爸殴打的时候,可能也和现在一样疼。
      祁雪梅原本正准备着晚上的食材,听到客厅传来的动静就立刻赶来了。见到这个场景赶紧安慰着乔光耀,看见站在一旁被玩具打出淤青的乔青鱼才反应过来整件事情的经过。
      她威慑性的怒斥道:“怎么能用玩具扔姐姐呢!这样是不对的知道吗?”
      “她才不是我姐姐,那个鱼缸是我找到的,是我的,她抢走了!”乔光耀不依不饶。
      “不是哦,这是我的箱子,你自己打开了我的箱子拿走了我的鱼缸,按照姥爷的说法,你也不是我弟弟,就是一个小偷!”乔青鱼也不甘示弱。
      祁雪梅面对乔青鱼的说辞显得有些尴尬:“小鱼,这是你弟弟哪里是什么小偷,只是一个鱼缸,借给你弟弟玩一会儿没事的。”然后又转向乔光耀,开始数落他:“还有你,鱼缸是姐姐的,想要也要经过姐姐同意才行。”
      “可是她不给我,我就想要嘛!”乔光耀哭诉着,狠狠地瞪着乔青鱼。
      “那,小鱼你看,你愿意把鱼缸给弟弟玩会儿吗?弟弟保证玩完就还给你。”祁雪梅看向乔青鱼,希望她能够懂事点,把那个玻璃鱼缸让出来,自己也少点事。
      “不要。”乔青鱼果断拒绝,然后抱着鱼缸,重新捡起系在箱子上的绳子拖回了房间,只留下祁雪梅恼怒声和乔光耀的哭泣声。
      大人都是骗子,现在说得好,但等到最坏的结果发生之后,就会说“就这样算了”。这一点乔青鱼已经很明确的从乔宇的身上明白了。
      当祁雪梅好不容易哄好乔光耀之后,看见那紧闭的房门,实在是没有心力再去安慰另外一个了,原本将乔青鱼从父母那接回来是想着她已经快上小学了,当初在这里买房子就是因为这里城林小学十分近,这是全市排名前三的小学,而且成绩好的还能直升初高中,到时候再过两年乔光耀也上学,两姐弟也好相互照应,但乔青鱼也太不听话了。
      祁雪梅又想起早上和她的父亲打电话时的对话,叹了口气:“爸妈也真是,太宠着乔青鱼了,幸好现在小还能改,不然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乔光耀哭了一场之后困了,祁雪梅就带着他回房间睡觉,出来经过乔青鱼的房间时想起了什么,敲了敲门:“小鱼,妈妈要出去买菜,你在家看着弟弟,如果弟弟醒了就用家里的座机打电话给我,旁边有电话本,照着上面的号码打就行。”
      但门后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祁雪梅无奈得摇头,从鞋柜拿了钥匙后就出去了。
      咔——砰!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乔青鱼才松了口气,将双腿从椅子上放下来。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她都会以双手抱膝的姿势蜷缩在椅子上。
      乔青鱼悄悄打开房间门,确认整个屋子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拽紧了连着塑料箱的绳子,鱼缸已经重新放了回去,被五六个毛绒娃娃保护。
      终于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她坚定地走出家门,因为没有钥匙,所以乔青鱼先把箱子带出来,关门时留了条缝,还放了个拖鞋在门前挡着,防止有人发现门没有关。接着按电梯,从六楼下到了一楼。
      在下车的时候,她稍微看了看整个小区的整体面貌,发现老人和小孩居多,特别是和她同龄的孩子,有人就有能卖的东西。
      “对不起阿逸姐姐、姥姥、姥爷,我要把你们送给我的东西卖掉了。”乔青鱼看着箱子里的“宝贝们”,难过地道歉,但还不能哭,她用手臂擦了擦眼泪,拖着箱子在小区里到处走着,想找个空地和人多的地方开始卖她收藏的物品。
      乔青鱼知道,要回去就需要钱这种东西,但她不想用姥姥姥爷给她的钱,因为那是姥姥和姥爷赚的,所以她打算在小区里卖东西,好赚钱回家。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宁愿把东西都卖出去也不想给乔光耀,这是属于她的小小私心。
      她曾经看过李云逸在超市的大卖场上招揽顾客买衣服,在她的叫喊声中不断的有顾客进去光顾。赚到钱之后还请她吃了一支雪糕,从那时起乔青鱼觉得阿逸姐姐简直无所不能。
      她也要这样。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空地,平时这里是晚上给阿姨阿叔跳广场舞打太极用的,现在都是老人带着孩子玩,或者几个孩子一起玩的场所。
      乔青鱼停下脚步,将箱子打开,箱盖子放在地上,玩偶和竹编玩具摆在上面,便于展示,鱼缸则放在箱子里面,避免碰撞裂开。
      “我是从阿拉伯王国来的商人,这些都是从那儿带来的玩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通通五块钱,通通五块钱!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乔青鱼学着动画上的台词,吼得这一嗓子深得她姥爷真传,立刻就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但也仅仅只是围观,孩子们都在犹豫中,大人则在一旁聊天。
      乔青鱼觉得这样不行,她扫过围观的几个孩子,猛地发现了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鞭子的女孩恋恋不舍地盯着塑料盖上的兔子玩偶。
      她走上前去开始说道:“这位异国来的小朋友,你想要这个兔子玩偶吗?只要五块钱你就能带走它!”
      女孩有些腼腆,两手紧握:“可是太贵了,我现在只有三个硬币。”
      “没关系,看你长得这么可爱,又是我的第一个顾客,三个硬币就行!”乔青鱼从塑料箱盖上拿起兔子玩偶,递给了女孩。
      女孩十分惊喜,露出了明亮的笑容,慌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三枚一元硬币放在乔青鱼手上并接过了兔子玩偶:“谢谢你!我最喜欢兔子了,它真的很可爱!”
      有了第一位“顾客”,其他人也不停留在蠢蠢欲动的阶段,都上前来挑选自己喜欢的“阿拉伯”商品。
      “我想要这个弹弓!”
      “这个竹子做的水枪多少钱呀?”
      孩子们的热闹还惊动到了大人,一对青年情侣也过来凑了个热闹,买走了一对竹编蛐蛐。
      看着逐渐鼓起来的小挎包,乔青鱼深感自己商业上的天赋,商品还剩下一个长得比较潦草的玩偶和那个球状玻璃制小鱼缸。
      玩偶是因为长得太丑所以没人想买,鱼缸则是因为价格“高昂”,孩子们买不起,大人们觉得没必要而剩下。
      看人都差不多回家吃饭了,乔青鱼也准备收工回家,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那个,阿拉伯商人,鱼缸还能买吗?”这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
      见有生意上门,乔青鱼停住脚步,展开营业笑容:“当然卖,但是鱼缸要十块钱,我不降价。”
      男孩面对乔青鱼的笑容和注视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从口袋里拿出五张一元和一张五元的纸币,展平叠起来:“这里有十块钱,可以把鱼缸卖给我吗?”
      乔青鱼接过纸币放在小挎包里,然后打开箱子,从里面抱出那只鱼缸:“这个鱼缸是玻璃做的,你要小心一点带回去哦,玻璃要是碎了很容易割伤人的。”
      “嗯,我知道了。”
      就在男孩接过鱼缸的下一秒,怒吼声从回去的路上传来:“乔青鱼你在干什么!”
      祁雪梅快步走过来,似乎是因为周围的人群,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平静,乔青鱼还没来得及反应,被祁雪梅拽着她手臂过来,乔青鱼几乎是被拖着向前走。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和男孩打声招呼,那可是买下她这最贵商品的大客户。
      一路上祁雪梅都没有和乔青鱼说话,上了电梯,她甚至能感受到从祁雪梅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到了家之后,乔光耀在餐桌上挑着菜吃,乔青鱼看了看客厅摆着的挂钟才发现,已经六点了。
      祁雪梅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质问:“今天下午我说什么你听到了没有。”
      “你说等弟弟醒来就打电话。”
      “你还算长了耳朵的,那为什么没有打电话还要走出去,走出去就算了怎么还不关家门,家里就你弟弟一个人,万一有陌生人进来怎么办,万一弟弟跑出去怎么办?乔青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多危险啊!”
      “我要回姥姥家,爸爸不带我回去我就自己回,回姥姥家要钱,我就去赚钱了,而且我看过门缝,用拖鞋挡着不会被发现的!”乔青鱼是以一个六岁孩子的视角看待的,在她看来只要掩盖家门,就不会有人发现家门没关,这根本是一件小事。
      但可惜祁雪梅这时候根本没以一个孩子的视角去换位看待这件事情,所以她这么做:“在你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错误前,不准吃饭!”
      乔青鱼听到这话时,委屈地流着眼泪,但是她不想把自己哭的样子给他们看,于是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回来的路上,乔青鱼只来得及拿走那只长相潦草,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玩偶,箱子被落在原地,估计找不回来了。
      她又看向那些粉红色的家具物品,直接抱着自己的玩偶躺在床上抽泣着睡过去了,这一天带给她的劳累已经超出了在乡下生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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