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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红瞳 ...

  •   声音很低,有点哑,好像还带着一丝挑衅。
      江沅一听这句说完后胡同口里就传来打斗还有掠过时发出的风声。

      成兔没想到自己来个网吧又能被几个混混缠上。打完人手臂上的疼痛加剧,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他庆幸这几个只是半吊子根本没什么攻击力,如果是很能打的他还撑不住这一时。

      那些混混也只是吓吓人要点小钱而已,也没碰上过这么会打的,不过几分钟纷纷逃离现场。

      成兔动作幅度有点大,看着他们走掉后才用一只好的手扶住墙慢慢走出去,胡同外的江沅一还在楼道口站着,有风吹过来把面前地上散落的易拉罐和废报纸吹动。

      成兔一手撑着墙,看到那个身形极高的影子。

      江沅一的目光里似乎还带着一点挑逗的意思,被那双墨绿色眼睛直视的一刻,成兔打了个寒颤。

      他其实不怕他,但是因为他的这双眼,有一种被盯上的恐惧感从心底涌现,他不太能说明这是什么感受,反正他不会怕。

      江沅一也是第一次正面看到成兔的样貌。那张脸看去有一点圆其实很瘦,下巴有些尖,嘴角左边下面有颗黑痣,皮肤很白,是那种几个月不晒太阳的嫩白;红色的眼珠尤其出众,看着人几秒钟能感到呼吸压抑,好像有股强大的魔力在这双红瞳眼底准备冲出来,但还是被它的主人牢牢克制。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陌生的熟悉。
      成兔不是很认生,他也没去想传说中的好学生还会逃课,只想先回学校,不管会不会被骂他都不想再待下去。

      然后有清亮的声音伴着耳畔呼过去的风声传入他耳中:“女生?”

      不可否认,在某种方面这两人确实很合得来。

      成兔不反感别人说他像女孩子,听声音就知道对方只是想戏弄他,尾音还带着笑意。

      成兔面无表情的说:“你见过这么能打的女生?”

      毫无疑问江沅一看到了,但没关系,成兔不介意来一场狗咬狗。

      “说不定呢,会打架的女生也挺多。”江沅一笑了一下,把烟盒塞回口袋里走过去说:“需要帮忙吗?”
      成兔正要说不用,胳膊一紧被他扯了过去。

      手臂那处的皮肤与陌生冰凉的触感相接。

      “……”

      成兔原本还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蓦地多出了几分警惕,在不远处不停闪动的手电筒刺眼的光马上要照向他们两个时猛地拉了一把江沅一把他拉进胡同口,黑暗吞没了两个人。

      这条巷子说深也不深,网吧的入口不易被察觉,但人不一定。毕竟人是活的。有负责巡逻的保安会在周围的街道来回走动,当然也会逮逃课的学生抓回学校。
      死胡同里成兔挣开了江沅一的手活动几下手腕,再探头确认没有人经过后才走出来,转头仿佛要确认传闻的真实性开口道:“好学生也会逃课?”

      江沅一迎着路灯下的光走出来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很少逃,朋友让我来就来了。”
      江沅一又说:“我也不想扫老师的兴。”
      成兔心说这差距也太大了。

      像江沅一这种排名年级前三十的偶尔出去逃个课被抓讲明就会被放过,他不一样,轻则写检讨重则叫家长。

      他并不想开学第一天就让孙灵光临政教处。

      成兔放下手:“如果被这里的保安抓一次,第二天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出现在主席台上。”

      江沅一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笑道:“你是换了衣服才出来的?那我穿校服好像有点不合适。”

      成兔难以言喻地瞄了他一眼,然后看到少年脱下稍微有点宽大的校服外套一手甩着搭在肩膀上,里面是一件白衬衫,贴着皮肤时成兔隐约看到衣服布料下的肌肉线条。

      “你脱外套干什么?”
      “有点热。”

      要不是他说起热这个字,成兔都快忘了现在还是夏季。

      晚风还有点微热,拂过脸庞带起了心里那点烦躁感。
      要怪怪这人实在太惹眼。
      “陪你一起。”江沅一说完这四个字走过来又提起之前那个问题:“受伤了?”

      成兔手上这伤口持续了将近两年,被提起时都说是打架打出来的,孙灵没怀疑过,就是一直在说那也得让皮肤呼吸呼吸,每天绑个绷带是怎么回事。
      成兔心说我怕你吓着。
      他说:“没伤,就是用力过猛,有点疼。”
      江沅一问:“手?”
      “……小伤,没关系。”成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扭头抬脚想走,脚尖刚准备伸出去又顿了下,偏头问:“一起走?反正到时候要挨骂的不止我一个。”

      江沅一哦了一声跟上去,两人从网吧走到学校围墙边,一路无话。

      成兔翻着墙上去伸手撑住在横切面处坐好,微微俯身看他,一手拖着下巴笑起来,梨涡很浅,江沅一看向他的脸颊突然有一种想捏的冲动。
      “都是同班同学,认识一下吧。我叫成兔,兔子的兔。”
      成兔嫌不够补充道:“可以吃的兔子。”

      “江沅一,三点水的江和沅。”江沅一说完就见成兔翻下去了,等他翻过来的时候教学楼的铃声突然响起,成兔辨认了一下,下课的铃声。

      他问:“你带手机了吗?现在几点。”

      “九点,不错,挺准时。”江沅一迎着热风从墙头一跃而下稳稳站在地上:“还回去?”

      “回,先去拿下手机顺便问问作业。”成兔边说边顺着小道走上楼,想到什么转头看他:“我差点忘了。”
      “?”

      成兔微微一笑:“久仰大名。”
      笑容不真切,假的要命。
      江沅一微微抬起头看他的下巴:“你也是。”

      两个人在五中被人偷拍过不少照片,当然他们不在意被拍,真要是这样第一个拍的人已经不在世上了。

      江沅一随便搜就能搜到成兔的,但多半是半侧脸或是全侧,正脸的基本没有。

      不止女生,他对这脸也有很大的兴趣,先是对脸,然后是对成兔这个人。

      他看到他的眼睛在看自己时有一丝戒备,但不知什么时候放下来了,对他很放心的样子。
      等他们回教室的时候周娟已经不在了。对于连续三节课失踪的两个人她忍不住再问了几遍,比起责骂更多的是担心,虽然也不能免被训。

      何英羽已经回去了。夏凝收拾东西正要回宿舍,太急拿了课本和文具冲出教室,没看路两个人的额头撞在一起,手里的书一松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没看路……”她揉了下额头捡起书站起来,和某个逃课的兔子四目而视。

      再往他旁边看,是她前桌。

      ……
      我操。

      “你们一起去网吧的?”夏凝顾不上回宿舍了:“怎么还一起回来的……”

      说完她才发现关注点错了,这两位什么时候认识的?
      “打游戏回来,被几个人堵在胡同里了。”成兔停了一下又说:“打了一架,没事。”

      “他应该是受伤了,你是他朋友的话帮他看一下吧,麻烦了。”江沅一看向夏凝笑了笑然后越过她先进教室,走到自己的座位那把外套搭在椅背上。

      成兔听了他的话无意识扭动左手腕,才感觉手腕处有点脱臼了,连伤都算不上。

      “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绿色真的很适合他的脸,就像一件艺术品。”因为顺路,女生宿舍就在男生宿舍旁边,隔了一条道。

      江沅一走了之后夏凝下楼去宿舍路上一直在成兔耳边碎碎念,成兔也没嫌她吵,平时他嫌弃的表情都会刻在脸上,这时候却没有任何神情,眼睛里也没有亮光。
      夏凝说完发现他没反应。

      “成兔?”
      “兔子!”

      成兔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那叫压根没听。”夏凝很快忽略,又重复道:“我的意思是,这双眼睛长在他脸上就像一件美丽的艺术品,而且是被伤到后再被值得的主人好好呵护珍藏起来的那种!”

      夏凝一直是个很奇怪的女生,这是她原来的班级和老师众所周知的事情。
      她会笑会闹,和常人无异,正常人做的事情她都能做,看上去并没有区别。但是比较让人不解的是她害怕钟声和打铃声。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夏凝似乎就对学校的铃声格外敏感,每次上课前要缓几分钟才好起来。

      班里的文艺委员是她,高一时的元旦汇演主持也是她,成兔没去看但根据何英羽的小报告得知这人是脱稿现场发挥。

      成兔开玩笑问过她口才是哪里来的,夏凝只是回了她两个字:天赋。

      现在仔细看,确实是要看天资的。
      成兔忽然想到了孙灵。
      那个现在不打扮、衣着随意性子火辣的女人让他联想到了以前的她。

      “艺术品啊……”成兔喃喃了一句,细细回想从小到大他和「艺术」这方面或者跟这两个字沾点边的人和物貌似都脱离不了关系。
      好像这些本该是为了他这种人而存在的。

      他还站在原地发呆,夏凝已经和他挥手转头进宿舍了,就寝时间是十点多,而现在也只剩半个小时断电。

      成兔上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只是几十米却像是没有尽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红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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