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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联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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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哦，不要想我！”姜醒准备上站台时，回头看到姜余酲仍然望着她。
“知道了，现在有事可以发消息。”
一个周末的时间飞速流逝，姜醒得坐列车回去，姜余酲也得收拾收拾上班了。
出来的时候，还收到姜醒的消息：“刚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呗！爸妈肯定也想见你。”
他垂眉，想了一下回复：“等什么时候放假就回去。”而不是“再说吧”或者“我得工作”。毕竟现在要回去一趟，确实比以前简单了。又或许姜醒这一趟，确实让他想起很多人。
放假啊……想放假。为什么还不放假？
周一是一个很标准的雨天，大概可以稳稳排进“最不适合上班的日子”榜单里。昨天晚上睡前没忍住还是多刷了一会，导致早上差点起不来。姜余酲满脸怨气地走进310办公室，随手抽起一张纸擦擦衣服上沾到的雨水。
“又用我的纸！”工位在最门口的同事抬起头来，圆框眼镜并不能遮住他想刀人的眼神。他脸上的愤懑不比姜余酲少，两个人互怼了一眼，又都悻悻然撇过头去。
“谁让你坐最外面，要不然你专门走来我这用纸呗。”姜余酲绕了个三两步，路过打印机、吊灯和咖啡，把包放在了自己椅子上。
“……”如果不是周一，其实两个人都有再闹几句的力气。坐在门口的武应胜头又低了回去，准备在开工前最后打个盹。
“来活了小武，上周拖到现在。”一份文件精准落在武应胜头上。他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是我的活吗你就扔，要是让我找到哪里数据有问题你就死了！”
又低下头：“能不能先让我睡一觉啊……”
陈善一大早就来了，整理上周收尾工作没做好的几份文件，然后全都堆给武应胜审核。
“陈哥，一大早的这么有力气啊，还能欺负小武。羡慕啊——，我还得自费买咖啡。”坐在姜余酲身边的女孩子似乎也是刚醒过来，边说话还顺便打了个哈欠。在这办公室里没人注重脸面了，她连几根飞起来的刘海也懒得捋一下。
姜余酲偷笑两声，被路接星敏锐地捕捉。
路接星戳戳他两下，偷问：“所以他俩一直是这样的吗？”
姜余酲回答：“整个办公室，就他俩爱这样。反正你就记得，你陈善哥绝非善人，武应胜在武力上也没什么可胜的。”
他看向远处还在抱怨的武应胜，又补充了一句：“你刚来不知道，后面慢慢熟了，就可以开小武玩笑了。他一直都这样，在整个办公室里处于生态最底端。”
路接星没有评价，她只是带有一点怜悯地看了看小武。
姜余酲还想多说两句，后背突然被人猛地一拍，一股恶寒不知怎的爬上了脖颈。
路接星已经转过头假装无事人了，姜余酲缓缓回头，就看到陈善那“绝非善人”的笑脸停在他后方。
“小姜……文件也有你的份哦……刚才和星妹聊什么呢？”
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像拿了根仙人掌抵在姜余酲背上，让姜余酲不得不坐端正起来。
但陈善没怎么追问，因为所有人都听见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听声音就知道来势汹汹。坐门口的武应胜从桌挡板间冒出一个头，偷偷往姜余酲这边提醒。
“段姐来了！”
段争一进来就知道办公室里的安静一定是刚冷却下来的，但她也没想说什么。
“事情有点急。消息都发群里了，看看今天能不能找个方案。陈善，你跟我来一下。”
她像是有点脾气，显然刚开完会有些事要解决。但她没有在办公室发脾气，也许因为那件事与办公室的各位无关。
但临走之前，她还是敏锐地看了一眼角落——靠窗那个位置，没人。
“夏斑呢？”
姜余酲想用意念给夏斑发消息。
“他没来？……行。”
姜余酲想用意念给夏斑默哀。
迟到撞枪口上了，夏斑完蛋了。
*
组长段争在群里发的文章，已经把事情讲得很明白。近半年，他们一直在致力于冥界和人界的网络联通系统开发。技术部负责开发，他们策划部则负责项目规划。上周，这一系统终于投入运营了，但随即而来的是一堆技术问题，为此技术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对于姜余酲他们组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在技术恢复期多举出几个方案，来让这本来难度就大的系统能更好稳固。
九点出头，大家简单开了一个小会。
夏斑早上迟到了，免不了段争的一顿骂。好在他这人最不怕的就是受挫，是310办公室最实至名归的“打不死的小强”。早上下了雨，九点前后尤其大，所以他的衣袖淋了个半湿。进来第一件事是放包，第二件事是擦衣服，第三件事就是准备开会。
“完了完了，上来就连轴转，明天我搞不好又要感冒。什么时候下班啊……”夏斑落座时连气都还没匀。
“才刚来就想着下班了？你别被段姐听了又训一顿。”姜余酲忍不住挖苦。
“还是想想点子吧……今天又得赶方案了。”武应胜在一旁幽幽地来了一句。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到了路接星的笑点，她突然止不住笑，笑声又引来了武应胜幽幽的眼神。
陈善在一旁学着他的语气，也来了一句：“小武……能不能不要说话跟鬼一样。”
武应胜像是终于有了回应的底气，连眼睛都睁得大了一些：“怎么了嘛，我本来就是鬼！”
这下引得大家都绷不住笑。
冥界，本来就是鬼的地盘，只不过现在的冥界逐渐与人界接壤，因此需要一些人类为它的运转提供便利，在旧时代，这些人叫做“阴差”。现在已经不流行这种说法了，但意思还是差不多。人鬼本殊，却不知为何，在当今的冥界却也能共同生活，甚至久了，都分不出身边的人究竟是人是鬼。大概这已经和生死轮回，一道写入了冥界的底层逻辑中。
当初姜余酲来到冥界，是通过人间的“城隍”，凭借着工作的“凭证”才能通行的。相当于活人“死”了一次，稀里糊涂之间，天旋地转，再一转眼便来到了阴曹。不过现在有了列车，人类要来到冥界，就省了许多麻烦的步骤。办公室里，他和陈善、路接星都是一样的人类，小武和夏斑则是冥界原住民。
“所以说啊，做了鬼还要接着当牛马，该死的资本家。”小武抱怨。
“那你就投胎去呗。”夏斑添乱。
“我才不要，你怎么不去？”小武质问。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夏斑偷笑。一来二去，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行了行了，要开会的，再闲聊今晚都得加班。”陈善开始制止两个小鬼的继续打闹，不过这样一来，大家都沉默了。
*
讨论将近50分钟，头脑风暴出来的大部分点子都被否决。
“所以现在的意思是技术部那边有做了个社媒的底子，本来预计再几个月才会端出来，但现在为了稳固新网络系统要开始提上日程了？”
“对，所以最好的方案肯定得顺着这个来，时间才能来得及。之前那几个方案实现周期都偏长。”
“那前面这些都没可能了，网恋系统呢？”
“网恋？”
“对啊对啊，”小武狂点头，“这个实现起来比前面几个都简单，而且有足够噱头，至少在初期吸引人这块有潜力，后面宣传跟上来就没问题。”
“你们想啊，人界不缺网恋软件，但人和鬼之间的网恋肯定是绝无仅有。因为它首先就有个特殊性，那就是基本没有奔现的可能。毕竟人和鬼还是差太多了。”
“所以这种猎奇的心理肯定能够吸引一部分人，赚足了吆喝，又不会有多少人当真，到时候社媒做好了再整合到一起，把这个网恋模块融到社媒里面去就行。”
陈善皱眉，“听着不是很靠谱。你会想和人网恋吗？”
小武想了想，抬头看陈善，回答他的问题：“会……吧？反正也没啥损失，大不了当交友了。”
“交友平台最容易爆雷了，要做这个肯定得稳妥点，不过至少比起前几个来说，可行性要高一些。”路接星补上一句。
“那这个先保留吧，我们再讨论几个别的方案，到时候权衡一下。比如说刚才那个分享生活平台的点子……”姜余酲默默在会议记录上写下“网恋系统”几个字，突然被什么吸引了目光——一旁本来默不作声的夏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眼睛都瞪大起来。
“你想到什么了，夏斑？”
夏斑露出那副激动的神情，众人一看就知道他又有鬼点子了。
“各位，我刚给我们的网恋系统想了个超赞的名字！”
“叫什么？”那一瞬间，姜余酲心里甚至有了点期待。
“就叫它——活、见、鬼！”
夏斑得意地甩了甩手，好像连鼻子都翘了起来。
*
据说后来看了会议记录的段姐，就留了一句评价：“我看我才是活见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