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第三十七章 ...
-
夏槿不知道在顾洵的那几个朋友眼里，怎么看待她和顾洵的分开。
她过去从没有在乎过。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站在她的面前，当面指责她对顾洵的辜负。
想到今晚在车上张杨说的那些话，她就气打不过一处来。
哪怕顾洵过去真的有认真地考虑他们的未来，他也压根没在自己面前提过啊。
夏槿分明记得，在自己拿到纽约的offer，问顾洵他的未来怎么考量时，顾洵只给自己回了良久的沉默。
那时她已经身心俱疲，根本对这段感情失去了耐心。
但是话说回来，哪怕顾洵真的考虑过自己，现在也轮不到张杨在她面前指点她的不是。
躺在床上斟酌了片刻，夏槿还是拿起手机就给解琛拨了过去。
那头经过一阵忙音后被接通，解琛的声音带了几分疲惫：“姑奶奶，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一点半。”夏槿将手机拿的远了点，看清了时间后，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有疑问，催促着自己今晚必须要打这一通电话，她试探地问：“你没睡啊？”
“在改学生的论文。”解琛打了个哈欠，“有事直说。”
夏槿顿了下，想起电话接通前想问的那些问题，现在在脑子里像一团毛线般纠缠在一起，真要让自己开口问，一时还想不到该从哪个地方开始说起。
解琛听出了她的沉默，心想有什么事值得这大小姐和他弯弯绕绕，多半也就是跟顾洵有关，“那我这样说吧，你想知道顾洵的什么？”
夏槿：“……”
解琛：“我没猜对？”
夏槿：“你猜对了。”
“他这几年……”夏槿停了停，含蓄地问：“过得很惨吗？”
张杨那话，说得顾洵很惨似的。
但再怎么惨，也怪不到自己头上吧。
夏槿摇头叹息，心里总有股无名火，虽说是被张杨点上的，但仔细想想，要是任由这火烧着，估计也是要波及到顾洵的。
解琛沉思几秒，轻笑道：“谁跟你说的他过得很惨？虽然说学医是很辛苦，但也没必要拿这个出来和你吐苦水吧。”
夏槿没说话。
“路都是自己选的，他过的辛苦，这些又不是因为和你分手造成的。”解琛很快猜到了夏槿想说什么，云淡风轻道：“你自己还心疼上了？”
夏槿：“我就是今天听人说，他这几年过得不容易。”
解琛听她这声音总觉得这语气不太对，总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般：“今天喝酒了？”
“和宋夏？”
“和涂思韵。”夏槿强调道：“我就喝了几口。”
一点醉意都没有，她可没有借着酒劲来找他发酒疯。
“哦——”解琛拖长了语调，猜到了结果，了然道：“那是碰到张杨了？”
夏槿默认。
“张杨说什么了？”解琛好奇道：“我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夏槿黑着脸把手机拿开，点开外放，“原来你知道啊。”
“我哪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解琛调侃道：“但那小子嘴里估计吐不出什么好话。”
夏槿不搭话，拿起床头的水杯喝了口，冷静片刻，听解琛问她，“所以他说什么了？值得你大动肝火凌晨来找我兴师问罪。”
夏槿大致概括道：“也没说什么，就说顾洵很忙，说当年顾洵认真地考虑过我们未来。”
“解琛，这是什么意思？”夏槿的音调已经淬上了冷意。
张杨这话，摆明了是在怪自己过去没为顾洵考虑。
像是顾洵在背后为她默默付出了许多，但自己却全然不知。
所以呢，顾洵为她做了些什么？
“这个嘛……”解琛想了想，过了好几分钟，才从记忆里搜罗出来一件事——“毕业前，就你们还没分开的时候，有次我、张杨还有顾洵在江大食堂里碰了一面，那时张杨和涂思韵还在谈着，就顺道问了问顾洵未来准备怎么办，顾洵说他有规划了，但具体还得看你。”
“顾洵他——”解琛顿了顿，继续说：“他那会儿学得很拼命，因为想快点往前走，毕业了早点把工作定下来。”
“但其实我觉得，这事儿跟你也搭不上什么关系了。”解琛说：“没有你，难道顾洵就不会好好读书了？”
“顾洵总会出来当医生的，非要说的话，你也就是加快了这一进程，可能是因为当年顾洵考虑到了你，才更努力地读书，顶着竞争压力，拼命地想要留在江州吧。”
“那时候我们都知道你要出国，顾洵说，你要是回国，肯定会在江州定居的，所以他一定要留在江州等你回来。”
“他其实那时候的确有好好的规划过你们的未来，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人都是往前走的，没什么必要执着过去的事。”解琛实话道：“你走之后，这些事情顾洵也就没再提起过。。”
夏槿捏着手机的指节有些脱力，她不知该回什么话。
手机放在耳边，解琛的声音仿佛被噤了声，短短几秒，夏槿只留意到了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
极其短暂的悸动。
可等到思绪平稳，待到绵绵小雨初歇，那汪水潭依旧波澜不惊。
考虑过又怎么样。
他们终究还是分开了。
现在执着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哪怕当时她知道这些，也未必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如今时隔多年听到这些，也不过是徒增感慨罢了。
感慨当年自己和顾洵都把事情藏在心里，对对方只字不提。
“张杨说的考虑，应该也就是这个了。”解琛笑了笑：“我也不明白，这也值得他拿出来跟你讲，替顾洵抱不平。”
“没有人说喜欢上一个人就得喜欢他一辈子。”解琛说道：“我不知道你和顾洵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在我看来，你并没有对不起他。”
夏槿抿了下唇，声音闷闷地应了声。
电话那头的解琛思忖了半会儿，还是提醒道：“不过夏槿——”
“有一件事情，你得知道。”
夏槿：？
“你和顾洵提分手时，他外婆刚去世不久。”
“……”夏槿轻叹道：“我知道。”
“你知道？”解琛有些意外，顾洵不像是会把这事往外说的人。
夏槿低低地应了声，“听说了。”
“是最近才听说的吧？”解琛拆穿她，继续说道：“他家情况你也知道，他被外婆一手带大的……”
夏槿当然知道。
顾洵从小被丢在南溪，被外婆一手带大。
所以她当时知道消息才会自责，自己当年接到那通电话时没多问顾洵两句。
“这事你知道就好。”解琛叹息一声，说：“还有——其实我也不是在为顾洵辩解什么。”
“顾洵和张杨没你想的这么熟络。”
“不过张杨看不惯你是真的。”
“……”夏槿的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她怪笑了两声，“我都没跟他接触过，轮得到他来看不惯我？”
神经病吧，她对张杨这人仅有的了解也就是涂思韵和他谈恋爱冷战时，凌晨给夏槿打电话吐槽张杨这人的专横与自负。
她那会儿见涂思韵这样，也压根没想到他俩真的能走进婚姻殿堂。
“我先问一嘴。”解琛打岔道：“当年涂思韵跟张杨闹着分手，张杨死活不同意，这事你知道吗？”
夏槿回忆了一下，想起几年前自己在纽约凌晨接到的那通电话，清了清嗓子，“我知道啊。”
解琛问：“你当时怎么说的？劝分手？”
“我和涂思韵说，不喜欢了就分手啊，没必要一直耗着。”夏槿说：“我告诉涂思韵，你要真下定了决心一刀两断，张杨再纠缠你，你就报警。”
“……”解琛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知道涂思韵把你这话一五一十转述给张杨了吗？”
夏槿：？
反应过来后，心中瞬间腾起一簇怒火，烧得她胸口发堵。
她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再掺和到别人的感情里了。
“张杨这人气量小，记仇。”
夏槿无语道：“确实是个极品。”
他们夫妻俩之间的事情，怎么就怪到她身上了？
解琛眼看着夏槿下一秒马上要摁断电话的势头，连忙把话题拉回来——“顾洵外婆葬礼那天，我和陈行舟去了……”
解琛像是在犹豫，迟疑了几秒，才豁出去般说：“后来张杨听说你没出现，就和我说，夏槿这女生靠不住，在这种时候都不陪在顾洵身边。”
“……”
解琛说得含蓄，但夏槿听得明白，这多半是经过解琛掐头去尾加工好的。
但依旧挡不住这话里话外，一股来自男性浑然天成的说教味。
“顾洵知道后，说自己根本没告诉你，因为你那阵子忙着出国的事情，他怕你分心。”
“其实他对你的敌意顾洵能看出来，后来顾洵都没怎么跟他接触了，顶多是高中那帮同学聚会来露个面。”
“至于张杨结婚，还是我说我们班基本都来了，才硬让顾洵请假一天来的。”
“但是张杨没察觉，总在顾洵不在的场合说你的不是。”解琛想起当时也觉得头大，“然后你去纽约第二年，南谦然也跟着去了，这落在张杨眼里，你俩就跟约好了似的。”
“南谦然那不着调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你毕业了，南谦然又给你的牌子投资，你们一起创业，张杨他就先入为主，觉得你朝三暮四。”
夏槿她活了二十六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骂她，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我朝三暮四？”
她真想穿越到两个小时前扇张杨一巴掌。
“这话他也不敢在顾洵面前讲，顾洵要听到了非跟他断交不可。”解琛啧了声，“他也就跟我提了一嘴，被我骂了以后，他都没敢在顾洵跟前提。”
“你的意思是说，张杨看不惯我，全是他自己的问题，而不是顾洵在背后煽风点火咯？”
“大姐，你跟顾洵在一起几年？他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多了吧。”解琛低咳了声，心说这大晚上碰着的都是些什么事，他现在不解释清楚，明天夏槿非冲到他家把他家屋顶掀了不可。
“顾洵那嘴巴严得跟什么似的。”解琛无奈道：“不过我先替顾洵澄清啊，当年我们一群人围着顾洵问你和顾洵为什么分手，他愣是连屁都没放一个，只说和你没关系，是他自己的问题。”
夏槿松开紧抿的唇，吐出一口气。
“我真把我知道的都讲了。”解琛试探道：“还生气吗？”
“……”夏槿勉强平复着心里的愠恼，实话实说：“其实没怎么消气。”
她不是在气顾洵的沉默，而是单纯的看不惯张杨这个人。
“我想也是。”解琛尴尬地笑了两声，“真实在不行，你跟顾洵聊聊吧。”
“不过这事真的和顾洵没什么关系。”解琛像是让夏槿信服似的，说：“我要说谎这辈子当不上副教授。”
“……”
谁不知道解琛最近忙着评职称，那这誓言也够毒的。
“不过，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解琛问她。
又是这个问题。
每每和人聊到顾洵，夏槿都避免不了被问这个问题。
“再说吧。”夏槿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把顾洵给忘了，可当顾洵再次站在她面前，她还是会一如既往地被他吸引。
她这点喜好，这么多年都没变。
太没出息了。
“等我把这件事弄清楚再说。”夏槿含糊地回答道。
“也行啊。”解琛一下子笑出了声，夏槿这么回答，那就说明顾洵有戏，他笑着说：“我以为你会告诉我没可能。”
夏槿轻哼了一声，反驳说：“也说不准。”
她自己也没想明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