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潜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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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赛的文本两人连续写了三天，只等学长的程序跑完，他们再写一个报告便可结束。秦煜哲暂时抛弃了让自己烦闷的那些事，享受了几天和谢楚忆独处的时光，可就在这几天中，他却渐渐觉出来了点不对。
小谢好像有点奇怪。
前天他在家里逗小谢，说小谢打字的样子像煤球踩奶，若是往常谢楚忆肯定要损他两句，可那时小谢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也没有接茬，扫了一眼踩奶的煤球后就继续打字去了。
最奇怪的是昨天他们撰写完文本后都松了一口气，拎着电脑出图书馆的时候，小谢竟然问他要不要一起复习六级。
小谢很少主动约他做些什么，秦煜哲闻言当即愣住。
他倏然想起去年小谢曾问过贺清他的四级成绩，当时他以为是谢楚忆关心他，结果人家只是想跟他的成绩做个比较而已。
这次……不会是小谢想探查一下他的六级水平吧？
他当时摸不着头脑地思考了一会儿，小谢看他未应声，又露出了那种古怪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别扭，说：“不乐意算了。”
“乐意乐意。”秦煜哲立刻反应过来，笑着问对方，“那咱们是来图书馆还是去自习室？或者就在家里复习？”
“都行，看哪里有位置吧，实在不就在家里。”
秦煜哲笑着答应，觉得小谢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只不过他还没想明白，他和小谢的首日复习计划就被贺清打乱了。
贺清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常常不见人影，听路一和江烁说，贺清是找到了和前女友的共同话题，这段时间跟人聊得热络，天天出门去制造不经意的偶遇。
而这日贺清便来求他和小谢，让他们陪着自己一起去云湖看日出。
“三个男人看什么日出？有什么好看的？”秦煜哲只想跟小谢一起去看日出，不满地吐槽。
“哎呀，我约了我前女友嘛，两个人去看目的太明显了，她会害羞的。”贺清虔诚递上两杯热茶，“她也叫了她的朋友，人多没那么尴尬，你们俩就陪我去嘛。”
“我也害羞。”秦煜哲半开着玩笑道，“我也想和我喜欢的人去看日出。”
话音一落，旁边谢楚忆喝茶的动作一顿，他眼神变了变，不断捏着手里的茶杯。
“哎呀，那你把她叫来嘛。”贺清神采飞扬，“我们一起去。”
沉默了许久的谢楚忆终于开口：“什么时候出发？怎么过去？”
“明天出发，我租了一辆商务车，能坐六个人！”贺清喜道，“小谢你这是同意了？！”
看谢楚忆颔首，贺清欢快地揽上秦煜哲的肩膀，问：“小谢都陪我去了，你呢？”
秦煜哲叹了口气，说：“你当司机。”
“没问题！”贺清笑着答应。
云湖距离市区需驾车一个小时，众人便在翌日凌晨出发。贺清早在出行前暗示过他们，让他们趁着这个机会多撮合撮合他和人家姑娘，谢楚忆记着此事，上车前主动问女生们：“你们晕不晕车？”
前女友安韵的朋友们一点即通，她们默契地指着安韵，说：“她晕，让她去坐副驾。”
谢楚忆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贺清的后腰，贺清也立刻反应过来，为安韵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护着人坐好后才笑着进入驾驶座。
主角都上了车，配角们会心一笑，各自寻了个座位。
谢楚忆和秦煜哲坐在最后一排，窗外的路灯直直地照进来，在夜里刺得人眼晕。谢楚忆想到了什么，便趁着秦煜哲低头开耳机，替他把车帘拉严了。
秦煜哲察觉到他的动作后愣了愣，随即笑了：“这么贴心啊小谢。”
“嗯。”谢楚忆冷酷回应。
秦煜哲脸上的笑意更深，递给他一只耳机：“要不要一起听歌？”
谢楚忆接过，将耳机戴在了左耳。
秦煜哲知道小谢作息规律，平常这个时候他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于是他特地放了几首舒缓的歌曲，看小谢轻阖双眼，不久后又昏昏沉沉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秦煜哲没忍住闷笑了出声。
谢楚忆的睡相很好，安静又可爱。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小谢的鼻梁显得愈发精巧高挺，睫毛纤长浓密，秦煜哲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
他抬手环住了谢楚忆，让他完全靠在自己的肩上，好睡得更实一些。
车程方过半，贺清便觉得有些无聊。凌晨出行，除了他这个司机以外大家都在睡觉，他打了个哈欠，仰头时瞧见了后视镜里的光景，看清后吓得他连忙把哈欠吞了回去。
卧槽，老秦怎么抱着小谢睡觉啊？小谢在老秦怀里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这还是秦煜哲和谢楚忆吗？
贺清不可置信地又看了后视镜一眼，觉得相当魔幻。
在做梦的人不会是他吧？
贺清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好吧……还不如是在做梦呢。
*
众人抵达云湖边上时刚过凌晨四点，此时距离日出还有两个小时，他们紧裹着身上的羽绒服，去了湖边的游客休息区。此时虽一人未言，但大家都在后悔——不应该脑子一热在初冬的凌晨出来看日出的。
贺清后悔的心最为强烈，他被冻得牙颤，却还是绅士地从口袋里拿出暖宝宝，分给其余几人。
太他妈冷了，太他妈蠢了。
贺清止不住地在心里骂自己。
而谢楚忆和秦煜哲却没忘今日的主要任务，待室内暖和了些，大家都不再冻得打颤之后，秦煜哲便主动挑起了话题，并把话题往贺清和安韵身上引。
安韵的朋友们立即打上配合，众人说说笑笑，时间流逝得也快了些。
天色渐明，湖边起了层薄雾，他们静等着第一缕金晖出现，然后一齐跑向湖边。圆轮升起，雾气皆已散开，深橙与金黄混成浓重耀眼的颜色，毫不吝啬地洒在湖面上，日出和倒影连接，真实与虚无难以分辨。
身边的人都在拿着手机拍照录像，秦煜哲却在此刻心沉了一瞬。
谢楚忆听着身边几人的感叹，忽然想起了自己前几天刷到的那条说多和喜欢的人拍照记录的视频，于是他也点开照相机，干巴巴地开口：“……要不要一起拍张照？”
“好啊。”秦煜哲的神经被唤回，迟钝地笑了笑。
谢楚忆的手机却在此时电量告急，被低温冻得关机。秦煜哲了然一笑，主动点开自己的照相机，湖面波光粼粼，二人面对着日出拍下一张合照。
按下拍摄键的那刻，秦煜哲的手机界面忽然弹出来了一条信息，秦煜哲眼疾手快地熄屏，接着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那条信息只弹出来了几秒，谢楚忆却看清楚了，那是一条挂号成功的通知。
*
从云湖回来之后，贺清的便异常振奋，倒显得秦煜哲沉默了不少。
心理科的专家号难挂，秦煜哲排了将近一个月的队才挂号成功，就诊的那日他提前请好了假，身边的人全都瞒得严严实实，孤身一人去了医院。
开始面诊后，他如实地说了自己的情况，医生全程都很冷静，最后根据他的检查结果，告诉他：“秦先生，你的猜测是对的，你并没有穿越，只是在车祸中头部收到了撞击，产生了记忆偏差。”
尽管已经猜到这种可能，可听到医生的结论是，秦煜哲还是忍不住地头皮发麻。
如果所谓穿越前的一切记忆都是虚无，那么是他在未了解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下骗了谢楚忆。
这是他最不希望出现的情况。
“就拿你不记得穿越前的宠物猫的基本情况这件事情来说，你不记得它的具体长相和来历，只记得有这样一个生物的存在和它的名字，因此在你意识里的穿越之后的时间段里，无论你什么时候养猫养狗，你都会给它们起你记忆中所对应的名字。”
“这不是穿越，不是预测未来，而是车祸造成的记忆偏差对于你认识和潜意识以及行为的影响。”医生认真道，“秦先生，你所认为的穿越，所拥有的穿越前的记忆，都属于巨大创伤后机体为自我保护所产生的一种认知偏差。”
“所谓的“十年后”实际上是你潜意识的投射，是一种你非常渴望的心理状态，你的潜意识和你自身的记忆结合，产生了所谓的穿越前的记忆。”
“记忆会消退，因此你从车祸醒来后便会逐渐开始遗忘。”
医生说完，秦煜哲都沉默着没有应声，许久，他才追问了一句：“那我现在应该怎么治疗？”
医生言简意赅：“无需格外用药，只需正确调整好心情，摆正心态，把穿越的认知纠正回来。”
“谢谢医生。”秦煜哲吸了口气，“麻烦您，请帮我保密，不要让我这个特殊病例出现在哪个论文里或是期刊上。”
“你放心，我们医院非常注重患者的隐私，我守口如瓶。”医生道。
秦煜哲心情复杂地走出诊室，此时此刻，他忽然很想制作两个锦旗，一个写“妙手回春”，颁给方才那位守口如瓶的医生；另一个写“谢楚忆梦男”，颁给不明是非的他自己。
秦煜哲看着自己的检查结果，自嘲地笑了笑。
然后他走出医院的大门，看到了对面的广场上，自己日思夜想，又饱受自己胡言乱语摧残的那个人。
秦煜哲心中一沉，下意识地把检查结果收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潜意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