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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做我男朋 ...

  •   陈长见脑袋轰得一声。

      他又大意了。

      或许是直到现在,除了残留在记忆里那些清晰的片段,周秋山的行踪和往常没有多大的区别,陈长见本来紧张了会,但没多久就被他骗过了。

      “……”

      一阵轻响碎在耳边,余光里周秋山的手伸过来,陈长见睁大眼睛,僵了一瞬一动不动地看向了他。然后周秋山从他肩上拿走了一片叶子,指尖不小心擦过了他的下颌。

      没有印迹的划痕泛着余热。

      “车来了。”周秋山朝路边看过去。

      陈长见坐下心还在砰砰直跳。他是晕了头,那是在路边,周秋山能对他干什么?

      他一路不住地瞄着旁边的人。
      周秋山怎么能那么从容?

      为什么总是他独个被掐得死死的。

      陈长见把车窗开了条缝。江风温润,从细缝争相钻入,翻起碎发。

      死冰山、死骗子、死……

      流氓。

      陈长见又朝旁边人看去。

      他把夹克脱了拿在手里,帽子也摘掉了。轮廓硬朗又柔和,明明很瘦却不显单薄,手抵着下巴筋络非常明显,下颚线紧绷着……

      很好看。
      人又那么潮。
      难怪走哪都是话题中心,能够被那么多人喜欢。

      ……那么多?

      陈长见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继续打量着这个人。

      难怪——技术那么好。

      前面的司机第四次从后视镜朝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周秋山问:“我脸上有东西?”

      其实陈长见看得特别明显,周秋山轻轻勾了下嘴角。
      他学不会藏。

      周秋山转过头去看,果然旁边的人已经憋得脸通红,半句话冒不出。

      江面上泛起水雾,橙光用无数条通路降在人眼前。高架桥上又堵成一条连续的线。这个城市总是堵车,惹人无奈惹人烦闷。隔车的人摇摇头,正放下窗正把手伸了出来。

      周秋山正想给他找个由头,话还没说出口,陈长见突然说:“有。”

      周秋山微愣,问道:“在哪?”
      “你没看到。”

      陈长见偏过身抬手,正巧挡在前座椅的后面。他从周秋山的眼皮擦去,清浅地引起羽睫的颤动。

      他若即若离地悬停在那颗浅淡的痣上半刻。
      指尖与肌肤的缝隙被微风缠绕着,温热的触感清晰异常。

      周秋山顿住了。

      “啊,看错了。”

      陈长见眨了下眼,收回手。他不自觉捏了捏指腹残留的温度。

      即便他俩之间隔得距离还能再坐一个人,但陈长见依然能感觉周秋山僵了半晌。

      效果很好。
      他歪过头,手拄着脸强压嘴角,心里燃起阶段性胜利的喜悦。

      车子径直驶过平日他们下车的地方,陈长见困惑地朝后望去。最后又走了一段,车子停住,是从昨晚他们散步出来的小巷口。

      陈长见下意识看向了昨天拐过去的碎石小路,江面上金光粼粼,平静恬适。

      周秋山朝他看了一眼:“不能一直从一个地方下。”

      陈长见人一顿,矜持地点了点头。

      两人把半边天的晚霞扔在身后,加急脚步走进巷子里。
      陈长见小时候总是跟探险一样在这里穿梭来去,有时傍晚分不清方位,望着满墙纷飞,近乎肃穆的爬山虎心里还会有些害怕。

      而此刻,他从没有觉得这个迷宫巷弄这么合人心意过。高墙竖出一线天。好像只要他们走进去就能从这个世界凭空消失,再不会被外面的人找到。

      他们越走越深,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越靠越近。

      周秋山一手拿着衣服,空着的手与陈长见的不断在行走间交错。

      昨天也走了这里,他们有说什么吗?
      陈长见记不太清了。

      就像一场梦的结尾总是朦胧至极,做梦的人总想记住,醒来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今天采访了什么?”
      陈长见觉得可以从今天的事问起。

      早上他看过热搜,舞台风波已经偃旗息鼓。网民似乎都没揪着“为什么灯架会刚好掉落在周秋山的位置”这件事不放。只有少部分粉丝因为相信阴谋论而仍在找广场上找翼星讨说法。

      也不知道采访有没有为难他。

      “问你。”

      毫无防备,陈长见心漏了半拍,然后直直掉在了地上。
      他脚步一顿直接愣在原地。

      周秋山回过头:“我的那首歌。”

      突然明白自己误会了什么,一股热直接从脖颈蔓延上来,烧到脸。陈长见感觉自己要冒烟了。

      他不是语文能考年级中层吗?怎么什么叫正确语法都不知道?

      陈长见假装没看见周秋山眼里的笑意,埋头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人一如既往地快步跟上,若无其事:“还问了我的初恋。”

      “?”

      霎时脚步就放缓了。陈长见斟酌了瞬,硬着头皮:“问什么?”

      “多久,谁,是不是写给他的。”

      陈长见没说话,等着他自己往下说。但旁边的人俨然没有这个打算。

      陈长见视线放在仍然不断向上蔓延的爬山虎,再次硬着头皮,“那人运气真好。”

      “什么?”
      “还成了你第一首歌的主角。”

      静了片刻,周秋山说:“我也这样认为。”

      陈长见又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周秋山没料到他会停下,嘴角挂着不咸不淡的弧度,瞧不出心情。也不知道是走得太急还是怎么着,陈长见沉重地呼吸着。

      “你个……”
      死渣男。

      昨天晚上和自己——

      现在还在和自己——

      都这样了,心里居然还想着另一个人?!

      陈长见牙都要咬碎了,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痴情种。”

      “笑什么?”

      陈长见余光里瞧见了他嘴角抿着的弧度,心里更郁闷了。
      还敢笑?

      他们已经快走到楼下,再往前拐角就是何奶奶的便利店,那棵门前的槐树已经嫩黄,在灰瓦间冒了头。
      陈长见心里一阵气闷,决定不理周秋山。但只走了几步,周秋山的手就贴过了他的手背。

      陈长见瞳孔颤了颤,已经被轻轻拉了过去。

      旁边的人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耳旁:“是你。”

      这条熟悉的路只有十多步,现在却那么长。他们肩膀挨着肩膀,周秋山的手像是预谋已久,自然地钻进他的手。
      清楚的触感让他下意识想缩走,却又被再次拉住。

      陈长见感觉整个世界都让人晕头转向。

      直到看见坐在门口的何奶奶,周秋山的手也早已撤走,他依旧没回过神来。

      “回来啦。”何奶奶从橱柜里拿出一袋橘子,“拿去吃啊,别放坏了。”
      周秋山先一步接了下来:“谢谢奶奶。”

      “说什么谢啊。小陈你不舒服啊?”
      不用说陈长见也知道自己现在脸很红,他结巴了一下:“有、有点感冒。”
      “最近降温了,记得多穿点衣服。”

      沉默的楼梯,从二楼伸进来的槐枝,忽闪不定的廊灯。
      站在过道上时晚风大作,穿进衣袖,把人吹得清凉。

      进了房门,钥匙在柜橱发出脆响。陈长见人一振,才回过神来似的,嘴里念叨:“谁答应要跟你初恋了。”

      周秋山站在玄关微愣。

      “原来是不答应。”

      这下换成陈长见愣住了。

      周秋山从玄关走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把塑料袋窸窣放在餐桌上。
      他默不作声地低着头。还没开灯,周秋山的侧脸埋在阴影里,额头上白色的敷贴若隐若现,看起来有些乖巧的失落。

      陈长见心里莫名泛着酸。
      他顿时有点后悔轻易地说了这句话。

      空气一阵的安静。

      接着,周秋山在暗处朝他平缓地望过来:“你不对我负责吗?”

      眼睛如小动物般微亮,有种被欺负了的委屈感。

      陈长见嗓子发干,眼神忽的朝其他地方看去。

      负什么责不言而喻。
      罪人陡然变成了自己。

      周秋山没等到回答,他盯着地面闷了半晌,说:“我去做饭吧。”似乎又想起了这回事,嘱咐道,“早饭吃了?吃的时候如果凉要记得热,不然对胃……”

      “站住。”

      周秋山停下了迈向厨房的脚步,转过了头。

      “你……”

      陈长见站在那扇落地窗前手攥成拳,深吸了一口气,头转向了一边。

      “做……做我男朋友吧。”

      他好像在发颤。
      语气那么肯定、干瘪、可爱。

      紧张得仿佛那个能在几千人面前演讲时意气风发的从容少年不是他。

      周秋山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罕见得透露出了点孩子气。然后有点无可奈何似的抬起了头。

      暮色里,他轻轻地笑了,就像看向陈长见的很多时候一样。

      “乐意至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做我男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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