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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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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初后退一步,第一次这么懊悔自己离开了雷鸣的身边。
【为什么?你当时崩一个S级进攻型污染物不是轻轻松松,怎么还怕他一个治愈系?】
任之初瞬间后撤躲开飞来的藤鞭,大理石地板上瞬间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他深深叹了口气,“不是实力的问题。”
任之初慢慢地后撤,眉心紧蹙,锐利凤眼紧紧盯着花拾的动静,振振有词。
“S级治愈系,我国国宝啊,一个处理不好我就要蹲大牢的。”
【……】系统谨慎道,【这又是你自创的小皇帝理论吗?】
“这是写在神州宪法异能管理局规章第一条里的。”任之初对系统对他的不信任表示不满。
如果是之前便罢,作为三区执政官楚荏,有异能者在他地盘上出事,任之初处理起来那就名正言顺,现在嘛……
任之初只是个普通民众,遇上了只有紧急避险的份儿,早知道这里有这么难办的事儿,任之初当时就该拽着有临时管辖权的雷鸣一起过来了。
【啊啊啊他起来了起来了!】
花拾已经站了起来,转过身看他,那双已经变成琥珀色的眼睛里透着无尽的悲伤,他脖子上的藤蔓猛然收缩勒紧,仿佛自我惩罚一般,整个人身上弥漫着颓丧与忧郁。
他喃喃,“污染物进帝都了?”
“不,不对,污染物已经进来了,”他好像承受不住一样,神经质地咬着手指,眼神也涣散,“死了好多人,保护我的人都死了……我帮不了他们……”
任之初不由得一默。
不久前的污染物袭击在全球皆有发生,各个人类国家的异能管理总局都遭遇了污染物凶猛精确的袭击,神州自然也不例外,花拾作为污染物的重点袭击对象,既要应对刺杀,又要时刻维持治愈系技能救人,战斗异常惨烈,据说找到他的时候他躺在一片血泊里悠悠转醒,在看到亲卫们的尸体后当场精神崩溃。
护卫队们在没有治愈系异能的情况下,以全队牺牲的代价,在铺天盖地的污染物手里保下了他。
之后便是花拾被仓促送来三区延缓san值暴跌的事了。
千头万绪如同乱麻,任之初突然抓住了一个飞逝而过的疑点。
花拾当时为什么昏迷?
花拾不能出门,是谁带花拾来到了偏远的走廊?又是谁一手推进了花拾的堕落?
这二者有联系吗?
“我是任之初,”任之初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他温声道,“我今天来找过你看诊,医生。”
美人轻声细语是很赏心悦目的,总会让人下意识放松警惕,显然花拾在听到这个词之后眉眼有所触动,神色变得有些柔和。
“系统,”任之初在心里说,“检查他的san值。”
【滴,检测中,攻略对象:花拾】
【当前san值:4】
那就是有救。
任之初抬着双手,做足了无害的模样,慢慢地走近,“所以说,医生,你怎么了?”
“别过来!”一道藤鞭狠狠抽在任之初鞋尖前一寸处,花拾不自觉佝偻着腰,捂住半张脸,似乎听到了什么,分不清现实与记忆一般,又开始有些癫狂,嘴里絮絮念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昏过去了……对不起……”
任之初停住不动,换了个称呼,声音轻柔地唤他,“花拾。”
花拾楞楞地看他。
“你为什么在这里?”任之初很温和,为表善意,他甚至抬手摸了摸身边指着他的、尖锐无比的藤蔓。
藤蔓和花拾都静止了。
下一秒,藤蔓布鲁开出一连串的小花,花拾有点结巴,称得上羞愤欲死,“你、你,你怎么能……?!”
任之初:“……?”感觉突然从法制频道跳到某种恋爱节目了。
san值跌到如此地步,花拾的情绪转化也很极端,一会儿陷进自己晕过去没能治疗亲卫的愧疚中,一会儿又羞愤任之初对他的x骚/扰。
任之初哪知道这个,又不好不管,只好继续慢慢地哄着,“花拾?花沾裳?冷静一点,深呼吸……”
任之初很少正经用自己那张脸,用系统的话说就是暴殄天物,此时这样眉心微蹙地看着花拾,凤眸柔和下来,温和的、担忧地看着他,简直像天外悲悯的神灵,漂亮的不可思议。
周围寂寥无人,一切似乎尽在掌握,漂亮温和的青年就站在他面前,随时可以变成琥珀里的松鼠那样的艺术品。
花拾直直看着他。
随后,他开始乖顺地跟着任之初深呼吸,朦朦胧胧间听见任之初问他有没有回复san值的药,摇摇头。
回复san值的药物何其稀有,不然也不会每年都有大量异能者在堕落为污染物前含恨自杀了,现在S级手里都没有,任之初就更没有了,一时间有些焦头烂额。
花拾现在就是个时哭时笑的脆弱玻璃人,任之初没法放他一个人在这儿,外面有三区不安分的疯子虎视眈眈,里面还有个躲在暗处的东西随时可能出来刺激花拾,任之初又没有特制的可以在三区自由使用的手机,没法叫人来,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任之初问他,“你是怎么出来的?”
花拾精神状况不好,似乎总有些幻听幻视的症状,听见任之初的话还要反应好一会儿,慢吞吞地说,“有个秃头的研究员带我出来的,他说要请我实验新药……”
秃头研究员,也就是说有总局到三区的通行权限,任之初默默记下。
“然后呢?”任之初并不嫌弃他问一个问题回复三四个无效答案才给出一句有用的话,只是耐心地继续问。
“然后……然后……”花拾突然抱住脑袋,睫毛一眨就是一圈泪珠,开始哽咽起来,“他说……说……都死了……所有人……”
“是因为我……因为我!!!”
【当前san值:3】
藤蔓似乎感受到了花拾的情绪,开始扭曲地暴动,狂暴地抽打着树干和地面,叶片和枝杈哗啦啦地坠落,密集程度足以盖住天光,一时间这片空间恍若世界末日!
花拾踉踉跄跄想要往前走,却又控制不住地跌倒,任之初一个箭步冲上去,揪着他领子把他拉起来,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藤蔓停顿了一瞬。
任之初逆着光,声音威严而沉静,厉声喝道,“你要害死这里的所有人吗?!”
花拾脸颊一侧高高肿起,腿软的站不住,呆傻地看着他。
半晌,他脸上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往下落,花拾哭的不能自已,“杀了我吧……求你……任之初……楚荏……你杀了我吧……我活不下去……我不配……我不配活着……”
任之初额角青筋都在跳,也没空管他想起些什么,抬手又是一巴掌下去!
这下打对称了,花拾的泪珠从鼓起的双颊往下滑。
任之初揪紧他领子,与他靠的极近,近到花拾能清晰地看到那双锐利眼眸中冷硬的金光,任之初一字一顿道,“你的命没那么贱。”
“你想死?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要是死了,你的亲卫就白死了,自你觉醒以来,无数保护你的人全都白死了!”
“你得活下去!知道吗!?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你得想清楚你当时为什么昏迷!?你活着,一切就还有救,你死了,神州的过去和未来都没有意义。你在这哭的惨兮兮,会显得所有人的牺牲都是那么可笑。”
任之初揪着他的领子,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你是S级的治愈系,你的命非常、非常的重要,明白吗?”
花拾好像被利刃毫不客气地刺穿了心脏,脑海里碎片般不断闪回着记忆的画面,大脑一片混乱,只稀里糊涂地点头如捣蒜。
【当前san值:5】
“很好,”只有情绪波动较大时,任之初才会稍微展现出一些本性来,不过他很快就收了回去,他松开花拾的领子,整理了下衣袖,好像刚才说出那些刻薄话不是他一样。
他对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花拾轻声细语,“你我都清楚,san值跌落十就再也无法破十了,总局应该找了很多方法救你,但没有效果,我这里有办法救你,如果你想活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花拾蔫蔫地点头。
“我有时间异能,”任之初见他逐渐露出狂喜的神色,冷酷打断,“目前的我只能极小限度地使用这个异能,死人是不能复活的。”
“两个选择,”任之初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将你的身体整个回溯到之前比较高的san值时期,代价是你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
“第二,”任之初伸出第二根手指,“我对你的大脑负责san值的海马体微操,但是成功率只有50%,选一个吧。”
花拾默默半晌,嗓子沙哑,“我……不想忘记他们。”
“很好,”任之初双手合十,然后从合十后歪头看他,“我欣赏你的勇气,所以我在此为你介绍第二个方案。”
“在此事先说明,我有丰富的理论基础,以及不大丰富的实践经验,你确定要我帮忙对吗?”
花拾心生不妙,迟疑着开口,“可以详细说说吗?”
任之初将他拉起来,花拾被他那两巴掌吓得直往后躲,任之初却只是拉着他胳膊让他站稳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好消息呢,是我理论基础很不错,你现在去联邦异能管理总局期刊上查,还能找到我的脑科博士论文呢,属名是true,真实性随时可查。”
花拾受宠若惊,不由得问,“坏消息是?”
“坏消息是,我只帮过两个人,一个san值瞬间回升,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任之初面上是若无其事的神色,这显然是是雷鸣有时候要把事情糊弄了事的样子,俗话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任之初把这学了个十成十,“……另一个变污染物了,我亲手杀的,保证不诈尸无残留,很安全的。”
花拾不由得从心中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实验体一共俩人,一个死了一个活了,难怪说成功率50%啊!
但是……
花拾注视着任之初的双眼,红着眼睛,坚定道,“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