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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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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讲多久话了，整天叭叭！给我出去外面站着！”英语老师一粉笔直击李朝脑门。李朝被砸了一头粉笔，脾气上来，锤了一下桌子去门外站着了。
“你什么态度？！”英语老师被李朝砸的一下桌子吓了一大跳。
“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还捣乱课堂纪律！你还有理了？！”
李朝一言不发走出教室，英语老师觉得被冒犯，脾气还没下去。
“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你这样上什么学，混社会去算了！迟早被抓进去学做人！”
肖晓皱眉，觉得老师说话也太难听了。
“老师，继续上课吧。刚才那道题选什么？”平时不声不响的郁清开口道。
英语老师见是郁清，态度也好了点。郁清最近的成绩越来越好，他们脸上也有光。果然好学生和坏学生就是不一样。英语老师咳了一下，继续讲课。
肖晓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
下课铃响，肖晓无语道：“这老师也太会变脸了。”
郁清问肖晓。“最近李朝有做什么事吗？”
“他又欺负你了？”肖晓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没有。”就是感觉最近李朝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怪怪的。
肖晓听郁清说没有就放心了，想了一下回答。“没有看他搞什么啊。翘课打球泡吧。和以前一样。”
郁清奇怪，心里总有点不安。
此时，李朝正在网吧打游戏，接连失败让他脾气暴躁不已，扔下手柄骂了句脏话。
“怎么了李哥？脾气这么大。”
李朝点了根烟。“别说了，那英语老不知道抽什么风。”
“你们班那个英语老师？那可是有名的势利眼。”
李朝哼了声表示不屑。“我看她最近倒是看她红光满面。”
“可不是，你们班出了个好学生。成绩突飞猛进，整个年级都知道了。她不得得意一下。”
李朝本来心里就有气，他是老师眼里标准的坏学生，平时没有少受那些偏心老师的气。
“就他？一个同性恋？”
瞬间空气都寂静了，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啥，话也收不回来了。
“哇靠，李哥，你这是发现了啥惊天大秘密啊？！”人群开始沸腾，李朝敲了敲桌子警告道。
“别乱说。我什么都没有说。”
大家见李朝有几分认真，也就不多问了。但是眼里依旧闪着八卦的光芒。
林理刚办完手续走出办公室就被一个人影吓了一跳。
“老子终于逮到你了！”肖晓站在林理面前，指责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出国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一声！”
林理抓住肖晓指着他的手指放下。“这不是打算去找肖哥吗？”
“切。”肖晓信了他的鬼话。
“你什么时候走啊，我去送送你啊。”
“就这几天了。”
“这么快？！”肖晓惊讶。
“是啊。”
肖晓见林理脸上有藏不住的疲倦，也不说什么指责他的话了。
“行吧，那祝你一路顺风。”
林理抬眼看肖晓，这人永远那么坦荡。“真羡慕你啊。”
“哈？！”肖晓仿佛听到了什么今天大笑话。
“羡慕我？拜托大少爷，我才羡慕你吧。有钱有闲，吃喝不愁。”
林理只笑不说话，大手一把搓乱了他的头发。“再见了，笨蛋。”
林理走远，本以为和肖晓的缘份也知道今天了，身后的人却大叫了一声。
“喂！那谁！”
林理停下脚步。
“国外混不好回来啊！哥罩你啊！”
林理低头笑出声。
“等你啊，肖哥！”
连林理这个吃喝玩乐的主都被送出国了，大家都投入到了紧张的考试，讲试卷，考试，讲试卷的不断循环中，连篮球场上打球的也已经换了一批人。
肖晓不是学习的料，早早地选择了体育生的道路，早起训练，晚上还在跑道上跑步。大家都忙碌了起来。唯有郁清和肖晓，一个学霸，一个有学霸外挂，两人忙里偷闲地谈了个恋爱。
或许是李朝当初在网吧的一句话，渐渐地投在郁清和周洵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郁清发呆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他对外界的目光很是敏感，他察觉得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也听得到那些窃窃私语。
但是当周洵或者肖晓在身边的时候，这些目光和声音就自动消失了。他们也明白谁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谁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人。郁清也只庆幸，他们只发现了他。
又是一节体育课，李朝因为没拿水杯回教室，刚一个转身，郁清就出现在身后并且把门锁上了。
上次这个人拿着小刀毫不犹豫划破他的手的事迹还历历在目，再说他对郁清也有点心虚。
“郁…郁清同学下午好啊。”
“下午好。”郁清冷冷道。一手拿起桌子上做画报的剪刀，一手拿着卡纸开剪。
“啊…郁清同学，我觉得着剪刀实在危险，你快放下小心伤了自己。”
“是你吧。”郁清没有回应他，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什…什么？”李朝看着他拿剪刀朝自己走来，有点瘆人。
“无所谓，我只想问你，你看到了啥。”
郁清拿起桌上的卡纸，喀嚓喀嚓地剪。空旷的教室里响着剪纸的声音。李朝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对不起！”李朝郑重地鞠了一躬。
“我之前看的你们在公交站接吻了，但是我没想过说出来的。我只是被刺激了一下，是我口不择言。”
“你只说了我，是吗？”
李朝回想了一下，当时确实只谈论了郁清。便点了点头。
郁清把剪刀放在李朝桌上。“我原谅你了，但是，我希望你对另一个人守口如瓶，好吗？”
李朝点点头，低头看见剪刀的边缘有磨过的痕迹，这把剪刀放很久了，早就生锈了，但是磨过之后剪卡纸喀嚓喀嚓响，明显很锋利。
李朝想，这人不显山不露水的，是个狠人啊。
学校里的流言不止，一传十，十传百，逐渐传得非常不堪。甚至连被by什么的话都在私底下传开来，但是明面上，面对被老师明显偏爱的好学生大家也都自觉的不去招惹。就算是在班里，因为李朝的缘故，也没人去惹郁清麻烦。
郁清面对着周围人若有若无的视线，躲开了周洵来拉他的手。
晚上两人回了宿舍默不说话。
“最近怎么了吗？”周洵先开口。
“没有啊。”郁清看着练习题，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周洵走到他身边。
“我没有啊…”
周洵一把把他的练习册合上。“你看着我说话。”
郁清低头握着笔。
“我向老师申请了换宿舍。”
周洵不解又着急。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郁清捂住脸，不想让周洵看到他的表情。
“不是的，你很好。”
周洵也不忍心看到郁清这个样子，他搬了张凳子坐在郁清身边。
“是因为…那些话吗？”
郁清愣了一会，最后说道。“对不起。”
明明是自己先喜欢他的，但是最先退缩的也是他。
“你很在乎那些话吗？”周洵怕吓到郁清，轻声说道。
“我不在乎的。”郁清急忙说道。他放下双手，眼眶里红红的。
“我只是怕…影响到你。”
在所有老师和学生的眼里，周洵一直是完美无瑕的天之骄子，说起周洵都是欣赏和赞誉，可是越是这样的人，就算只有一个不完美的地方，都能把之前的所有的优点全部覆盖。郁清想像不到有一天有人提起周洵，会是“那个恶心的同性恋”。他觉得他会接受不了，这是他一直放在心里喜欢的人啊。
周洵拥住郁清颤抖的身躯。
“宝贝，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里的生活太闭塞，等我们考上大学，离开这里，你会发现外面的世界很开放包容的。”
郁清窝在周洵怀里不说话。所谓流言蜚语，他比周洵经历得要多，更明白这些或真或假的流言是怎么摧毁掉一个人的。郁清一瞬间仿佛置身于那个时候，那些黑暗的，残破的过往。透不出一丝光，也喘不了一口气，耳边尽是咒骂，睁开眼看到的都是那双淬了毒的眼睛。
周洵发觉郁清不对劲，等他放开郁清只看见他咬着食指的指节，边缘影影约约渗出血迹。
周洵吓了一大跳，连忙握住他的下巴。
“小清！放开！”
郁清充耳不闻，双眼发直。
“郁清！你听见没有！”周洵稍微使了些力。郁清下颌骨感觉到疼痛，展开了嘴巴。此时手指已经咬出了血。
“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周洵抬起他的脸，第一次凶郁清。
郁清看着周洵严肃的神色，才勘勘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郁清突然由内而外的涌出一股无力感。
周洵看着无神的郁清，焦急又心疼。他把郁清抱在怀里，一边安慰他一边亲吻他。
“没事的，宝贝…”
周洵怀里抱着郁清，手里给郁清的班主任请假，想了想还是给亲妈发了信息。
等郁清冷静下来后，周洵给他咬伤的手消了毒，贴上创口贴。郁清依旧沉默不语，仿佛魂游天外。周洵也不急，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过了一会，郁清转身吻住了周洵，像是要把自己融入到他的身体了。双手探进周洵的衣服里面。周洵察觉到郁清的手有往下的意思，抓住了郁清的手。
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郁清还固执的想要往下。周洵笑道“宝贝，这么粘人吗？”
郁清像得不到玩具的小孩挣扎着。周洵抓着他的手，耳鬓厮磨道“不要急…不是时候…”
任谁都看得出郁清现在的情况不对，周洵也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人。
郁清也意识到自己被禁锢了，做不了什么。但是又渴望和这个人紧密相贴，他现在很不安，只有这个人能给他安全感，他像一个在沙漠里走了很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甘泉，只被泉水紧紧包围着。
周洵只是紧紧抱着郁清，抱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两人都没去上课，倒是周妈妈早早地来了学校。作为资助学校的大股东之一，校长马不停蹄地出来接待。
郁清醒来就看到了睡在他旁边的周洵。他伸手想摸周洵的脸，一下就看到了指节上的创口贴。也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
周洵这时候也醒了，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手。握住亲了一口。
“早，宝贝。”
“你给我请假了吗？”
“是啊。”
“那我们今天溜出去玩吧。”
两人说到做到，收拾好趁着门卫大爷打呼，马上逃之夭夭。
郁清带着周洵来到了一座废弃的游乐场，里面的游乐设施已经破旧不堪了，角落了杂草丛生，但是上面涂着的鲜艳颜色还是可以证明这曾经是一个热闹的乐园。
此处静谧无人，像是一个隐蔽的乐园。
周洵和郁清背靠背坐在破败不堪的水池上，享受微微吹着的风。
“我小时候经常求着我爸带我来这。但是他总是很忙，没空。有一次终于带我来了，我很开心，我想要玩的，买的，他都陪我玩，给我买。”
周洵握着他的手，郁清闭上眼。
“我没想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我爸。”
“我爸走后，我妈就到处打听他的消息，经常把我忘在家里。”那时候饥一顿，饱一顿对小郁清来说是常态。
“后来我妈打听到，我爸是跟初恋跑了。”
“她接受不了，精神就…开始出现问题。”
“她有时候精神非常亢奋，整夜整夜睡不着，胡乱花钱，疑神疑鬼。有时候又非常抑郁，经常流泪，精神不集中，出现幻听，总觉得别人要害她。”
周洵十分心痛，他让郁清靠在他肩膀上。“那时候你才多大，不是你的错。”
是啊，不是我的错，但是所有的痛苦却由他受了。
“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郁清抓紧了周洵的手。
“我最害怕的不是不被爱，我最害怕的是变成我讨厌的模样，我害怕我最终也变成那个样子。”
感受着它带来的痛苦，还要变成它。
“双向有一定的遗传倾向，我害怕我也有这样的病。”
“不会的。”
“会的。”
郁清转了一圈，跨坐在周洵身上，抱着周洵没让他看见自己的样子。
郁清已经泪流满面，脸上都是痛苦。他感觉身上身上所有的情绪都没有一个可以冲出去的口子，只能咬住自己的手腕缓解漫天的情绪压力。
周洵急忙扒拉着他，但是郁清抱得太紧了拉不开。情急之下他细细吻着郁清的脖颈，脖子是郁清最敏感的地方，每次一碰他就像乌龟一样缩起来。
郁清受不了往下缩，被周洵找到了空隙分开。
“不会的，宝贝。”周洵捧住他的头，认真的看着他。
“之前没有人陪着你，但是现在有了。你不是孤身一人了，天塌下来都有我在顶着呢。”
郁清眼眶发红，一时还有些蒙蒙的，
“有我呢，有我在。”周洵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郁清的泪水涌出泪框，靠在周洵身上哭了起来。
周洵安抚着他，心里叹了口气。也算是把压在心里的秘密讲出来了，周洵吻了吻他的头顶。
一切都会好的。
他的宝贝，会苦尽甘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