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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涩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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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宋嘉树，是个胆小鬼，才不是跟班。]
叶意离开那栋简子楼后，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谁也不认识，手机还没电了。
走着走着就到了公交站，看着上面的车辆信息，半个小时后还有最后一班车能直达市里。
夜晚的空气渐渐冷却下来，冷风呼啸过发出“沙沙”声，犹如饿狼嚎叫，叶意双手合十搓了搓，望着指示牌那盏路灯。
宋嘉树你在哪啊？
“叶意！！”
一道好听的声音袭来，叶意望过去，立即展颜笑，站起来奔向属于她的神明。
许多年后，再次回想起这个画面，他想——
一个女孩为什么如此大胆不远万里来这个偏远完全不属于她的世界。
或许，在那时候，宋嘉树身后的十字架早已脱落。
叶意砸进了宋嘉树的怀里，呜咽声抽泣着，“呜呜呜，你为什么那么晚才来。”
她都要吓死了。
宋嘉树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柔软的团子，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放，最后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轻柔的羽翼拂过，希望能安慰到她。
而叶意的发问，宋嘉树耐着性子回。
“我妈住院了，我刚从医院回来。”
刚回到楼下就被邻居的一个姐姐叫住了，说有个年轻的女孩来找他，还等了很久，他家几乎没人知道，会是谁找他呢？
这个邻居姐姐是唯一一个不会嘲讽他的，还格外照顾他跟母亲，所以对于她说的话多留个心眼。
回到家给手机充上电后，看着企鹅弹出的信息，联想到姐姐的话，才知道那人是叶意。
不过，她来找他干嘛？
宋嘉树找了好几圈都没发现叶意，只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平常进来的路一路往返，终于在公交站看到那抹娇小的倩影。
那一刻，他觉得心里某处被柔软填满。
宋嘉树迎着寒风跑过去，黑色的外套被风吹的鼓鼓囊囊的，停在不远处微喘着气，喊出了女孩的名字。
找不到叶意的时候，他毫无征兆的乱了。
叶意一双手还圈在宋嘉树的腰间，昂着头泪眼婆娑的看他，那水灵灵的眼眸真像个可怜迷路的小鹿。
“阿姨没事吧？”
“没事，医生说留院观察。”
听他这样说叶意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头顶又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宋嘉树还是问了出来，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这个偏远地方干嘛。
叶意抱着宋嘉树的手又紧上几分，在这个黑夜中她实在是害怕极了，她只能依附他。
“你都好久没来书店，我想见你。”
叶意声音细小如蚊，黏黏糊糊的说道。
那是宋嘉树第一次没有拒绝，还回应了。
“对不起啊，忘记跟你说了。”
叶意走在宋嘉树的身后，她有些冷，躲在了他后面，扯着他的外套一角，还不忘矫情。
“我等了你好久，帮我挡挡风吧。”
宋嘉树没回她，只是小姑娘一直在后面嘀嘀咕咕，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实在是可爱。
“宋嘉树，我冷！”
“宋嘉树，宋嘉树，宋嘉树。”
“你下午为什么没有回我消息啊？”
宋嘉树想了会儿，认真说，“手机没电了。”
叶意听完点头如捣蒜，突然松开了扯着的衣角，跑到宋嘉树的前面，倒退走着。
走着走着突然歪头，宋嘉树被她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定了定神。
女孩像是想到什么，很高兴的模样，连眼尾都是往上翘的，附在宋嘉树的面前软糯糯的说了声——
“阿树。”
这个称呼让宋嘉树连呼吸都屏住了，身体仿佛被定格在原地，动弹不得。
连眼神都不敢去看她，匆忙躲开没去理会，自顾自的大步往前走。
可身后还是叶意那不依不饶的声线，甜甜的，掺着蜜，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冬日里被打翻的蜂蜜罐子。
“阿树，阿树，阿树。”
“我以后就叫你阿树好不好？”
叶意软甜的声音央求着，宋嘉树不忍拒绝，破天荒的点头应了下来。
小姑娘高兴的找不着北，拉着宋嘉树的手一路狂奔，那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时候。
她手里握着的手，代表了时间的恒河。
如果可以，她想他们会是时间恒河里少数的见证者。
如果没有，她为今天所留下的沙漏，拾起了蛮荒的一片绿洲。
他们在田野里嗅到了风的味道，叶意望着宋嘉树的眼睛。
小姑娘笑的清澈动人，樱红的唇瓣微启。
“阿树只能我喊，你也不可以哦。”
“阿树！”
宋嘉树望过去。
下一秒唇边留下微软温热，带着湿意的吻。
宋嘉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眼前的姑娘很大胆，就像是自由的风。
“风拂过鬓角，我等风过，是风的放肆。”
*
今天的旖旎如同千斤重的锤子压着宋嘉树的心尖，从来没有经历过欢愉的他，今天尝到了，而这些是那个叫叶意的女孩给他的。
有了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三次......
甚至会更多，源源不断。
那天过后，两人的关系更加的亲密了，时常混在一起。
很快三中开学了，作为即将高考的高三，在学校的安排下提前返校了。
宋嘉树最近都在忙，没时间陪她玩，她想着明天就要开学了，今天放肆玩一场没什么吧。
叶意是个急性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快就化完妆，一张精致美艳的脸出现在镜子中。
她左右看了看，对镜拍了张自拍发给了宋嘉树。
[我好看吗？]
看着那未回复的界面，叶意没理，直接拿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她知道宋嘉树忙，也没期望他能秒回。
今晚有个小型聚会，准确来说应该算是告别夜生活的仪式。
马上就要高考了，是该收收心了。
叶意照常来到书店，掀开珠帘走进去，眼神四周扫荡，见没看到想见的人，只有叶父一个人在。
“爸，他呢？”
倚在收银台，捻起一支黑色水笔，盖着笔帽那一头敲击着掌心，垂首间听见——
“应该在二楼你去找找？”
叶意闻言把黑色水笔扔回笔筒里，扭头飞跃跑上楼。
最近很忙，店员只有他一个人，大大小小的活他都揽了，白天要在书店打工，晚上还要挑灯夜读，唯有这午后一点闲暇时间能让他休息喘息。
午饭后，他觉得头很晕，调了个闹钟，打算睡半个小时。
叶意在楼道就开始嚷嚷念叨宋嘉树，等她真的看见他时，脚步霎时停顿了下来，放轻脚步缓慢移动过去。
宋嘉树趴在靠窗的位置，每至午后阳光总会洒进来，暖洋洋的阳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叶意抬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挑逗的动了男生的睫羽。
书店的凳子不是长凳就是圆凳，叶意跨进宋嘉树坐在位置，稍稍靠近一点，学着他的样子枕在臂弯里，一动不动笑看着他。
不吵不闹，世界都安静了。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意觉得有些困了，再即将闭眼睡着的时候，突然想到她有重要的事情没做，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起身去了后架上拿笔和便签，洋洋洒洒的写了一行字，把笔放回原位，再把便签放在宋嘉树的指尖下压着。
不巧瞥上了他的领子，抬手捻去上面的一根白线，而后轻轻地摸了他的发顶，轻声说。
“我等你哦。”
说的格外轻声，说实话其实连她自己都不一定听得见，直到出了书店后，她才回神过来自己说的话，心里做建设，也不知道有没有说错。
睡着的少年慢慢睁开眼睛，目光盯着那张便签把内容悉数过了一遍。
是个邀请，看那地址估摸着是个娱乐场所。
[晚上八点，来后街的青巷，我会等着你的，阿树。]
落款是熹熹。
这是叶意的小名，宋嘉树上次听她说过。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答应这个邀约，但冲动总是会战胜理智，他不仅去了，还丢了一切。
宋嘉树把便签塞进了兜里，站在前台边，看着小姑娘走的很快，脑后的马尾频率飘扬，他捏着便签，不由自主的轻笑。
他是想去的。
——
心里想着事，总是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可往往越是这样，时间走的越慢。
宋嘉树看着墙上的钟表，一帧一帧的摆动，他一度想要跟叶叔请假，但他还是忍住了，他不能无故旷工，不能被扣工资。
随着天边的残阳一点点落下，拉下暗夜的帷幕，宋嘉树仔细检查是否有遗漏的东西后，第一时间跟叶父打了招呼，急匆匆的赶去了后街。
后街并不在书店的后面，书店到那里坐车需要四十分钟。宋嘉树赶着到那的最后一班公交车，坐在车里他想，这个举动会不会很可笑。
为了一个约定，奋不顾身。
很多年以后，再忆起这个画面，他总是摇头笑，如果可以他想停在那个时间，可时间总是一点点流逝的，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后街到了，请乘客做好下车准备！”
公交播报声响起，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箭步飞奔出去，边跑边在想着叶意。
他想，那是他最傻的时候。
宋嘉树远远就看见青巷的门口站着一个女孩，看着她猫着腰，左顾右盼的模样很可爱，估计是在等他。
跑的很急，最后停在叶意的面前还气喘吁吁的。
叶意感受到少年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热意，温笑看他，“我在等你，你不用跑的那么急。”
宋嘉树喘气，“我不想你等的久。”
叶意拉着他往里走，经过斑斓的水晶灯，绕过屏风……
宋嘉树就这样被拉着，看着女孩的后脑勺，也不知道那句话她到底听见没有。
两人站在一个包厢外，推门进去很是热闹，不过里面的人宋嘉树都不认识，一堆的生面孔，叶意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他顿时背都绷直了，不安的望着她。
围在一处的人，不禁晃着酒杯上下打量着这个外来的突击者，对这个凭空而来的人好奇。
在众人眼中叶意是个富家千金，父亲明面上是教授，母亲是某财团的掌舵人，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带来派对的人又是怎么一个身份呢？
宋嘉树自然知道，从他进来开始，就已经有无数的眼睛在他身上打量，几乎是长在他身上一般，他也知道，这一切的关注是叶意带来的。
碍于叶意的身份，众人是想问不敢说，但也不乏有些人问宋嘉树是谁。
叶意自然很大方的介绍。
“这是我的朋友，也是就读于三中，跟我一个年级的，他叫宋嘉树，是不是名字超好听。”
说完，那一双眼睛就没从宋嘉树身上移开过，亮闪闪的。
众人听后，纷纷跟宋嘉树打招呼。
叶意见宋嘉树有些紧张，一一给他介绍身边的朋友，“这个是徐显洲，我的发小，他跟我们一样是三中的，不过他成绩没你好，但他体育不错，是个特长生，已经被兰大录取了。都不用高考了，贼让人羡慕。”
叶意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就被一个女生招手过去，她有些不放心宋嘉树，对他说。
“你不用紧张，就是简单的聚会，我先过去下，你跟徐显洲玩会儿。”
起身踢了下徐显洲的小腿，“帮我照顾点。”
她指的是宋嘉树。
徐显洲咽下喉中酒，“第一次来？”
宋嘉树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从进入这个房间，就知道他跟这里的世界格格不入。
对于眼前的发问，他只能点头。
不料那人却笑，还给他倒了一杯酒，“会喝酒吗？”
宋嘉树根本没时间学习这些社交，从小到大也就喝过啤酒，对于摆在眼前那浑浊的烈酒，他不会喝，这种情况拒绝别人或许不礼貌。
含蓄道：“一点点。”
听后，徐显洲便把酒推到他面前，抬手示意他喝，宋嘉树不愿僵持下去，礼貌性的抿了口。
酒进入口腔时，他不禁皱起眉。
这酒……
真辣！
“你跟叶子什么关系？”徐显洲故意喊的亲昵，叶意这个人别人不了解，他还是多少知道的，她能带别人进入这个圈子，说明这个人对她的重要性。
“她刚刚说了，是朋友。”
宋嘉树重复叶意说的话。
徐显洲却笑出了声，没做反应，起身走了。
宋嘉树见人走后，堪堪的松了一口气，耳边却是徐显洲刚刚那抹笑，其实他笑的很刺耳，一股讥讽味。
看着远处玩的风生水起的女孩，宋嘉树不知道今晚来赴约是对的还错的，他以为只有他们两人，没成想是一帮人，还是一帮不是一个世界的。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他没去兼职，他们就不会遇见，也不会发生后续的所有事，视线有些模糊，不知道是刚刚的酒让他产生了醉意，还是不足为道的眼泪。
叶意啊，为什么要带我来。
想到这，宋嘉树只剩下了苦笑。
叶意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挽着宋嘉树的臂弯，不料却被挣脱开了，叶意也没计较，眼底没有任何的起伏。
看到摆在他面前的酒，他不喝吗？
“怎么了？不开心？”叶意端起酒，一杯下肚。
宋嘉树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她的酒量好，知道她爱玩，但还是顺着她。
“没什么，只是有点闷。”
叶意见他脸颊微红，只当他害羞，“是不是那小子灌你酒了？”
宋嘉树摇头，“就是想走了。”
这么快！！叶意还没尽兴呢，还不想走。
眼瞅着宋嘉树准备离开时，叶意朝后面的一个女生使眼色，很快宋嘉树就被拦住了。
“你叫宋嘉树？”女生问。
宋嘉树点头，“请问你有事吗？”
女生扬眉笑，脚下的恨天高让她几乎与186的宋嘉树平视，颇有意味的看着他。
“交个朋友，一起喝一杯。”
宋嘉树拒绝，“我还有事，不打扰了。”
语气渐冷，叶意知道过火了，想让那女生离开，可没来得及，就听见——
“喂，宋家是那个财团啊，有机会可以合作。”
来这个聚会的都是有钱的公子哥，公司彼此间多少有合作，女生听他是叶意的朋友，自然也是这样以为，随口一言罢了。
见宋嘉树久未出声，女生惊讶道：“不会吧，你没钱？”
语气瞬时就变了，瞧着叶意，“叶意，你这是什么人到敢往里带啊。”
讽刺的意味十足，当即拍了拍宋嘉树的肩，“哦，我知道了。你啊，是……”
指着叶意，“是她的小跟班。”
叶意立马打断，“艾娜，够了。”
人是她带来的，她自然要好好护着，揪着那个叫艾娜的手臂，中气十足道：“道歉。向我的朋友道歉。”
女生惹不起叶意，即刻闭嘴，哂笑道：“小帅哥，不好意思，我这人嘴快，你不要介意。”
宋嘉树忍住怒气，他很想骂人，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惹不起里面的任何人。
叶意见好就好，牵着宋嘉树的手，推开包厢门带着他一路经过旋转灯球，擦过人群。
站在小街便利店，把冰红茶递给他，出言抱歉。
“对不起。”
沉沉的一声，她发自内心。
“我今天到你来没有别的意思，看你每天都好累，想要带你好好放松一下，但……被我搞砸了。”
宋嘉树手里握着瓶身，合着眼眸，“你不用道歉，她说的没错。”
“艾娜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不是我的跟班，你知道的，于我而言，你是朋友。”
叶意替他把盖子拧开，把瓶口递到宋嘉树的唇边，扬起笑，“喝吧。”
那一刻，宋嘉树霎时间躲开了，很不自然的接过，愣道：“谢谢。”
看他这个模样，叶意反而笑，跟班吗？
“宋嘉树是个胆小鬼，才不是跟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