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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宫宴:步步为营的示好,藏在酒杯里的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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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的鎏金请柬递到林府时,林砚正对着铜镜练习“恭顺无害”的笑容。铜镜里的少年面如冠玉,眉眼间却还带着原主残留的桀骜——这副皮囊好看是好看,可惜原主脑子拎不清,非要往太子的逆鳞上撞。
“公子,马车备好了。”小厮林福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带着几分担忧,“三皇子那边派人来问,说在宫门口等您一同入宫。”
林砚指尖一顿。三皇子萧景明,正是原主前世抱错的大腿,也是最后把林家拖入深渊的推手。他压下心头的冷意,扯出个淡笑:“告诉三皇子的人,我父亲唤我一同走,就不去叨扰他了。”
他不能再和三皇子扯上半点关系,今日宫宴,必须让太子看到他彻底倒向的决心。
御花园澄瑞亭早已摆开宴席,暮色将沉时,宫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映在满池粉白荷花上,倒有几分虚假的温情。林砚跟着父亲林尚书走进亭中,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主位侧坐的太子萧景渊。
男人穿一身玄色暗纹常服,墨发用白玉冠束起,下颌线冷硬如雕塑。他正垂眸听着身旁的太傅说话,狭长的凤眸半眯,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几乎让周遭的空气都凝了几分。
这就是《权倾朝野》里的最终赢家,手段狠戾,心思深如寒潭。林砚深吸一口气,端起侍女托盘里的白玉酒杯,绕开扎堆的官员,径直朝太子走去。
“太子殿下。”他刻意放轻脚步,在离太子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躬身,酒杯举至眉梢,“臣林砚,敬您一杯。”
亭中瞬间静了几分。邻桌的官员们交换着诧异的眼神——谁不知道林二公子向来和三皇子交好,前几日还在酒楼里放话,说太子“刻板无趣,难成大器”,今日这态度,未免转变得太快。
萧景渊终于抬眸,目光落在林砚脸上,锐利得像要穿透人心。“林二公子?”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手指却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自己的酒杯边缘,“孤记得,你前几日似乎还说,不屑与孤为伍。”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太子竟然知道原主说的浑话!他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却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垂眸道:“殿下恕罪,前几日臣年少轻狂,口出狂言,事后一直追悔莫及。臣今日才明白,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心怀天下,沉稳有度,是臣目光短浅,错看了殿下。”
这话半真半假,既认了错,又不动声色地拍了马屁。林砚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还停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像在判断他是不是在演戏。
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哦?砚弟这是转性了?前几日还拉着哥哥说太子的不是,今日怎么反倒捧起他来了?”
三皇子萧景明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走过来,伸手就想拍林砚的肩膀。林砚瞳孔一缩,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避开了萧景明的手,语气却依旧恭敬:“三皇子殿下说笑了,臣先前是糊涂,如今看清了局势,自然知道该追随谁。太子殿下是储君,臣向殿下示敬,本就是分内之事。”
这话既表明了立场,又没直接撕破脸。萧景明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却碍于太子在场,不好发作。
亭中的气氛越发微妙。林砚低着头,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听到萧景渊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淡,却让周遭的压迫感散了些:“林二公子倒是识时务。”
说罢,他抬手端起自己的酒杯,与林砚的酒杯轻轻一碰,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林砚却觉得心头一暖——第一步,成了。
可他没看到,萧景渊放下酒杯时,眼底深处闪过的探究。这林砚,前后反差太大,是真的转了性子,还是……另有所图?
宫宴过半,林砚借口更衣,避开了想找他“理论”的萧景明。刚走到回廊,身后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林二公子留步。”
林砚转身,看到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长陈默站在身后,面无表情道:“太子殿下请您去偏殿一叙。”
林砚的心猛地一跳。是福是祸?他压下不安,跟着陈默走向偏殿。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萧景渊坐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那玉佩林砚认得,是原主母亲留下的遗物,先前被他随手扔在了妆奁里,怎么会到太子手上?
“这玉佩,是你的?”萧景渊抬眸,目光落在林砚脸上。
林砚心头一紧,瞬间想明白了——太子怕是早就派人查过他了。他躬身道:“回殿下,是臣母亲的遗物。”
萧景渊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既知孤不喜旁人觊觎侧妃,为何还敢送她玉佩?如今又突然向孤示好,林砚,你想要什么?”
终于问到正题了。林砚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坦诚地看着萧景渊:“臣什么都不想要,只求殿下给臣一条活路,给林家一条活路。”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臣知道,三皇子野心勃勃,迟早会引火烧身。臣不想跟着他一起死,更不想连累林家。殿下是未来的君主,臣愿追随殿下,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萧景渊看着他,看了很久,久到林砚的后背都渗出了汗。终于,他把玉佩扔给林砚:“收好你的东西。孤给你一次机会,往后你若敢有半分二心——”
他没说完,但那眼神里的冷意,足以让林砚明白后果。
林砚接住玉佩,紧紧攥在手心,躬身道:“臣谢殿下!臣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走出偏殿时,晚风带着荷花的香气吹过来,林砚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他知道,自己这算是暂时踩稳了太子这艘船,但往后的路,只会更难走。
毕竟,帝王心术,最是难测。而他这个穿书者,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对剧情的先知,和那颗抱紧大腿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