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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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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站在音乐教室门口，指尖还残留着蜂蜜牛奶的甜香。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是顾晚舟在弹《梦中的婚礼》，但节奏比平时慢了许多，像是在等什么人。
许念推开门，月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顾晚舟背对着她坐在钢琴前，墨绿色的丝绒长裙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发梢的金粉还未卸去，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闪烁。
琴声戛然而止。
"酒醒了？"顾晚舟没有回头，手指仍搭在琴键上。
许念走到钢琴旁，看见自己的电吉他正安静地靠在墙边，琴弦上还沾着演出时的汗水。
"嗯。"她低声应道，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顾晚舟的侧脸上——舞台妆还未卸，睫毛投下的阴影比平日更深，唇角的枫叶色口红已经有些斑驳。
顾晚舟突然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琴凳："坐。"
许念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琴凳不宽，两人的手臂几乎相贴，她能闻到顾晚舟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一丝钢琴松木的气息。
"为什么逃掉谢幕？"顾晚舟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划过，没有按下，"全校都在找你。"
许念盯着黑白分明的琴键："...不想见人。"
"是不想见人，"顾晚舟转头看她，"还是不想看见我和苏瑾月合奏？"
月光在两人之间流淌，许念的耳尖微微发烫。她没回答，只是伸手按下一个中央C，沉闷的琴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顾晚舟忽然笑了。她抬手覆在许念的手背上，带着她一起按下和弦："吃醋了？"
许念的手指一颤，琴音走了调。她想抽回手，却被顾晚舟握得更紧。
"我和苏瑾月只是大学同学。"顾晚舟的声音很轻，"今晚的合奏，是校长临时安排的。"
许念低着头，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顾晚舟的指尖修长白皙，指腹因常年弹琴有一层薄茧，此刻正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那你呢？"顾晚舟忽然问，"为什么在意？"
许念抬起头，对上顾晚舟的目光。月光在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眼睛里投下细碎的光，像是藏了一整个星河的涟漪。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顾晚舟忽然倾身靠近，栀子花香瞬间笼罩了许念的感官："许念，看着我。"
许念下意识屏住呼吸。
"你逃掉谢幕的时候，"顾晚舟的呼吸拂过她的唇角，"我弹错了三个音符。"
月光偏移，落在钢琴上那张被折起的节目单上——「Liebestraum」的第三个释义被……钢笔圈了出来，旁边多了一行小字：
**「钢琴会走音，但心跳不会说谎。」**
许念的指尖碰到那张纸的瞬间，窗外突然绽开庆典最后的烟花。五彩光芒透过玻璃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钢琴漆面上，交融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顾晚舟的拇指抚过她的下唇，擦去那抹并不存在的酒渍："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逃走了吗？"
许念望着她睫毛上未落的金粉，忽然希望这场十月庆永远不要结束。
烟花的光芒还未散尽，音乐教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纪云川站在门口，白色西装上的水渍已经干涸，变成一片片难看的皱痕。他的目光落在钢琴前几乎相贴的两人身上，瞳孔骤然紧缩。
"打扰了？"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却掩不住底下的冷意。
许念立刻站起身，琴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顾晚舟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残留的温度被夜风吹散。
纪云川走进来，随手带上门："许念，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许念的声音比平时更冷。
纪云川轻笑一声，目光扫过顾晚舟："当着老师的面不方便？"他向前一步，"还是说...你们在谈什么我不能听的事？"
顾晚舟缓缓起身，墨绿色裙摆扫过钢琴踏板："纪同学，现在是私人时间。"
"私人时间？"纪云川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拍在钢琴上，"那这个呢？也是私人时间？"
照片上，是许念初中时站在琴房外偷看纪云川的背影，眼神卑微而渴望。
许念的脸色瞬间苍白。
纪云川的声音忽然放软："念念，我们之间的事，何必让外人插手？"他伸手想拉许念，"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够了。"许念打断他，声音很轻，却让纪云川的手僵在半空。
她抬头直视纪云川的眼睛："那天在琴房外，我听到了全部。"
纪云川的表情凝固了。
"你说我只是个'死缠烂打的跟屁虫'，说和我说话'恶心得想吐'。"许念一字一句地说，"现在你站在这里，不觉得可笑吗？"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纪云川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转向顾晚舟："顾老师知道吗？她初中时为了接近我，每天偷偷往我课桌里塞牛奶..."
"我知道。"顾晚舟平静地打断他，"她还记得你乳糖不耐受，每次都特意买舒化奶。"
纪云川的表情像是被扇了一耳光。
许念拿起墙边的吉他："走吧，顾老师。"
擦肩而过时，纪云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许念！"他的声音终于撕破了伪装，带着几分歇斯底里，"你以为她真的在乎你？不过是因为..."
"松手。"顾晚舟的声音冷得像冰。
纪云川充耳不闻，手指越发用力："她只是可怜你！像你这种连父母都不要的..."
"砰！"
吉他琴箱重重砸在纪云川肩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许念的手在发抖，但眼神冷得骇人："再说一个字，我不保证下次砸在哪里。"
纪云川捂着手臂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变了。"
"是啊。"许念拉开门，月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所以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走廊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顾晚舟默默跟在许念身后，直到楼梯拐角处，许念突然停下。
"顾老师。"她的声音有些哑，"照片..."
顾晚舟轻轻握住她发抖的手："已经撕了。"
许念低下头，看见顾晚舟掌心里躺着几片照片碎片，其中一角还残留着她当年稚嫩的侧脸。
夜风穿过走廊，扬起顾晚舟散落的发丝。许念忽然发现，她的口红不知何时被擦得干干净净，露出原本柔软的唇色。
就像卸下所有伪装的，最真实的顾晚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