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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解封-坠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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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X30.07.15
滨海市中心曾经最繁华的葫芦大厦周围商圈死气沉沉。艳阳穿透云层,照耀大地,有三个人影在葫芦大厦顶层影影绰绰。
第五波肺炎疫情封锁滨海市半年,终于在今天下达解封令,有市民迫不及待出门,虽已解封,不敢大意,上街的路人们都戴着口罩,生怕被肺结核的余波殃及。
阳光正好,蓝天白云,鸟鸣虫叫,除了没有人气,显得街道冷清,似乎一切都在转好,烈日将要晒化滨海市封城半年的阴郁。
“这次解封,街上没什么人呢?”
“还没看新闻吧。”
“我前同事,上次解封的时候忍不住跑去旅游,哎,感染去世了。”
“我女儿在前线支援,据说从第三波疫情开始,病毒就进化了,医护人员很辛苦的。”
“这么厉害?回来了没有?”
“你女儿是医生?”
“病毒真可怕啊,人类进化花了多少年,病毒进化花了才几年……你也走这边?”
“是啊,久违地去小公园转转。”
其实互相攀谈的路人互不相识,借着等红绿灯的间隙互相唠嗑,为这来势汹汹的病毒唏嘘感慨。
好不容易等到滨海市解封,几人谈论间气氛松弛。
“终于放晴了啊!”
红灯闪烁三次,转为绿灯时,众人互相微微颔首致意,压紧口罩,各走各的。
嘭——
奇怪的闷响从斜对面的葫芦大厦方向传来。
街道冷清安静,红绿灯跳秒数的声音都被放大,高空坠物的异响自然逃不过人们的耳朵。几道视线同时朝声音方向望去,一颗球状物静静躺在地上,微微滚动着,有暗色的水渍蔓延开。
“谁高空抛物啊。”老大爷眯着眼。“篮球?”
“垃圾袋吧?”
“那也太过分了!”几人相继仰头朝上看去,“咦?不对啊,今天才解封,葫芦大厦开了吗?”
“全封闭啊,没有打开的窗户。”
“喂喂喂,好像……不是垃圾袋。”
几人互相不安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那球状物走去。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有人吓得惊叫起来,有人哆哆嗦嗦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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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目惊心的照片和视频未经打码,就被上传到网络,即使已被刻意压制传播,依旧抵挡不住媒体时代大数据算法的疯狂。
出事地点是滨海市地标建筑葫芦大厦,这栋设计奇异的大厦曾被滨海市民喻为“吉祥物”,玻璃幕墙金碧辉煌,在一众低矮的平楼里突兀且高大,中间镂空的“方孔圆钱”上下交叠,一大一小,下端“葫芦肚”的镂空方孔呈三角形,三角形的“底边”曾是露天商场。
不过,因频频发生离奇命案,位于六层的露天商场被封锁过一段时间,“吉祥物”成了讽刺标签。后来露天商场重新修整,再次招商,不想还没建完,此处又一次发生意外,脚手架坍塌导致两位工人当场死亡。
接连发生事件后,整栋葫芦大厦仿佛被冤魂攀缠,蒙上灰色的阴影,有关葫芦大厦闹鬼的传闻越来越多,甚至有灵异主播前来打探虚实,接下来又因疫情封锁被冷落着,在全市封锁的半年里一直冷清安静。
难得等到解封消息,市民们出街,竟看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砸落于此,路人们纷纷掏出手机拍摄。
镜头剧烈地摇晃着,拍摄者的声音在发抖。
“我去,各位,这里是滨海市的葫芦大厦。今天一大早新闻说解封了,我立马出来逛街,你们看!”
镜头一抬,在前后左右六个戴着口罩、手持手机的男男女女身上粗略扫过,这几个人都朝着葫芦大厦的方向快步走去,手机齐齐对准不远处的人头,另外有两个人小跑着报警 。
“我们刚刚等红绿灯,还互相聊了几句。”
再次剧烈晃动,几人过了黑白色的马路,镜头越推越近,来到一座葫芦形状的高楼脚下。拍摄者喘着粗气,将镜头仰拍摄。
“现在是八点左右,突然有个人头掉在大厦附近。”
镜头外插入其他路人的声音。
“听新闻说解封,我立马出来散步了,本来要抄近路去小公园,哇,吓死了,这么安静的路上突然听到嘣地一声,还以为是谁扔垃圾袋下来嘞!”
“别靠太近,会破坏现场,警察在过来的路上了。”
“怎么只有头?身体呢?”
“太可怕了,我先走了!”
“葫芦大厦不是要重修露天商场嘛!是不是从那儿掉下来的?”
镜头一转,对准人们口中的脚手架,视频镜头骤缩,模糊地在露天商场位置寻找。
脚手架和安全网搁置半年之久,从露天商场的阳台往外延伸,镜头不断移动,果然在安全网上捕捉到不自然的沉降,暗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绿色的安全网往下淌暗红色的液体。
“是不是那个?我看到了!还在往外渗血!”
“是是是!滴下来了!”
“天,我不敢看,无意冒犯无意冒犯……哎哟好像要掉下来了!”
“警察呢?报警了没?我录着视频没法打电话!”
“我我我!我俩报过了!警察在过来的路上!离远点脚手架在晃!”
“哎哟!本来想趁着解封出来走走,我还是买完物资赶紧回家吧!什么世道啊!太恐怖了!”
“阿姨离远点,别破坏现场……”
镜头再次剧烈抖动,葫芦形状的大厦一闪而过,像巍然屹立的五指山,兜头盖脸地浇下大片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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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被不断下架,很快又有其他网民将已缓存的原视频重新上传,画质在一次次变模糊,看客在一层层变多,就这样打太极似的来来回回,网络治安员焦头烂额地与上传者们斗智斗勇,像是在水池里不断摁压浮于水面的葫芦瓢,总有新的ID冒出来上传视频。
看客们在评论区议论纷纷。
[在现场,好在警戒线的范围拦得够远,血肉差点就砸在我的鞋子上了。]
[笑死,楼上的IP在玉楼,还现场呢,仔细睁大狗眼,这是滨海市的!早上发生的命案!]
[楼上不会好好说话?挂个梯子不就换IP了吗?而且滨海警方通报还没出来呢,你就定为命案了,你干的?返回命案现场了?]
[可是这死法真的很像他杀……]
[小说看多了吧,很明显是高空坠落砸到什么地方,所以尸首分离。]
[天啊,上传的时候为什么不打码?好恐怖!我要做两个月的噩梦,这男的死相七零八落啊,头和身体都分开了]
[你们不觉得这栋大厦的设计很诡吗?像一对横着的大小眼,下面还有个小翅膀……]
[什么翅膀,那叫脚手架!绿布是用来兜垃圾的,防止碎屑从高处掉落!]
[不诡异啊,我觉得这大厦挺好看的,乍一看像葫芦,仔细看九转十八弯,好有设计感]
[这是滨海市的地标建筑啊]
[我怎么看不到视频?又被屏了?]
[我也看不到]
[谁有清晰的?求]
[同求]
[我也要]
被网友们求要高清照片视频的现场拉上了警戒线。秦刚仰头打量传说中的葫芦大厦,身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师父!查到了!”
关玉小跑着来到秦刚身边,“死者潘奇胜,35岁,自由职业,户籍在坪洲市潘家村。”
“自由职业,又是自由职业……”
秦刚叹气,扶着膝盖起身,又听关玉补充道:“最后一次交社保是在广州湾市。”
“广州湾?”秦刚怀疑自己听错了,“广州湾离咱们滨海三百多公里。”
“第一次交社保是20年,广州湾的夜莺渔场,直到26年1月离职,此后潘奇胜没有社保记录……啧,有些企业家总喜欢用各种办法合理避税。”
关玉合上资料:“师父,他社保记录奇怪,人际关系特别单一,除了老婆孩子,最后一次跟人线下联系就是广州湾的渔场公司,好怪。”
天气炎热,秦刚手心出汗多,戴手套的时候容易打滑,他一边听着,一边拉紧手套。
35岁。
秦刚有点感慨,想他35岁是活得最差最烂的时候。工作被领导打压,孩子得急性白血病,每天在ICU供着,和老婆因财产分割离婚。
当时秦刚已写好遗书,突然收到工作调动通知,本着死前到处看看的心态而来,现在来滨海市混了第三年,孩子的病慢慢好转。
不知不觉,秦刚发现自己的生活节奏在慢慢好转,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混了下来。
这个死得稀巴烂的男人,刚好死在身体素质可以支撑他东山再起的35岁。
他是因为什么而死,自杀还是他杀?
身旁的关玉还在絮絮叨叨汇报。
“老婆叫李锦希,在春花园小区附近开蛋糕店,只有一个女儿,叫潘凯霜,学前班,封城期间一直在家上网课。”
“通知了没?”
“小柳去接了。”关玉说着,掏出手机和同事对接,“小齐他们在给李锦希平复情绪。”
秦刚轻叹,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地面上的血印。
已值正午,阳光炽烈,血腥味被阳光炙烤出淡淡的腥臭,暗色的污渍在灰色的路砖留下显眼的印记,蒸腾着不详的预感。
关玉喉咙紧了紧。
“师父,你说……葫芦大厦真的闹鬼吗?那几位目击者是本地市民,说这栋大厦每隔几年就会出一次命案。”
秦刚冷漠地上下扫视关玉,抬手敲他额头。
---------------------------李锦希的证词---------------------------
是……我和他结婚六年了,是相亲认识的。
我没发现他出门。
封城的这半年来,我一般都是睡到自然醒,阿胜在网上找远程兼职,剪视频P图什么的,有时候要通宵工作,比较辛苦,白天睡得多。基本除了吃喝拉撒,就一直在电脑面前坐着,我有时候会催他带女儿玩,或者干点家务,让身体活动一下。
没有啊,近视算不算?
平常也没见他哪里不舒服啊,他很少生病,就是比较沉默寡言,他内向。对,我们家防护得很好,一家三口都没有感染过。
不知道啊,昨晚还躺在我旁边呢,我到现在还是懵的!早上女儿说肚子饿,我才发现阿胜不在家……对,平时他做早餐,我做午晚餐。
才不会!他只是内向,没有抑郁症!这是什么时尚单品吗,什么都往抑郁症套。
听到新闻说解封,我和女儿还很高兴。我以为他是去领物资的,或者是收到解封通知后就迫不及待出去散步,没有多想……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死亡来得这么突然……我以为今天也是普通的一天。
不会自杀的!等滨海解封,我们打算一家去旅游,怎么会自杀呢?
他怎么会死呢?为什么会跑去葫芦大厦?你们说,阿胜会不会是被杀的啊?
没有异常。这半年我们老实防疫,一直在家。
仇家?
他之前去广州湾的渔场做过,因为工资的事情和他们吵过架,这算不算?
他和我婆婆有点矛盾,被婆婆说啃老、不出去工作,一气之下跑去渔场的。那工作性质特殊,要在海上飘几个月才能回来。
漂流不定、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那种环境待半年,谁受得了?
是啊,第一次出海回来,像变了一个人,那种神经质的眼神我没法描述,好像随时想杀人,吓得我女儿不敢大声跟他说话。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只说被朋友骗上贼船了,但不肯说是谁骗他……
对!我想起来了!我们结婚后,他第一次从广州湾出差回来,那段时间他总是嚷嚷自己被骗,而且心情很差,有时候会偷偷哭,这算不算异常?
我想想……当时电视上有澳大利亚火山烧了几个月的新闻……应该是24年8月份。
当时我想劝他辞职的,可婆婆总是数落他,非说什么‘男人不能整天待在家里’。阿胜可能自尊心受挫,还没休完假,一气之下又跑去广州湾……
我搞不懂他们母子俩,婆婆一直对我老公很不满,不论做什么,婆婆已经习惯性地说我老公坏话了——我不是挑拨离间啊,这是真话,不信你可以去问邻居。
我?虽然有抱怨和吵架,但我和婆婆没有矛盾。她嘴巴毒,爱攀比,但总体心性不坏。我俩都是有话直说的,心里有疙瘩不会留到明天。
警官,请你们一定多调查一下那家渔场公司!万一那个把阿胜骗进公司的骗子,还在暗中纠缠阿胜,那就说明这家公司很可疑!
不,说是阿胜的朋友,其实我没见过那个骗子……阿胜叫他‘聪哥’,好像也是渔场的员工。
阿胜没什么朋友,我从来没见过他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
我婆婆很厌恶他们老家,他们不回潘家村过年的,阿胜也不去同学聚会。说来有点害臊,阿胜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有点介意初中肄业的学历吧。
家里的事一般都是阿胜在做,他对我挺好,不舍得我辛苦,每次都是他去领物资,会主动搞卫生,没有大男子主义。我们感情一直很稳定。
不会的,跟我爸妈没矛盾。
我爸妈在李家村忙得要死,他们退休了,做生命关怀……没有没有,其实就是给将死之人做心理按摩,没有那么高尚。
我婆婆现在没和我们住,在大学城那边开农家乐,她是个很能干的人,天生喜欢种地,一己之力把农家乐搞得风生水起,我们每周给婆婆打电话,其他时间各过各的。
叫兰姐农家乐,大学城后面,靠近机场。
我们俩没什么本事,就是普通夫妻。
疫情之前,我的蛋糕店生意挺好,每天都有单子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阿胜心疼我,会趁我起床之前去店里,帮我把材料备好。
很近的,就在我家小区后面,从家到店,走路五分钟,我不想他每天对着电脑,所以叫他偶尔出去散步。
疫情之后,我没法开店,阿胜在电脑面前快要坐化了,压力很大……
说是游戏博主,其实他那点粉丝量,买泡面都勉强,他肯定还有其他工作,每个月都会给我生活费……但他从来不肯说,我尊重他,没有追问。
是的,很明显,他就是有事瞒着我,尤其是电脑上的事!但他嘴巴严,我问不出来。
会不会是有人害死他?
对了警官,他干过的那家渔场公司很可疑!又坏又垃圾!前两年还不给他结提成!
现在叫夜莺渔场,在广州湾的渔人码头。
阿胜很少提起,我只知道他曾经的工作地点好像在岛上,搞得很神秘。
夜莺岛。
早就删干净了,我不喜欢阿胜和夜莺渔场的人接触,每次阿胜和他们接触,情绪就变得非常不稳定,所以我和婆婆劝他离职了。
终于解封了,我们的日子又要好起来了,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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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刚从法医室拿资料,穿过走廊正要前往办公室的时候,余光见到李锦希还坐在大厅的角落。
李锦希穿着白衣白裤,蜷缩在座位的样子像一只快要饿死的白玉蜗牛,双掌合十抵在唇下,双臂拢着膝盖,佝偻着背,眼睛哭过,肿得有点滑稽,双目充血通红,盯着虚空处发怔。
秦刚总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眼熟,像是虚拟侦探福尔摩斯在深度思考的动作。想来她还没缓好情绪,秦刚当做没看见,大步流星回办公室,和正要走出办公室的徒弟差点撞上。
“师父!”
关玉拎着证物袋,满脸失望,“技术科说,潘奇胜的手机砸坏了,大概率没法修复数据。”
秦刚接过证物袋,将里面潘奇胜支离破碎的手机翻来覆去。
“有人为砸坏的迹象。”
而且尸体上有割喉的痕迹,切口平滑,深可入骨,嫌疑人力气很大。
秦刚拍拍关玉的肩膀。“李锦希还在大厅,你去安慰两句。”
“我?”
关玉一步三回头,穿过长廊,来到接待大厅,果然看到李锦希。
笔录结束已经半个小时,她依旧呆坐在大厅角落,把自己抱成一团,看上去没有安全感,目光放空,佝偻着背。
秦刚朝关玉递去一个眼神,自顾自回办公室去。
关玉犹豫再三,鼓起勇气上前轻声问:“李女士,需要我们送您回去吗?还是有什么话想说?”
李锦希目光怔怔,依旧盯着虚空,似乎没听到关玉说话。
关玉伸手在她面前晃晃,“李锦希?你还好吗?”
李锦希哆嗦了一下才回神,怔忪的眸光重新聚焦,茫然地看了一眼关玉,而后用力地揉了一把脸,除了充血的眼白和发红的鼻头,神色已恢复如常。
“我能要你一张名片吗?”
“我的?”
关玉懵懵地掏出名片,“我姓关,关玉。”
“很好听的名字。”李锦希接过名片,神色淡淡的。
“谢谢。”关玉羞赧地挠挠鼻尖,“呃?不对,李女士,我看你从笔录室出来,一直在这儿坐着,需不需要我们送您?”
“没什么,我在想事情。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走。”
面前瘦削的李锦希将关玉的名片卡仔细地用纸巾包起。
关玉郑重道:“李女士,您放心,咱们一定将真相追查到底。那个,方便的话,我们想上门看看潘奇胜的工作电脑。”
“可以,我有你的名片电话,咱们回头联系。”
李锦希突然深深一鞠躬,认真道:“请你们一定深入调查那家渔场公司,阿胜的死肯定没那么简单。”
——她好像知道什么?
关玉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愣愣地目送李锦希,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警局大门,关玉才挠着后脑勺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忙得飞起,每个人健步如飞脚不沾地,秦刚正皱着眉头,面容严肃地盯着电脑。
关玉凑过去。
“这什么?李锦希的个人信息?”
“嗯。”
关玉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秦刚。
秦刚明白他的意思,切换网页给关玉看:“潘奇胜的信息太少了,没意义,只能从潘奇胜身边的人下手了。”
“啊?”
关玉有些惊讶地凑上去,果然发现潘奇胜的信息少得可怜,屏幕的一半就加载完他35岁的所有痕迹。
关玉脑海里闪过李锦希郑重鞠躬恳求的模样,跟师傅一起浏览信息,突然某根抿感的神经一动,指着电脑屏幕:“师父,她好像对数字三情有独钟啊!”
秦刚哼哼:“你小子反应很快,反射弧绕地球三圈终于发现了,王局从哪里捡到你的?”
关玉嘿嘿一笑,“我校招进来的。”
秦刚也嘿嘿一笑,“我走后门进来的。”
“……”
这让我怎么接话啊!
“我反讽呢!什么表情!”秦刚没好气地拍拍旁边的座椅。
关玉顺势坐下。
·住址-
春花园小区-三单元三零三房。
·就读-
滨海市实验小学-滨海市第三中学-滨海实验中学-广州湾科技学院
·曾住址-
烁鹏市-荆州大道-1236号一栋二零三
潭湘市-阳光镇-3区6巷3栋303室
白玉市-小橡村-24号6栋102室
坪垚市-潜龙村-12巷27号702
关玉惊叹,“好多三的倍数……她有强迫症?师父,我上一个看的电影里,凶手在某方面非常偏执。”
“你是警察,要讲证据。”
关玉指着李锦希就读经历的最后一行:“看,师父,潘奇胜唯一的社会工作经历是在广州湾,你说巧不巧?”
秦刚切换网络页面,噼里啪啦快速查找。
“广州湾科技学院,距离夜莺渔场的直线距离26公里,不算远。”
“干活了!抓两个人出差!”
秦刚起身吆喝,抬手指向某个猛嗦奶茶的人。
“小柳,你和小廖去一趟夜莺渔场公司。关玉,再派人重新调查一下潘奇胜的所有社会关系。”
“好。”
秦刚将电脑熄屏之前,目光再一次落在屏幕上的白底照片上。
死者的妻子,最亲近的人。
系统资料上的李锦希抿着嘴角,眉头微皱,满脸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