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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不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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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立刻捕捉到了他的异样。
[网友甲]：榜一大哥对主播那么客气的吗？
[网友乙]：感觉有事，不止是同学聚会那么简单吧。
[网友丙]：我觉得也是，十点突然回来开直播，还说纯聊天，在外面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吧。
[网友丁]：主播你说出来我给你上舰长。
冯兴与看着这些越来越接近真相的弹幕，他慌乱地摆着手：“瞎猜什么？不聊天了行吧，想玩乙游，有什么推荐的吗？”
他赶紧岔开话题，说出“乙游”两个字的时候，弹幕被满屏问号占据。
[网友甲]：牢星十分有一百分不对劲。
[网友乙]：还开新游啊，IMD新支线、《Paper Bride》最新系列还有前几天玩的《It Takes Two》，一个都没玩完。
[网友丙]：推荐一个无限流的《World》，应该适合星哥。
[网友丁]：同意《World》，玩一个章节不需要多长时间的。
“行，就这个。”
冯兴与要让那个只会跟别人讨论数学题的渣男看看，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男的。
精致的登录界面展开，“嚯，画面不错啊。”冯兴与进入游戏，开始新手引导。
游戏设定上，冯兴与扮演的角色被卷入了一场无限轮回的游戏，只有获得胜利，才能暂时返回现实世界。他在不同世界身份各异，在不同的世界中完成任务，并与不同世界的“守护者”重复相遇、相识、相知甚至相爱，共同解决事件。
先给自己起名，姓星名与，确定契约。
第一个副本发生在邮轮上，似乎与“怪物”有关，任务就是躲避怪物，离开这艘船。冯兴与很快遇到了第一位可攻略男主，那人破窗而入，和角色一起躲到了床底。
“哦豁。”冯兴与很给面子地赞叹了一声，眼睛盯着屏幕里的男主，“这个可以啊，帅的帅的，这冷冰冰的小眼神。”
游戏画面里闪过：“一个坚硬的东西正抵着我的后腰。”
冯兴与念到一半，“呃，这是可以说的吗？”
[网友甲]：主播有品，我也觉得他很帅。
[网友乙]：是我想的那个吗？
[网友丙]：是枪，不是你想到那样。
[网友丁]：牢星是一个大黄小子。
他赶紧过剧情，才终于看到男角色的正脸。
“怎么这么帅啊。”他这次可没有捧场，是真的有点犯花痴。
场景不停转换，四位可攻略男主先后登场，第一个副本难度不高，所有男主只是露了个脸。随着主线深入，冯兴与在副本之间探索收集，对四个男主也有了大致了解。
冯兴与开始锐评，“谈恋爱就是要谈这种长得又帅、性格又好的男生，这四个都可以。”
[网友甲]：主播明显喜欢那个，但是还是开始端水。
[网友乙]：不瞒你说，我也都喜欢。
[网友丙]：等一下，牢星你这话什么意思？
[网友丁]：那么是谁长得不够帅，性格不够好呢，好难猜哦。
……
冯兴与无视弹幕的疑问，继续他的“恋爱指导”，他甚至对着摄像头语重心长地“教育”粉丝：“家人们，找对象啊，千万不能找这种性格奇怪的，跟他沟通都成问题，还是阳光开朗会哄人开心的好，比如我这样的。”
满屏问号拦都拦不住。
[网友甲]：兄弟们我受不了了，举报主播虚假宣传。
[网友乙]：搁这等我呢……
[网友丙]：憋笑挑战，我承认我输了。
[网友丁]：我们仍然不知道今天星哥到底遭遇了什么，让他疯疯癫癫的。
他知道，在客厅里，徐若波正直勾勾地盯着冯兴与的直播间，他刚刚地那些评价，全是含沙射影，也一字不落地透过耳机传到了徐若波耳朵里。
徐若波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平静无波。但他握着手机边缘的手指，却微微收紧了些，指节透出一点用力的白，目光沉静地落在屏幕里那个笑得有点过分灿烂，正拼命变着法子踩一捧一的冯兴与身上，眸色渐深，像渐冻的湖面，暗流涌动。
就在冯兴与演得正起劲，对着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大放厥词时，次卧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了。
冯兴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回头，心脏突然加速。
徐若波端着一个果盘，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果盘里是洗得干干净净，切得整整齐齐的草莓和蓝莓，甚至还细心地插上了小叉子，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吃点水果。”
徐若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他将果盘轻轻放在冯兴与手边，恰好只在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小臂，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游戏画面上停留，仿佛对冯兴与刚才那番“高冷批判”毫无所觉。
[网友甲]：呃呃，平常直播有这个环节吗，我明明每天都来啊？
[网友乙]：牢星牢波你俩干啥呢？
[网友丙]：平常一般播到这个时候就下播了，十一点半了都。
[网友丁]：是有人对号入座了吗，我怎么感觉波波老师急了。
冯兴与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腾”地一下全红了，连耳根都烧得厉害，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和巨大的尴尬席卷了他。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僵硬地看着徐若波。
开口之前，他捂住麦克风：“你要干吗？”
徐若波放下果盘，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冯兴与爆红的耳根，又落在他的唇上，停留了大约一秒。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在冯兴与面前侧身拿起了桌角那个已经空了一半的水杯，又恰好只在镜头只露出半肩，像是经过精密计算一样。
“水凉了，换杯热的。”他语气平淡，转身走向客厅的饮水机。
[网友甲]：停止，我请问呢？
[网友乙]：牢星牢波你俩都是宫中的老人了……
[网友丙]：OUT，OUT，全部OUT！！！
[网友丁]：辣眼睛——
冯兴与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看着徐若波在客厅接热水的背影，挺拔而从容，仿佛刚才那个近乎暧昧的动作只是他的错觉，只留下他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徐若波很快端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温水回来了，这一次，他不仅把杯子放回原处，还极其“顺手”地，将杯子往冯兴与的手边又推近了几分。
他的指尖极其轻微地擦过了冯兴与放在鼠标上的手背。
这一幕，镜头没拍到，只属于他们两人。
那触感微凉，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冯兴与。冯兴与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心脏狂跳不止，连呼吸都忘了。
徐若波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他抬眼，目光又落回冯兴与脸上，他静静地看了他两秒，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找对象，还是得找星与老师这样的。”
……
弹幕像是卡了两秒，随后才继续刷新，以爆炸般的规模彻底淹没了一切。
[网友甲]：够了，我说够了！
[网友乙]：我晚上不睡觉居然能看到这种东西？
[网友丙]：两人像做了夫妻一般……
[网友丁]：还玩不玩了！
徐若波说完，没再给任何反应，只是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次卧。从容地来从容地走，留下冯兴与一个人，对着满屏疯狂的弹幕，对着手边那盘水灵灵的水果和那杯热气腾腾的水，对着屏幕上已经停留了快几分钟的对话。
他整个人石化在原地，脸颊滚烫，心跳如雷，脑子里一片空白。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清冽的雪松冷香，混合着“占有欲”和暧昧气息。
冯兴与下意识地摸了摸刚才被徐若波指尖擦过的手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瞬间的微凉和战栗。
他刚才是不是被一座冰山给……撩了？
完了，他好像……更乱了。
等一下，好像这个房间不止他们两个人！
他完全忘记了还在直播，忘记了摄像头，忘记了屏幕上那几万双眼睛。待他反应过来时，弹幕乱七八糟的，但基本上都是在震惊和诋毁。
整个直播间，除了弹幕在流动，就如死寂一般。
完了，全完了！
在几万人面前社死了，他没心思直播了。
但强大的意志力让他坚持了下来，心不在焉地结束了第二个副本。
“家人们，下播了，今天玩得很开心！”
[网友甲]：闹剧结束了。
[网友乙]：我感觉牢星心乱了。
[网友丙]：你玩得开心，我看得也很开心。
[网友丁]：是开心而不是闹心吗？
“家人们再见！”
他不想多停留，赶紧下播逃离这个世界，也顾不上看弹幕最后的疯狂，用尽生平最快的速度，强行切断了直播信号。
直播间瞬间变黑，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放松下来，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他背对着门口，双手撑在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脸颊滚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沉静而锐利的目光，依旧牢牢地钉在他的背上，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彻底笼罩，无处可逃。
空气里，雪松的冷香无声地弥漫，与这死寂的氛围，融为一体。
冯兴与侧对着门口，一手扶着额，一手死死撑在桌上，脸色因为过度尴尬而发白，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乏青。
“艹……我今天都干了啥？”
现在凌晨一点多，聚完餐回来直接就开了直播，先别说出次卧门去洗漱，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等一下徐若波照常进来送热水他应该怎么应对。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叹息，无措感无处遁形。客厅里那人也如静止一般，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怎么办？
直接拿上换洗衣物冲进浴室锁上门？或者应该先把门锁上。
冯兴与直接转身，滑动电竞椅到门口，恰巧目光对上徐若波。对方的眼神像极了松柏针叶，看似无害实则锐利，牢牢刺在他的眼睛里甚至是全身上下。他能感觉到皮肤在灼烧，能感觉到脸颊早已被烤熟，甚至能感觉到汗水正顺着鬓角滑落，带着冰凉的轨迹。
对视不到一秒，他“咻”地一下又转过去了，压根没来得及把门关上。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听声音不像是远离，而是越靠越近。
冯兴与的身体瞬间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场在缓缓逼近，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牙关紧咬，或许是在思考接下来如何应对的方法，或者是借闭眼以隔绝即将到来的审判。
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后，很近很近，近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散发出的微热，近到那压迫感几乎将他整个包裹，直到一股温热的的呼吸轻微地拂过他汗湿的后颈皮肤，他才睁开眼睛。
冯兴与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睁眼的同时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按在了他因为紧绷而微微发抖的肩膀上。
“转过来。”
徐若波的声音响起，不再是清冷凛冽，也不再是平静无澜，那声音虽低沉，但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的穿透力，又诡异地混杂着一丝命令感。
这三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瓦解了冯兴与最后一点负隅顽抗的力气，他思考到底要不要转过来，或者以一个怎样表情面对。
但对方没给他过多的反应时间，直接把电竞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灯光下，徐若波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站在他面前，近在咫尺，呼吸可察。
那双总是把情绪深藏静如碧潭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着冯兴与慌乱失措的脸，那双浅褐色的瞳仁，之前总感觉像渐冻的湖面，现在却像初春的溪流，清澈见底，却又翻涌出细腻而充沛的感情。
徐若波微微低着头，目光牢牢地锁住冯兴与，挺拔的鼻梁下，嘴角又微微上扬，不过这次没有聚会上那么紧绷，而是发自内心的，就像上次直播被逗笑了那样。
灯光在徐若波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将他平日里那份疏离感淡化了许多，却更凸显出那份沉静之下汹涌的张力。冯兴与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松香，那不是线香的味道，是徐若波的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这冷调似乎被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衬得更加浓郁，带着一种令人沉溺的意乱。
徐若波越靠越近，两人之间只差一拳距离的时候，冯兴与拿手抵在了徐若波的胸口，他看着这张褪去了冰冷外壳，露出隐藏了多年真情的脸，脑子里神经系统都开始错乱了。所有憋屈的醋意，所有患得患失的猜疑，所有被看穿的羞愤，所有隐秘的悸动，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人的亲密举动彻底点燃，干柴堆里一股火星就引燃了一场大火。
几乎是一字一顿，声音因为激动和委屈而带着明显的颤抖，像一场大雨落入山间清泉，山摇曳，泉亦泛起涟漪：
“徐若波，你是不是喜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