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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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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煦这次是真的说到做到了，从这天晚上开始，他不再像平时那样一入夜就抱着程子焱不撒手，而是老老实实坐在餐桌前，像个小学生一样认真读书。程子焱这次给他找了本厚度适中的人文类科普书，是不需要多少知识储备就可以读懂的大众读物。迟煦怕程子焱嫌他又把书给弄坏，自己去找来了电子版，在平板电脑上边看边划线做笔记，有时甚至忙到深夜。
这才是程子焱所向往的平静夜晚，房间里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两个人各自沉浸在书本里，偶尔抬头触碰到对方的目光，空气里流淌的全是宁静和温馨。迟煦有时会拿着平板来到程子焱身边，请教他不理解的段落，或者单纯分享自己的想法，两个人会就着这个问题延伸下去，海阔天空地畅聊。在交谈的过程中，程子焱发现自己也受到了许多启发，迟煦所处的阶层和成长背景让他看待许多问题都和普通人不一样，程子焱听着那些不同视角的观点，感觉自己的思维在逐渐变得更开阔。他开始越来越喜欢和迟煦交流，倾听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当夜晚结束时，两个人会互道晚安，程子焱独自回到卧室，而迟煦则睡在客厅。为了确保自己不兽性大发打破承诺，迟煦不但主动提出睡沙发，甚至叮嘱程子焱睡前锁好卧室门，如果他晚上发疯一定别给他开门。
迟煦的真诚让程子焱筑满铜墙铁壁的心悄悄裂出缝隙。在夜深人静时，程子焱有时会在黑暗中看着身旁空空的床铺，不禁心疼起在睡在客厅的那个人。虽然那张沙发是迟煦当初特意买来的可以变成床的，可程子焱依然担心他那么大的个子会不会伸不开腿，晚上会不会着凉。偶尔半夜起来上厕所，程子焱会蹑手蹑脚走到沙发边检查迟煦有没有盖好被子。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个月，迟煦身上散发出的欲望气息越来越强烈，有时两个人在聊天时，迟煦看着程子焱的眼神火热到简直恨不得把程子焱身上的衣服给烧穿。程子焱其实对迟煦能信守承诺这件事并没抱太大希望，早就做好了他随时可能会禽兽附体的准备。可迟煦却真的忍住了，哪怕忍到嘴角起泡天天让保姆帮他泡菊花茶降火，也没动过程子焱一根手指头。他其实不止一次的在辗转难眠中想要一脚踹开卧室门，冲进去二话不说抱着程子焱酣畅淋漓地做到天亮，反正比这更混蛋的事儿他以前都干过。可是现在的他不一样了，程子焱受到伤害，他会心疼，也会自责。他最近常常后悔当初曾经那么粗暴地对待过程子焱，如果那时他能耐心一点，温柔一点，说不定程子焱现在已经喜欢上他了。
迟煦有时会在灼烧心神的欲念中呆呆地望着阻隔着两个人的那面墙壁，默默回味着曾经在那间卧室里发生过的令他心驰神往的一切。如果这时程子焱恰巧起来上厕所，他就会赶忙闭上眼睛装睡。他在黑暗中静静听着程子焱的动静，甚至能捕捉到他走动时带起微小气流。当程子焱悄悄靠近他时，他会紧张到心脏狂跳，拼命克制着不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程子焱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帮他盖好被子，然后脚步极轻地离开。迟煦默默睁开眼睛，偷偷看着黑暗中温柔的身影，闻着空气里残留的让他迷恋的淡淡气息，忽然觉得这一切的煎熬都是如此值得。他不在乎付出多少，要用多少时间，只要程子焱每天能多在意他一点点，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奖赏。
距离月底还有一个星期，又是个阴雨绵绵的周末，铅灰色的天空让人完全没有出门的欲望。以往这种时候，迟煦基本都是在家蒙头大睡，等着晚上呼朋唤友一起出没于各种夜店。此刻他却和程子焱一人一边窝在沙发里，静静看着手中的书籍。
空调让室内如初夏般温暖，雨点有节奏地打在玻璃窗上，柠檬气泡水在茶几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这样慵懒又惬意的午后让人无比放松，程子焱没过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抱着书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迟煦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悄悄把目光转向他。灯光柔和地照着程子焱斯文俊朗的面容，长长的睫毛在鼻梁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微启的双唇散发着莹润饱满的光泽。他睡得那样的不设防，看得迟煦心头痒痒的。
迟煦满脑子全是吻上那副唇的感觉，那是他人生体验过的最无与伦比的滋味，不论何时回想都会热血沸腾。他忍不住欠身凑近，想要趁着程子焱睡着偷偷奖赏一下自己。这段时间他不敢抱也不敢亲程子焱，害怕一旦开始就再也控制不住。渴望已经堆积到难以负荷，只是对方一个浅浅的笑容都能让他心神荡漾。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进，充盈在胸腔里的那份刺痛也变得越来越强烈，原来很爱很爱一个人时，心是真的会疼的。他在极近的地方对着程子焱的睡脸默默看了一阵，然后强迫自己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好。他不想吵醒他，比起满足自己的私欲，他更想让程子焱安稳地睡个好觉。
程子焱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微弱地从云缝中泄露出来，短暂地点亮了窗上的雨滴。他缓缓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整个人正横躺在沙发上，身上被盖了条毯子，而迟煦正坐在不远处的餐桌边，微笑看着他。
“睡醒了？”迟煦拿起手边的书朝他走过来。
程子焱懒洋洋地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浑身散发出的柔软气息让迟煦好想把他拥进怀里。
迟煦坐到他身边，把那本纸质书递给他：“呐，物归原主。”
程子焱略显惊讶地接过书：“现在离月底还有一个星期呢，这就看完了？”
迟煦自信地点点头：“嗯，从序言到后记一字不漏，你提问吧，随便考。”
程子焱笑笑，把书放到一边：“不用了，之前在和你探讨那些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次是真的看进去了。而且我发现你其实理解力挺好的，也有自己的独特见解，我猜你上学的时候读书不好，大概是因为没有找到适合你的学习方法。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恭喜你，提前完成了任务。”
迟煦笑嘻嘻地凑近：“那……我能不能要点儿奖励呀？”
程子焱知道他想要什么，无非就是提早解除惩罚，办床上那点事儿。他无奈地点点头：“嗯，你想要什么奖励？”
迟煦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我想吃你做的饭。”
“啊？吃我做的饭？为什么？”
“嗯……就是想尝尝，可以吗？”
程子焱犹豫地说：“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我做饭的手艺是留学的时候练出来的，纯粹就是生活所迫，水平相当一般。你平时吃惯了专业厨师做的菜，现在要吃我做的饭，你确定这是奖励不是惩罚吗？”
迟煦笑起来：“我确定这就是我想要的奖励，我就是想吃一顿你亲手做的饭，不用多复杂的，就简简单单的家常菜就好。”
程子焱点点头：“那好吧，我也做不了复杂的，我只会简单的菜。”他看了眼时间：“咱们去隔壁厨房要点儿食材，我这就开始准备起来。”
迟煦欢快地站起身：“那我给你打下手。”
程子焱家已经很久没有开火了，两个人在狭窄的厨房切切炒炒，迟煦时而帮忙时而添乱，到傍晚时分，一桌简单的家常菜就准备好了。
迟煦兴奋地拿着手机从各个角度拍了又拍，恨不得每一粒葱花都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特写。好不容易拍完照，两个人坐在桌前，程子焱略显忐忑地看着迟煦把菜送入口中。
“好吃，我喜欢，很合我的口味！一点儿不比专业厨师做得差！”迟煦一边大嚼特嚼一边不吝夸赞着。
程子焱不置可否地笑笑，和他一起吃着卖相和味道都很中规中矩的饭菜。
迟煦边大快朵颐边欲言又止地不停看向程子焱，一直到盘子里的菜见底，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子焱，那个……他……有没有吃过你做的饭？”
程子焱愣了下，他知道迟煦所指的是谁。
“没有。”他平静地答道。姜义燃不仅没吃过他做的饭，也从没来过他家里，他们之间的交集要比他和迟煦之间小得多。
迟煦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满足的笑容，脸上写着终于赢过情敌一次的得意。程子焱看着迟煦的表情，心头又是一阵内疚，他知道迟煦心中始终横着一根拔不掉的刺，虽然这一切都是迟煦自找的，可是作为一个曾经饱受情伤的人，在见到另一个人为自己所伤时，还是会生出许多的不忍。
晚餐过后，两个人一起看了部电影，融洽的氛围让人倍感舒适。临睡前，迟煦照例把沙发床铺好，将枕头和被子从卧室里抱出来。
程子焱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不由得又默默生出了几丝心疼。
迟煦布置好寝具，转身看向程子焱。平时这个时候，他们会互道晚安，然后各自去睡觉。可今晚，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动不动望着对方。
气氛悄然变得暧昧，迟煦大着胆子来到程子焱面前，微微低头看着他：“我……能亲你一下吗？”
程子焱点点头，然后看着他慢慢靠近自己。双唇相触的一瞬间，迟煦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想念这滋味太久太久了，久到再度拥有时甚至会热泪盈眶。
程子焱很有节制地回应着他，既不想冷冰冰的让他失望，又害怕太过热情给他错误的讯号。迟煦在感受到他回应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控制，捧住他的脸把他推搡到门边忘情地拥吻起来。身体疯狂地想要打破禁制，去大胆追求心底的渴望，放肆又热烈的吻不断回响在安静的空间，像是在预告着随时会发生的爆裂。
迟煦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么痛苦的挣扎，他的惩罚还没有结束，他想要在程子焱面前做到言而有信，可是面对这份诱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投降。最终，他调动了毕生全部的克制力，才强迫自己放开了程子焱的双唇。
“对不起……我……我没忍住……”他盯着程子焱的嘴唇犹豫了好久，才终于狠下心放开了他。
“晚安。”他拉着程子焱的手，轻声说道。
“嗯，晚安。”程子焱微微点头，想要转身离开，可迟煦仍抓着他的手不放。
迟煦万般不舍地攥着他的手，眼眶微红地看着他。程子焱能读懂那眼神中热烈的期盼。
“迟煦。”程子焱轻声提醒着。
“嗯……”迟煦轻声答应着，手却不听自己的指挥，怎么都不肯松开。
“迟煦，惩罚结束了。”
“啊……啊？”迟煦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程子焱笑笑：“我说，惩罚结束了，我已经看到你的诚意了，惩罚就到此为止吧。”
迟煦激动地一把将他抱起，直冲向卧室。
炽烈滚烫的爱欲再也关押不住，如重获自由的野兽般癫狂，可迟煦却不想再让程子焱被这野兽所伤。经过了上一次的争吵和这段时间的沉淀，迟煦开始明白了爱一个人不是将满腔的欲望倾泻在他身上，而是把对方的感受放在自己的感受之上，去给与他最极致的温柔和最沉醉的愉悦。
在洒满月光的双人床上，迟煦第一次体会到了给予大于索取的快乐，看着程子焱在自己怀里越来越忘我的模样，他整个人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所包围。
这座只属于他们的成人乐园一直开放到后半夜，浑身汗水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迟煦意犹未尽地亲吻着程子焱的额头。“子焱，你还好吗？”
程子焱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嗯。”
迟煦不安地开口道：“我其实……是想问，刚才那样……还行吗？”
“啊？”程子焱不解地抬起头，光线昏暗他看不清迟煦的表情，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紧张。
迟煦轻咳了下：“就是……上次你说我很自私……我认真反思过，以后我会学着照顾你的感受……嗯，还有就是……咳咳……要是你就是不喜欢做0，那…那……那要不……我我我来……”
程子焱万分惊讶地看着他：“你……说真的？”
“啊……”迟煦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说实话，要是换了别人，我肯定会杀了他，但是你……只要你开心，我……我什么都可以。因为我爱你。”
迟煦的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穿透程子焱的心脏，让他瞬间流下眼泪。他费尽心机百般刁难，只想让这个人离开自己，可迟煦却始终捧着一颗真心踏碎一路荆棘义无反顾地冲向他，从未生出过放弃之意。一辈子曾被人这样爱过，难道不值得吗？
“迟煦。”程子焱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啊？”迟煦有点紧张地绷紧身体，像是在害怕程子焱真的要对他动手一样。
程子焱微微笑了下：“刚才那样就很好，不需要去改变什么。我明白你的心意，从今往后，我会努力去试着去爱你，只是现在，我还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
黑暗中，迟煦开心得像个傻子，他一把将程子焱紧紧抱住：“你不用给我承诺，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就好，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
程子焱笑着点点头，闭上眼睛让自己去用心体会这个怀抱。
就这样吧，他的人生满打满算也就剩个两万来天，每天尽力对迟煦好一点点，一辈子稀里糊涂很快就会过去。反正他就算不留在迟煦身边，也注定不会找到幸福，那不如用余生去成全这个人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