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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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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烨衡没想到，时隔五年，再见乔翊，会是在这样一个破旧的火锅店包间里。
更没想到，曾让他沦为笑柄的男人，如今会用近乎卑微的语气，让他接一部戏。
“烨衡，”乔翊的声音涩然，“我们……能谈谈吗？”
季烨衡只觉得一阵恶心。
……
几小时前，季烨衡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电话的大致意思是，他之前一直努力争取的那部电影的导演，邀请他到城南饭店共进晚餐，商议电影选角的事。
季烨衡今早新剧刚杀青，导演送的花还没捧热，便马不停蹄地从剧组赶回了阳城。连日来的劳累，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精力。
目的地位于城南最偏僻的地段，路还是几年前的老路，崎岖不平，颠得季烨衡头昏脑胀。
好在没多久就到了，季烨衡包裹严实，全副武装下了车。
刚走到店门口，肩膀就被人从身后拍了拍。服务员对上他漆黑的眼眸，难掩欣喜地说：“季先生您好，请跟我来。”
季烨衡点点头，跟着服务员走进后院。
饭店构造挺别致的，一排排整齐的包间坐落在庭院中，与外面混乱嘈杂的场景截然不同。
服务员打开103包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季烨衡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走了进去。
包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挂在房梁上的灯泡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屋里生了炉火，煤炭已经完全燃起，十分暖和。季烨衡脱去大衣，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出门前季烨衡特地整理了发型，刚刚在车上靠了一会儿，有点乱了，但在优越五官的衬托下，反而增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季烨衡瞥了一眼腕表，时间显示为九点半，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半小时。他时间观念挺强烈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脸色有些阴沉。
又过了半小时，门外响起脚步声，随后包间门被推开。
来人低着头，额前刘海稍长，遮住了眉眼。一身手工裁制的西服勾勒出流畅的身形，外面还裹了件羊毛大衣。
季烨衡闻声抬头望去，身体微微一颤，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
包间的灯光昏暗，但季烨衡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乔翊。他不自觉地捏紧手指，收回了视线。
季烨衡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就像之前的梦境一样虚幻不真，但胸口逐渐加快的心跳却又如此真实。
过了很久，久到季烨衡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嘶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包间里响起：“你是不是走错了？”
乔翊复杂的目光一直落在季烨衡身上。他挑了离季烨衡最近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回答道：“没有走错。”
季烨衡眼眸一沉，心底冷笑，起身说道：“那是我走错了。”说完，迈开长腿就向门口走去。
“你也没走错。”乔翊连忙站起来说道，“张导有事来不了，我是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人，也有选角的权力。”
当下的氛围说不出的古怪。季烨衡站在原地握了握拳，最终还是重新坐回座位上。
乔翊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吃火锅的，这家店在当地很出名的，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谈电影的事？”
不知为何，季烨衡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
更没想到会从乔翊口中听到“以前”这个词。季烨衡心里自嘲，对乔翊来说，当年的在一起不过是一场游戏，玩玩罢了。但对他来说，即使五年过去，那些不堪的回忆依然深深地刻在骨子里。
季烨衡是个矛盾的人，在感情上既勇敢又自卑。乔翊的光环太过耀眼，让他一度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可他偏偏招惹了乔翊，最终坠入万丈深渊。
季烨衡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五年的时光冲淡了许多东西，至少现在他能和乔翊平静地坐下来吃一顿饭。
桌上火锅热气腾腾，季烨衡夹起一个丸子放进碗里。或许是感受到季烨衡的疏离，乔翊挪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但当季烨衡几次抬头都撞上乔翊的目光时，他合理怀疑这人只是为了更明目张胆地看他，才换了位置。
两人之间无话可说，季烨衡现在只想填饱肚子然后离开。
“烨衡……”乔翊欲言又止。分别多年，本该有无数话想说，但真见了面，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季烨衡对他如陌生人，似乎不愿与他多说一句。
锅里煮了虾，坐在乔翊身边的助理细心剥好，放在乔翊盘子里，又继续夹其他菜。看那架势，似乎恨不得亲自喂到乔翊嘴里。
这一幕似曾相识，季烨衡胸口涌起一股闷气，不自觉地想起那个位置原本似乎是属于他的。
乔翊夹起助理小山剥好的虾，正要送入口中，季烨衡却突然站起身，径直走向包间门。
“你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了吗？”乔翊起身，阻止道。
季烨衡曾经对乔翊的感情有多真挚，如今想远离他的念头就有多强烈。他冷冷地瞥了乔翊一眼，没有回答。
乔翊一个人唱起了独角戏。任谁都很难将眼前的他与那个坐在总裁办公室里、不苟言笑、气势逼人的总裁联系起来。
“要转达的都是张导的想法，他觉得你很适合这个角色，所以……”乔翊不想让季烨衡误会是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帮他拿下男主角，特意强调道。
季烨衡毫不犹豫地回绝：“不必了。”他对乔翊的信任，早已在一次次的欺骗中消失殆尽。
乔家是赫赫有名的商业巨头。据他所知，乔家对娱乐圈并不感兴趣，在阳城的产业也不多。乔翊作为乔家唯一的继承人，再怎么也不至于需要他乔翊亲自选角。
“为什么？如果你真的不想参演，今天就不会来这儿？”乔翊不信，追问道。
季烨衡胃里泛起一阵酸涩，刚吃下去的食物仿佛顺着食道往上涌。
“我不想再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放过我吧。”说完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季烨衡全部力气。他不想再与乔翊纠缠，加快步伐离开了包间。
乔翊眼眸一暗，全身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直到季烨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收回黯淡的目光。
助理跟着走出来，望着季烨衡离去的背影，转身回到包间轻声说道：“乔总，季先生已经走了。”
迟迟得不到回答，小山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乔翊并非好脾气、温文尔雅的总裁；相反，他脾气古怪，难以捉摸。在公司里，就算是老骨干，也不敢在他情绪极差时招惹他。
乔翊烦躁地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声音哽咽：“他还是怨我、恨我？”
季烨衡冲进厕所，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才感觉胃里舒服了些。他打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哗哗地冲过指尖。
他刚才走得急，还没来得及拿回搭在椅子上的外套。一阵冷风吹来，季烨衡浑身发抖。洗手盆的镜子里映出他狼狈的模样，额前碎湿嗒嗒地滴着水，眼尾泛红，毫无血色的嘴唇不住地打颤。
季烨衡一拳砸向水泥墙壁，指节传来痛楚，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又连着砸了好几下，直到关节处渗出血迹才停下。
他挺讨厌这种靠发泄来逃避的方式，但不这样做，心里反而更加难受。
店门口，文然自来熟地拉了一桌人，吃喝玩乐，兴致正高。
季烨衡直接绕过他，走向停在店外的车。他没带车钥匙，靠着车门等了几分钟，麻木僵硬的手指从包里掏出手机。还没点亮屏幕，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文然踢开脚下的积雪，走向季烨衡：“你怎么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那边的喧闹声渐渐小了下去。季烨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流血的指节上，声音低哑：“我刚准备打给你。”
“哦对了，电影的事谈得怎么样？”
“不会出演。”季烨衡顿了顿，沉声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