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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突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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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们行动间愈发谨慎，目光不时扫过道路两旁那仿佛潜藏着无数危险的茂密丛林，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而褚宁，则无形中成了众人视线隐晦交汇的焦点。
他自己也浑身不自在，仿佛成了什么移动的驱虫香囊，还是效果过于立竿见影的那种。
这非但没让他感到安全，反而更添忐忑——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身“王霸之气”来得莫名其妙，谁知道背后藏着什么更麻烦的事？
怀溯依旧沉静，大部分时间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或处理文书，偶尔抬眼看向褚宁时，那目光深处的探究意味几乎凝成实质。
车队沿着愈发狭窄崎岖的道路，深入南境腹地。周围的雾气渐渐浓重起来，不再是寻常的水汽，而是一种带着淡淡腥甜气息、能见度极低的灰白色浓雾。
雾气缠绕着奇形怪状的树木，遮蔽了阳光，连声音似乎都被吸收了大半，只剩下车轮碾过湿滑路面的粘腻声响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这雾……有点邪门。”褚宁忍不住低声嘟囔，他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总觉得那浓雾深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怀溯不知何时已放下了书卷，撩开车帘一角，凝神望着窗外翻滚的雾气，眉头微蹙。“是瘴疠与某种……阴湿之气混合所致。”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传令下去，含服避瘴丹，提速通过此地。”
命令被迅速执行。褚宁也分到了一颗气味辛辣的避瘴丹，含在口中，那股直冲天灵盖的刺激感让他精神一振，但心底那股莫名的不安却并未消散。
马车在迷雾中加速前行，仿佛一叶孤舟驶入未知的瀚海。四周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就在车队行至一处两侧山崖陡峭、形如咽喉的险要之地时，浓雾之中，毫无预兆地响起了无数细密、尖锐，如同万爪挠刮岩石的“沙沙”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车队包围！
“戒备！”青锋的厉喝声穿透雾气。
侍卫们瞬间刀剑出鞘，结成防御阵型，将怀溯的马车护在中央。
褚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扒着车窗向外望去，只见灰白的浓雾中，开始涌现出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黑影——是虫潮！
数以万计的毒虫，从峭壁、从地面、从雾气深处涌出，它们中有色彩斑斓的蜘蛛、多足蜈蚣、尾钩闪烁的蝎子，更有许多褚宁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形态狰狞可怖的蛊虫！
虫潮如同黑色的浪潮，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朝着车队汹涌扑来。
侍卫们挥动兵刃，劲气纵横，将扑来的毒虫绞碎，腥臭的汁液四处飞溅。然而虫潮无边无际，前赴后继，更有一些能够喷射毒液或弹跳飞扑的异种，防不胜防。
很快，便有侍卫不慎被毒虫咬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迅速溃烂发黑。
情况危急！
褚宁看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他这身“驱虫光环”似乎对如此规模的虫潮效果不大？还是说，这些虫子是被什么更强大的东西操控着，不顾本能恐惧也要攻击？
就在一只拳头大小、通体赤红、形如鬼面的蜘蛛猛地弹起，穿透一名侍卫的防御，直扑马车窗口、目标赫然是车内褚宁的面门时——
一直静坐的怀溯，倏然睁开了双眼。他并未起身，只是并指如剑，凌空朝着那只赤红鬼面蜘蛛轻轻一点。
一道凝练至极、近乎无形的气劲破空而出，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那蜘蛛的背甲之上。
“噗！”
一声轻响，那来势汹汹的蜘蛛竟在半空中骤然僵直，随即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机般，干瘪碎裂，化作一蓬细微的粉尘，消散在雾气中。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快得超出常理。
褚宁甚至没看清怀溯是如何出手的，只感受到那一瞬间，车厢内仿佛有无形的寒风刮过，带着一种睥睨万物、裁决生死的冰冷意志。
怀溯收回手指，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他目光扫过窗外愈发疯狂的虫潮，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
他并未再看褚宁，而是对着车外沉声道：“青锋，护住车队。本官倒要看看，是何方宵小，在此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怀溯身形未动，一股磅礴浩瀚的精神力却如同水银泻地般，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那精神力无形无质，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威压，如同帝王巡视疆土，所过之处，万物臣服。
原本疯狂嘶鸣、汹涌扑来的虫潮，在这股精神力扫过的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骤然停滞。所有毒虫，无论大小强弱，尽数僵在原地，瑟瑟发抖，连那令人烦躁的“沙沙”声都戛然而止。
紧接着，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僵住的毒虫，仿佛承受不住这股精神威压，开始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速度比来时更快，不过几个呼吸间，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黑色浪潮便彻底消失在浓雾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虫尸和空气中弥漫的腥臭气息。
天地间，重归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的手段震慑住了，包括褚宁。他怔怔地看着身边依旧端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怀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就是……真正强者的实力吗？无需动手，仅凭精神力，便能喝退万千毒虫？
然而，就在众人心神稍定之际，怀溯却微微蹙起了眉，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脸色似乎比刚才苍白了一分，虽然极不明显，但一直关注着他的褚宁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消耗很大？
这个念头让褚宁心头莫名一紧。
而怀溯，在按下那丝不适后，目光却再次投向浓雾深处，仿佛在聆听着什么。片刻后，他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找到你了。”
他低声自语，随即对车外道：“青锋，清理道路，继续前进。方向，东北。”
车队再次动了起来，穿过弥漫的腥臭和虫尸，朝着怀溯指示的方向驶去。
马车内，褚宁看着怀溯依旧挺拔却似乎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背影，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少师，您……没事吧？”
怀溯闻言，缓缓转过头，看向他。许是方才动用精神力的缘故，他眼底那惯有的温润笑意淡去了不少，显得格外深邃幽暗。
他静静地看了褚宁片刻，才缓缓道：“无事。”
顿了顿，他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方才虫潮袭来时，你可曾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特别的声音？褚宁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虫子的嘶鸣和侍卫的呼喝，他似乎……好像……隐约听到雾气深处，传来过一阵极其飘渺、若有若无的、如同笛音又似吟唱的古怪调子？但那声音太模糊，他当时又太紧张，几乎以为是幻觉。
“好像……有一点很轻很怪的声音，听不真切。”他老实回答。
怀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再多言，重新闭上了眼睛。
褚宁却无法平静。怀溯听到了？他还凭借那声音锁定了操控虫潮之人的方位？
他摸了摸怀中那枚似乎因为靠近某种“同类”力量而隐隐发烫的玉片，只觉得前路的迷雾，比窗外的瘴气还要浓重千万倍。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