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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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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野看着眼前的场面，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现在事情的走向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反观白知山倒是自在得很，闻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白知山身上散发出来的有些雀跃的情绪。
心里愈发不安。
卡琳看到了白知山将密封罐扔进房间以后，人就有些呆滞。
好一会，才缓过来。
“白首席，刚刚那罐气体的密度是致死的……”
白知山平淡了一天的脸上崭露了一个难得的笑意，“死了不更好。”
卡琳张张嘴，没敢明着反驳，转而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闻野。
闻野在听到卡琳的话的时候就已经脸色大变，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立即拿出呼叫器。
“这里是特战部闻野！实验室四层A区一号休息室，发生高浓度有害气体泄漏！重复，高浓度有害气体泄漏！立即派遣最高级别医疗救援小组！立刻！”
说完，闻野迅速找到了整间实验室的手动控制中心，打开了整个实验室里的净化器，连带着房间里的。
做完这一切，他才猛地转向白知山：“白知山！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这会死人的！”
【观测对象情绪波动极大，较为愤怒，建议谨慎言辞。】
白知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仿佛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
面对闻野的怒斥，她甚至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袖口，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
“是你太心软了，闻野。”
她抬眼，眼神没有一丝起伏，就连一开始的兴奋已经淡了下去，那副淡漠的样子直刺闻野心底。
“就是因为你这无谓的退让，才让这些垃圾一直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清理垃圾，自然要用最彻底的方式。”
“垃圾？”闻野被她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伸手指着门内那些在粉色雾气中痛苦挣扎、逐渐失去意识的身影，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他们是人！是基地的研究员！就算他们品行低劣，就算他们该死，也该由基地的法规来审判，而不是由你动用私刑，用这种……这种过激又下作的手段！”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试图用理智压过翻腾的怒火，字句清晰地重申他的信念，也是基地运转的基石之一：“白知山，你听清楚了，基地里的每一个人，哪怕他再不堪，只要他对基地存在的价值高于他造成的损失，就不得有人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这是秩序！是底线！”
救援小组急促的脚步声和器械碰撞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
白知山看着闻野因激动而紧绷的脸，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嘲讽。
她没有再反驳，也没有再看房间内的惨状，只是转身，从容地向着走廊另一端走去，仿佛刚才扔出的不是一瓶致命的毒药，而只是一颗无关紧要的石子。
侧身时耳朵上一闪而过的光芒刺痛了闻野的双眼。
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留下闻野独自站在原地，身后是忙碌的救援人员，面前是那扇敞开的、如同怪兽巨口般的门，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甜腻而致命的余味。
闻野紧紧攥着拳头。
秩序与混沌，规则与肆意，在这一刻，尖锐地碰撞在一起。
而他，正站在碰撞的中心。
不止有对事件发生的后怕，还有深深的悔意。
白知山就是一条阴险高傲把所有视若无物的毒蛇，没人能真正掐住她的七寸，她背负着对基地有着巨大诱惑力的宝藏为非作歹。
而他却是孤注一掷的把希望寄予到这个人身上。
闻野双手颤抖，在救援小组确定屋内人员暂时生命体征还存在以后，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白知山慢悠悠回到自己的实验室，看着桌子上报告里展现出的不同程度的烂摊子，拉平嘴角。
【检测您精神轻微负荷，建议进行高效休息再进行研究。】
随手拿起一份报告，看着上面的研究路径，粗略扫了几眼，白知山心里就有了大致思路。
拿起笔在电子屏上做了一个新的演算，原本结果不成功的研究在套上新的演算过程后，电子屏上显示出大大的两个字“成功”。
白知山将报告刷到桌子上。
“一群蠢货。”
闻野站在基地最高司令官海恩的办公室外，金属门扉冰冷地反射着他紧绷的面容。他深吸一口气，白知山从容离去的身影，还有那视人命为无物的神情，在他脑中反复回放。
“闻野部长，基地长请您进去。”电子音响起，门无声滑开。
海恩的办公室宽敞而简洁，巨大的弧形观察窗外是灰蒙的一片与下方忙碌的基地港口。
海恩本人背对着门口，正望着这片他掌控的疆域。
闻野快步走到办公桌前。
“海司令，我请求立即对白知山执行紧急冷冻休眠程序。”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的情绪而显得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面上带着还算正常的冷漠神态。
海恩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看不出喜怒，眼神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理由？”他问道，声音不高，却带着沉重的威压。
闻野将之前在实验室休息室外发生的一切，尽可能客观地陈述出来，但当他描述到白知山如何轻描淡写地扔出那瓶致死催情气时，语气顿了一下：“……她的行为完全失控，手段极端且残忍！”
他说完，目光紧紧盯着盯着海恩，好似在期待这位最高指挥官能做出公正的裁决。
海恩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等闻野说完，他并没有直接回应关于白知山的处置，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闻野，你认为，维持这座基地运转的核心是什么？”
闻野一怔，淡声却坚定回答：“是秩序，规则，确保每一个成员在框架内发挥作用，共同维系生存。”
“说得对，但不完全。”海恩微微颔首，踱步到闻野面前，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秩序和规则，是为了筛选和保留‘价值’。一个人，一个团体，只要他们对基地存在的益处大于弊处，那么，基地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他们的一些……无伤大雅的毛病。资源有限，我们需要计算投入与产出。”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硬：“但是，当某些人的存在，对于一个能够带领基地突破困境、走向未来的‘天才’而言，仅仅是无用的垃圾，甚至是阻碍他前进的累赘时，那么请问闻野部长，这些垃圾，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闻野神色更冷，他听懂了海恩的潜台词：“您是说……那些实验室的人……”
“他们打压你的部队，克扣物资，无视制度规则，频繁给你找麻烦，甚至在核心区域进行如此不堪的□□活动。”海恩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他们的价值，早已被他们的行为抵消殆尽。对基地整体而言，他们是蛀虫。而对白知山来说……”海恩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向闻野。
“他们就是碍眼的垃圾。清理垃圾，需要理由吗？需要遵循处理‘有用之物’的流程吗？”
“可那是人命……”闻野试图反驳，但底气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充足。他意识到，海恩的思维逻辑，与白知山有着某种可怕的相似性。
而他自己也因为海恩的话有些许恍惚。
“不能吗？”海恩淡淡地反问，“在生存面前，一切都可以量化。”
“闻野，我欣赏你的原则和善良，这是维系基层稳定不可或缺的品质。但有些层面，需要不同的处理方式。”
“白知山，她对于基地的价值，远超任何人，任何集体。她所能带来的‘益处’，足以让我们忽略他行事风格上的一些……‘小问题’。”他强调着“益处”和“小问题”这两个词，仿佛那几条人命真的只是无足轻重的尘埃。
闻野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他明白了，海恩不仅不会惩罚白知山，甚至可能……乐见其成。他利用白知山的手，清除了基地的“垃圾”。
一时间自己从小被熏陶的人命至上的观念出现了几丝裂缝。
海恩走到窗边，重新望向窗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意味：“而且，闻野，你似乎忽略了一个事实。”
他转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彩。
“今天，是她，正式任职基地首席的第一天。”
海恩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平静：“你觉得，除了她，还有谁会如此……肆无忌惮，用这种最直接、最不留余地的方式，来宣告自己的到来，并顺便帮我清理掉一些早就该处理的麻烦？”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闻野觉得自己的肺部吸不进任何空气，无形的双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他刚刚要求制裁的对象，是基地长手中最锋利的刀，而他自己，似乎也只是这盘棋局中，一颗尚且有用，但并非不可替代的棋子。
海恩转过身来，拍了拍这位后生的肩膀：“不管怎么说，闻部长是一心为这个基地着想的，我原本没预料到她会接受的这么快的，想必闻部长在其中也是费了心思周旋的。”
“闻部长以后和白首席的交道不会少的，我给你开启最高保密资料的读取权限。那里有小晚的全部资料，你去看看吧。”
“可能看完，你或许会认同白首席的所为。”
“应该吧……”海恩最后的话轻的像呢喃。
他已经高龄了，本该看透世事的年纪，现在却也是有些许迷茫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