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休假“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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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海岛的夏天就是舒服啊。
休假就是舒服啊。
楚洇躺在度假村沙滩的藤椅上，惬意地半眯上眼睛一边看海一边享受太阳的沐浴。
大溪地的海是楚洇最喜欢的。
时而是深邃宝石蓝，时而是梦幻糖果绿，时而又是浅碧色，变化无穷，每天清晨睁眼都会是新的惊喜。
但是浅茶的琥珀色他还没见过。
“楚洇，楚洇……”被唤名字的人正戴着墨镜假寐，听见声音眼神逐渐清明了起来。
沈、沈牙？！
在看清来人的长相后，楚洇搭在藤椅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起，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琥珀色瞳仁在强光里显出半透明的茶色，比果冻海的质感还要动人。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俯身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么巧，你也来这边度假啊？那我真是太幸运了，刚刚还想着这么好看的风景，没有认识的人一起吃晚餐真是太可惜了。”
对我来说就太倒霉了。楚洇不想搭理他，但表面上和沈牙还是良好的竞争对手关系，后知后觉有点失态的楚洇只能假笑着回应。
“看来沈老师对度假也很有研究嘛，六月的大溪地是最好看的。”
楚洇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对方身上剪裁精良的亚麻衬衫。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随意敞开着，隐隐勾勒出线条流畅、管理得当的胸肌轮廓。
而那张毫无瑕疵的脸，此刻正被此刻正被大溪地过于慷慨的阳光镀上金边。海风掀起沈归舟未做造型的额发，即使什么都不作修饰，只是噙着清浅的笑，也让人移不开眼。
“听说这里的酒店要提前半年预约。今年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就想来看看。”
海浪打在白色沙滩上碎成满地的珍珠，楚洇望着对方真挚的眉眼，目光不住柔和了下来。或许一直以来，是自己想多了？沈牙可能真的只是想和自己交朋友而已，能有什么坏心思。
“晚餐要不要一起吃？”楚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当是你获得影帝请的客。”
沈牙微微一怔，原本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开口邀约，没想到对方对方竟然先一步提出。
“当然，”沈牙噙着清浅的笑，“求之不得。那就不打扰你晒太阳了，我先去沙滩边走走。晚上把定位发给你。”
看着沈牙越走越远的背影，楚洇暗自思忖。明明长得像块冰，笑起来却那么好看，性格也很温暖。和自己截然相反，他外表看起来虽然温柔随和示人，但内心却是极度防备冷漠的。
沈牙选的餐厅离楚洇的酒店很近，他现在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偷偷做了背调。
波利尼西亚鼓点混着潮声在耳膜震动，楚洇根据手机定位来到了坐标处。他抬头望向不远处正和服务员交流的男人，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发条信息问具体位置，但到了才发现，即使隔了几米还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发现沈牙。
真是让人嫉妒。
楚洇走向了沈牙所在的位置，将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了座位靠背上。
“这么准时啊，”已经落座的男人轻笑着看向来人，将菜单推到了他面前，“尝尝这家的餐前面包？味道不错的。”
楚洇点了点头，低头开始研究菜品。微卷的黑发垂落在额前，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在眼睑处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在餐厅烛光的照射下，细腻地宛如薄胎瓷器，泛着温润的釉色。
沈牙将黄油抹上面包外壳的酥脆，递到了对方面前。他伸出舌尖轻舔下唇，虽然面包的香甜他还未入口，但看起来似乎已经尝到了美味。
“多谢……”而对面的人还一点未察觉，接过对方涂好黄油的面包，“那我主菜点份鹅肝牛排，再加杯椰子鸡尾酒。剩下的你点好了。”
楚洇抬眸道谢时，沈牙早已换上了一贯温润的笑意。他指着菜单对一旁的服务生说道，“再来一份煎烤金枪鱼和生鱼椰奶沙拉，甜品来份原味焦糖布丁，我要杯白葡萄酒。”
“对了，你最近不戒糖吧？”
正看着窗外泻湖被夕阳染成红酒色的楚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啊，不戒的。”
随即是一阵沉默。虽说两人也认识了十年有余，但像这样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几乎屈指可数。
“楚老师也喜欢杀青后来海岛度假吗？”沈牙率先打破沉默。
“说不上喜欢吧……就是比较习惯这里，也懒得再去找其他地方的度假攻略了。”
沈牙点了点头，“我倒是第一次来大溪地呢，确实比其他海岛好看很多。这么说这几天有不懂的地方还要多问问你了。”
楚洇用银叉戳破餐前气泡水上的薄荷叶，笑着应道，“可以啊。那你呢，不止是来度假吧？”
“这都被看出来了，”沈牙装作泄气的样子，“新戏需要会自由潜的男主，我想着趁休假一并把潜水证考了。”
这么卷？
楚洇眯了眯眼，不愧是业内出了名的工作狂魔。楚洇就做不到，他一向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但幸好有过硬的业务能力支撑，不至于被评价为“不上进”。
服务生恰好送来了冒着热气的海鲜浓汤，这是赠送的菜品。
乳白色雾气模糊了两人的面容，沈牙舀了一碗汤给他，“阿洇观察这么仔细，不如再告诉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说呢？直觉吧，你身上没有来度假的松弛，看起来像随时随地准备掏出笔记本工作。”
“哈哈，”沈牙被这样直白的回应逗笑了，旋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感慨，“直觉啊……阿洇总有让人嫉妒的天赋。”
嫉妒？楚洇闻言暗暗挑眉。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个连续两年把影帝从他手里夺下，短短两年内迅速爆火、代言数量大有赶超自己积累之势力的男人，居然说嫉妒他？
楚洇气不打一处来，但面上还是维持职业假笑。毕竟私下和同事交流不留下话柄，也是他的演绎法则之一。
“要嫉妒也是我嫉妒你吧，沈影帝。”他的汤匙在对方盛来的汤里打转，“话说…你老是给我夹菜，自己不吃吗？
沈牙切开鱼肉的动作一顿，转而放到了自己盘里。他忽然抬眼，“楚洇，我们算朋友吗？”
被切开的金枪鱼粉红肌理渗出琥珀色泰式酱汁，映在沈牙同样颜色的瞳孔里，让人看不清情绪。
楚洇握着酒杯的指尖骤缩。他又想干嘛？该不会领口哪里其实藏着录音笔，打算套他话明早就送给哪家娱乐周刊吧。
沈牙看着他防备的表情一笑，眼尾弯起好看的弧度：“几年没联系的对手演员突然献殷勤，确实很可疑。但是别这么防备嘛——我只是和在领奖台上说的一样，想像几年前你和桑渚他们一样，聊聊天罢了。”
还说我观察入微？自己心思比谁都细吧。
楚洇忍不住腹谤，他端起口鸡尾酒浅尝一口，试图掩饰被看穿心思的尴尬。不料反被呛了一口。
“咳咳……”
更狼狈了……
沈牙别过脸偷笑，递了张纸巾过去，“毕竟我们高中时候关系也还不错嘛，而且稍微想了解一下竞争对手也不算过分吧？”
好啊，这家伙果然还是把自己划到了“对手”栏里。
“不过自从你《午夜雨时》试镜成功后就不怎么来星幕了，再回学校时就是红人了。”沈牙指节在白葡萄酒杯敲出轻响，“再后面我就只能在剧组碰见你了。”
回忆伴随着餐厅的小提琴曲回到了十年前。楚洇确实记得高中时他俩关系不错。星幕本来就是培养表演、歌舞类的艺术专门学校，当时他和沈牙的外形条件都很出挑，经常被老师拉去表演各种戏剧。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而且他俩性格其实还挺合得来的。如果不是楚洇在高二那年试上了钟导电影里的青年男二，渐渐小有名气，说不定还有机会和沈牙再继续熟悉一点。
或许现在他们的关系会很不错。
楚洇没有接过对方递来的纸，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约我来吃晚餐，就是为了叙旧？看来沈影帝最近很闲嘛。”
“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偶尔怀念一下青春时期也是人之常情嘛。不过……”
沈牙收回了手，坏笑道，“不是阿洇你邀请的我吗？”
刚整理好衣领的人一愣，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
只是他一开始就把沈牙口中的“没人陪吃饭太可惜了”一类的话当作邀请。楚洇不禁暗暗咬牙。
老狐狸。
沈牙边切着鱼肉边偷偷观察对方的反应，肉眼可见的愉悦了起来。
“这道金枪鱼中间是生的，我觉得口感不错，阿洇要不要试试？啊，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楚老师？”
叫都叫了，还装模作样问什么。
而且什么时候突然改的称呼，自己竟毫无察觉。看来沈牙也不完全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纯良嘛，楚洇隐隐有点不悦，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在作祟。
“不用了，我想我吃得也差不多，就先回酒店了。”楚洇起身拿起西装外套，正要离开，却被沈牙拉住了。
“椰奶生鱼沙拉，这家餐厅的特色。吃完再走嘛，不然太可惜了。”
沈牙拽住他的力度很轻，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拒绝，但是楚洇还是鬼使神差地顺着他的话再次落座。
椰奶的浓郁，生鱼的嫩滑，搭配酸橙和红洋葱的点缀，再淋上柠檬汁，入口味道确实很美妙。
“可以。”
“我就说味道不错吧……”
“我说你可以那样叫我。”
沈牙抬头一怔，楚洇的眼框还带着被酒呛出的红。什么嘛，就连在这一方面也这么有天赋，简单一句话就扰乱他刻意维持的从容，让自己溃不成军。
“明天我想去浮潜，”沈牙清了清嗓子，假装不经意问道，“一起去吗？不用担心，我约了专业教练的。”
“这次算你邀请吧？”楚洇坏心眼地问道，尾音上扬。
“当然。”沈牙低头轻笑，垂眸看向布丁上的焦糖壳，这样的阿洇也让人感到可爱。他突然觉得这人褪去外表清冷的面具后，倒真像只高傲的小猫，看似张牙舞爪不那么好接近，实则藏着柔软让人忍不住靠近。
楚洇看向对方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已然在对方心中变得毛茸茸，只是默默为自己掰回一城而得意。
“我真的要走了，”他抬手看了眼腕表起身，“还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回去处理。”
“这么努力啊，看来我也得加把劲了。”
“你再加把劲整个演艺圈的人都不用睡觉了，休假期也来考潜水证的影帝——”楚洇拖长尾音揶揄道，虽然是调侃的语气却让沈牙莫名感到亲切。
“嗯，”沈牙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晚安。明天见。”
楚洇没有回应，只是朝后挥了挥手，向餐厅门口离去。
看着对方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身影，沈牙收起了笑意，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打。
「还算顺利。」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休假“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