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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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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作室，谢洋就全心全意地投入了工作中。齐季之前预计三年后上线可以提前一年完成，结果还是只提前了半年。齐季整天追在谢洋屁股后面唠叨：“哥，我求你了，别纠结这些鸡毛蒜皮了行吗？哪个游戏出来没bug，修好不就行了，哪能那么完美呢？”谢洋不理他，坚持自己的只要bug可以降低到零，那就先扫清了再说，一遍遍的测试把齐季搞到一头飘逸长发都炸开了花。
“夜归人”上线的时候确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古风武侠、异世界、角色扮演、全息冒险等等全是热门的游戏标签。人物众多、剧情丰富、战斗华丽，吸引了各种类型的玩家。上线第一个月的流水确实让齐季体会到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当然，谁都不会嫌钱赚得多，所以后续活动已经紧锣密鼓地安排上了。
曼迪也入职了齐季的工作室，负责活动策划，已经自己当甲方了。谢洋也不再做化妆师，他家里已经没有化妆品了，整个人也是每天素面朝天，连防晒都不涂。工作室里的人员多了起来，难免大家三俩聚在一起会说八卦。齐季那种我行我素的样子，没人敢议论，另一个合伙人看起来软绵绵的谢洋就成了大家议论的中心。谢洋知道就当不知道，曼迪和他说过这事，曼迪隐约察觉到谢洋和卢非的关系，但是她没敢问，谢洋自然更不会说。
还是有一天，营销部一个无所畏惧的来找齐季汇报工作，抽着烟聊着八卦不知道怎么就说到谢洋身上。营销小哥说他妹托他介绍对象，问齐季谢洋怎么样，老相识了，肯定知根知底。齐季摆手，说，谢洋啊，受过情伤，还沉浸在他的上一段恋情里没出来呢。这样啊，营销小哥知难而退。齐季的这句话正巧被谢洋听到了。临下班时，谢洋找到齐季，问他你知道我的事？齐季瞥他一眼，说，大哥，你看我们就像……他顺手指了指咖啡杯，顶多是冒点热气的咖啡，你看你那朋友，就卖烤串儿那个，像个母狐狸。谢洋回他一个字，滚。
卢非当年不能走开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的确是他签了合同，另一方面就是他没钱。凌凡和彭姐搞的夜宵摊靠直播很难维持下去，究其原因，不好吃是根本，另外的，就是没有花钱大方的女孩子来买单了。凌凡表弟的演讲素材也有限，冷饭翻来覆去地炒，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吃了。
再加上，彭姐怀孕了，凌凡不想让彭姐累着，就琢磨新路子。凌凡还是留念那片地方，路边原来有家加油站，后来人手不够倒闭了，凌凡就想把加油充电站重新开起来，他也不放弃地在旁边加了个维修间。办起来容易，但是钱难。凌凡问卢非的意思，卢非二话没说把他身上的积蓄和大半的工资都给了凌凡，说算我入个股吧。凌凡真是谢天谢地谢卢非，说我儿子就是你儿子。卢非说，别，咱亲兄弟明算账，分红记得给我。两年多来，卢非的确分到了一些，就是本金还没赚回来。
其实这期间，卢非见过谢洋三次。
第一次，是在谢洋走后两周左右，卢非每天都要去掀开那片叶子看一看土里的奥特曼，那天，他手还没碰到叶子，叶子就掉落了，卢非的心仿佛也跟着空了一块。他有股冲动，想见谢洋。卢非查了一下排班，他大概有15小时的空档，他订了最便宜的机票飞了回去。因为没有门禁卡，他只能避开保安，从车库走下去，他看谢洋的车位空着，估计人还没回家，就靠在能看到车位的角落里等。等到再不走就来不及的时候，谢洋开着车回来了，卢非看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原来他工作这么辛苦，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卢非想着，看谢洋下车，锁门，进了电梯，只能看到一道侧影，脸都看不清。卢非叹了口气，离开了。
第二次，是个意外。卢非妈妈洗澡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年纪大一点就很怕摔跤，去拍了片子是骨折，医生让做手术。奶奶还是经验丰富，建议卢非换一家医院看看，卢非带着妈妈去了奶奶推荐的医院，这家医院在谢洋工作室园区的对面。医生说可以保守治疗，就是在家待着，别干重活。妈妈松了口气，卢非带着妈妈出来时，看到谢洋和曼迪有说有笑地从园区里出来，都挂着胸牌，看上去像是去附近的店吃午饭。看到卢非不走了，妈妈就问他怎么了，卢非看着走远的身影，说好像看到个熟人，也没看清，算了，走吧。
第三次，是过年时。玲姐带着小杰和卢非一起回来跟奶奶过年，卢非妈妈不宜折腾，就让卢非在市里陪奶奶他们过完除夕再回来。彭姐生完孩子要给大家发喜蛋，让卢非来拿。卢非就带着年货红包坐着公交车去凌凡家拜年顺便拿喜蛋。等他回来，看到奶奶家也放了一堆礼物，就问是谁来了。奶奶回他，是谢洋，他回爸妈家吃年夜饭。奶奶推了卢非一把，说你快去追，他应该没走远。卢非跑出去，跑到河边，看到谢洋走在桥上，双手插兜，步伐坚定。桥上新装的灯照亮谢洋前行的路，一片光明，前途似锦。卢非停了下来，他想，追上去然后呢，是不是让他徒增烦恼呢……卢非转过身，走向自己的生活。
大家都在往好的路上走，只是走的是两条不相交的路。
暑期的时候，曼迪策划的漫展宣传活动拉开帷幕，算是“夜归人”游戏开服以来参加的第一个大型的宣传互动活动。曼迪从筹划到准备整整忙了两个月，才终于定下心来。活动第一天，曼迪找谢洋去逛场子，说看看有没有哪里可以取经以后改进。他们走到自家展台的区域时，谢洋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他们也请了角色委托，还弄了全息投影。谢洋站在舞台的外圈，远远看到顶光下的几个角色，他主要设计的师尊穿着藏蓝色的衣袍站在正中。真的置身事外才发现，原来这么有那个人的影子，面部冷峻的轮廓，肃穆的神态，隔绝人潮的气质，很像很像……
曼迪在他旁边叨叨，说今年的委托不是她找的，就是不够味，尤其是师尊，虽然妆化得精致非凡，但是气质不对，还是当年的卢非最有这个味儿。曼迪说完感觉自己说漏了嘴，悄悄看了看谢洋。发现谢洋根本没听她说话，而是呆呆地看着全息投影。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连曼迪都不自觉张大了嘴巴，“卢、卢非？……”
是的，穿着藏青色衬衫的卢非走到曼迪面前，他打了个招呼，“曼姐，好久不见。”曼迪有点结巴，“好久、不见。”猛地转头看向谢洋，谢洋还处在穿越时空的错觉里，怎么他设计的角色就跑到现代来了，还走到他面前了。卢非也看向谢洋，他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曼迪赶紧捣了谢洋一下，谢洋回过神看到卢非也惊讶了好一会儿，然后说：“你好。”卢非笑了笑，对着两人说：“游戏很好玩，做得很精彩，我今天来逛一逛，舞台好大。”曼迪看谢洋不说话，只好说：“谢谢谢谢，你也玩啊，最喜欢哪个角色？”“那个。”卢非指了指师尊，“角色故事很好看，打起来也很过瘾。”谢洋依旧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担心自己一开口，会破坏这种寒暄的气氛。曼迪说：“是吗，那真巧了，师尊是谢洋设计的啊，故事线都是他提供的创意呢。”卢非笑起来，就像谢洋第一次见到卢非时，钟情的那种真挚的笑容，他说：“真厉害！”谢洋这才说话了：“谢谢。”然后，又都不说话了，气氛开始尴尬，卢非看到曼迪和谢洋都带着参展工作证，就说：“你们还要忙吧，那我不打搅了，我去那边。”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曼迪说：“好，你去逛吧，我们是要巡场的。”
鬼的巡场，他们只是去自家展台看看而已。曼迪看着面色平静的谢洋问：“你俩怎么回事？”“分手了。”谢洋说。曼迪毫不意外，她说：“分手了也能做朋友啊，怎么一句话不说，多尴尬啊。”谢洋看着自己的鞋，低声说：“我做不到像他那样像普通朋友那样说话。”“这么说你就是还有不甘咯？”曼迪开始分析。谢洋想，是不甘吗？自己的情感很浓烈，对方的情感很内敛，摆在天平上不对称，就是不甘吧。他犹豫地点点头。曼迪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还是喜欢他的，对吗？”
谢洋没有回答。两年多了，他早就把卢非解禁了，可是卢非从来没有联系过他，他的朋友圈一片空白，和齐季就是两个极端。卢非就像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他也已经习惯了没有卢非的生活。
他每天盯着自己设计的角色没有发觉有丝毫的相像之处，一个二次元的角色，一个三次元的真人，怎么都不会像。但是曼迪也说，你看，她指着灯光舞美营造出的游戏中的竹林氛围，师尊正从林中走出，他的神态是不是很像卢非。师尊是长发，光线有折射，谢洋客观地分析。曼迪没有直接戳穿他，说你还记得卢非第一次接的委托就是师尊吗？你这个角色的设定和形象来源有没有心理投射，自己清楚啰。
谢洋吐槽一句：“你管那么多干嘛。”就快步向自家展台走去。曼迪叹了口气，摇摇头，陷在自我纠结里的人，果然什么都看不清。
卢非走出场馆的时候是灰心的，他玩了游戏一段时间，看到漫展的广告才决定回来，因为广告上写着，会有一个现场的主创座谈会，卢非希望有机会能遇见谢洋。然而，谢洋看见他并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什么话要说。他心里有些难受，或许谢洋已经把他忘了，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卢非叹了口气，算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妈妈身体不太行了，他要回家去了。
主舞台上开始了主创座谈会，谢洋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幸好齐季是麦霸，基本都让他说了。但是谈到角色，谢洋不能不说了。为什么会创造师尊这样的角色，明明遗世独立却做着侠客的事情。谢洋说，他想看到脱俗的人入俗的样子，师尊不是一株空谷幽兰，他是尘世里有血有肉有爱的人。台下掌声响起，谢洋又想起曼迪问他角色没有投射吗，他现在肯定，是有的。
活动结束后，谢洋回到自己冷冷清清的家里。他没有换地方住，但这里有过其他人的痕迹已经完全抹去了。他趴在桌子上，回想今天遇见卢非的情景，很奇怪，他已经没有以前那种雀跃的心情，即使隔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没见了，他说不出卢非是瘦了还是壮了，他的卢非被他封印在记忆里，还是几年前的模样，让他再见到现在的卢非，他的记忆线就被打乱了，他不喜欢这种乱糟糟的状态。谢洋想，自己是有点回避型人格的，他抱着记忆苟活就够了，他不想再伸出触角去探索去摸寻去猜测别人是不是能接收到他的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