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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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醒来后，不急不缓地吃完饭，一起去了后山采风。
昨晚他们聊到很晚，天南海北的聊，关于很多，处事待人，月泸镇的风景和首都的天……
回去睡觉时李弥言惦记着上一次冼霜被风吹感冒，在楼下烧了一壶热水，找出一袋板蓝根让冼霜喝了。
冼霜皱着鼻子没拒绝成功，慢吞吞喝完又浪费不少时间。
回房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但好在第二天醒来他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今天天气有些阴，体感偏凉，冼霜没打算席地而坐画画，就穿了一条白裤子，上身搭配水蓝色条纹薄毛衣，脚上一双骆色勃肯鞋，比例优越完美，腰细腿长，喷的香水经过皮肤温度的蒸腾，散发着浅淡的琥珀橙花香。
出门前他背了一个黑色饺子包，把一个便携水彩盒装进去，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湿纸巾，防晒霜。
李弥言已经换好衣服穿完鞋子在门口等着，他穿着雪白的针织毛衣，身量高挑，一张浓墨重彩的俊颜被墨镜遮去大半，反而更加让他有神秘距离的高冷感。
月泸镇天阴，但是紫外线依旧强烈，游客深知这一点，上街拍照要么打伞要么戴墨镜，全副武装。
这个时候街上有两辆蓝色自行车骑过，一个女孩无意间一瞥，墨镜后的眼睛顿时一亮，猛地拍了拍身边朋友：“帅哥！两个！”
“帅哥？哪呢？”
朋友回头的时候什么也没看见。
女孩失落地叹了声：“已经骑过去了。”
朋友无聊地撇了撇嘴。
“但真的很帅啊。”女孩感慨一声，恋恋不舍地回头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瞅了瞅。
“再帅也走了。”朋友摆弄着一顶漂亮的草帽，戴在头上：“好看吗？”
女孩道：“好看，但是你不是不戴帽子吗？”
“哎呀，出来玩肯定要拍照啊，这个帽子多出片。”
毕竟是两个萍水相逢偶尔一瞥看见的帅哥，认识都谈不上，女孩的遗憾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很快就被朋友说的出片带走思绪。
“嗯，确实挺出片。既然这样我还想买之前那个店里的裙子！”
“走，回去看看。说不定能砍价。”
朋友利落地摘了帽子和老板说一会再回来，就挽着女孩的胳膊离开。
后山枫林似火，台阶上飘落枯叶。因为正值周末，写生采风的人只多不少。
两人走到观景台阁亭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坐了三四个人，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中年男人站在他们身后，神色严肃，应该是他们的老师。
冼霜触景生情，轻笑道：“我高中的时候写生就怕老师站在我身后。”
李弥言问：“为什么？”
“嗯……一个是怕画不好，会挨骂。还有就像考试的时候有老师站在你身后会无形给你心理上压力。”
冼霜有一把好嗓子，说话的时候温和悦耳，条理清晰，却远达不到说教的地步，更像朋友之间的闲聊和倾诉。大学时有个男生跟他表白的理由就是因为他的声音和言语，很容易让人对他心生好感。
李弥言不知道这件事，但并不妨碍他看着冼霜，眼底浮现浅淡的笑意。
“你画的很好。”李弥言忽然夸了一句，冼霜讶异地挑眉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瞳透着明晃晃的不信。
李弥言都没有看过他的画，说这句话未免水分有些大，哄着他的意味更重一点。
但——
李弥言说：“那副冬樱素描，很漂亮。”
冬樱？
冼霜怔愣一瞬，忽然想到昨天他画的那副画，因为要做饭就随手放在了凳子上。
李弥言后来进来，他也没有想起那副画。
吃完饭他就把画收了起来，没想到李弥言居然看见了……
雪白的脸颊忽然被风染上春桃一般的羞红，冼霜颧骨发烫，坚定的目光也飘忽起来。
李弥言不发一言地看着他，眉骨柔和。
就在冼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忽如其来的两道声音简直就像是上天看到他微微窘迫不忍心的出手相助，帮他解围——
“呀！是你！”
“是你吗？那天崴脚的那个人……？”
冼霜转过头，看见身后两个熟悉的学生背着登山包费力爬上台阶，胸膛喘着气，眼神是学生还没步入社会被捶打的晶亮。
“啊，好巧。”冼霜微微笑道，“两位雷锋同学。”
“雷锋”同学脸红，女生不好意思摆手道：“我们明天就要走了，没想到在这还能看见你。谢谢你送给我俩的锦旗。”
那天晚上太黑，冼霜勉强看清两人的衣服上的校标，托李弥言打听确实有一队这个学校的学生写生后，就定制了两个锦旗送过去。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冼霜能把长相描绘的七七八八，很轻松就找到了。
两人当时还在苦兮兮的画画，老师喊他们过去的时候着实忐忑了下，没想到是送锦旗。
跑腿小哥兢兢业业，代替没法亲自到场感谢的冼霜先生声情并茂地和老师们描绘了两位“雷锋”同学乐于助人的优秀品德，还拍了个照。
事后两人一战成名，还得到了学校的奖金鼓励，一直想再遇见冼霜和他当面道谢，却没想到缘分就此断掉。
明天学校写生结束就要离开月泸镇，老天似乎不忍有遗憾，于是让他们再次相遇。
“是我要谢谢你们。”
要不是遇见他们两个，冼霜那天晚上应该会吃个不小的苦头。
女生让他们在这稍等会，把登山包放下来一身轻松地跑下去，过了五六分钟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手里拎着两杯咖啡。
“给——”
冼霜微微瞪圆眼睛连忙摆手，女生不由分说地把咖啡塞他手里，转身背上包快速跑了几个阶梯：“喝吧，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买了一杯拿铁一杯美式。别浪费，再见！”
男生看着同伴跑走，生怕冼霜把东西再给他，也快速追着女生离开。
冼霜错愕地看着两道兔子似的身影，背上还背着那么大的登山包，动作矫健。
“……现在学生体质真好啊。”
良久，他才近乎感慨的说了一句。
还有人要上山，李弥言伸手拉了下冼霜手臂，把人拉到身边，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我以前也可以，但是现在不行了。”
冼霜摇了摇头，把拿铁递给李弥言，手里拆了吸管，吸管搅动冰块，他喝了一口，苦的皱起脸。
他已经很久没喝过咖啡了，二十四岁之后他基本上就和奶茶咖啡告别，提前步入了养生。
李弥言看了看他，说：“太瘦了。”
他把拿铁打开，拆开吸管插进去，递到冼霜嘴边。
“我最近已经长胖了呢——哥？”
冼霜抬眼，桃花眼折出很薄的双眼皮。
李弥言说：“喝这个，这个不苦。”
咖啡都是苦的，拿铁加奶加糖也会有苦味。
但冼霜没有说话，嫣红的唇咬着雪白吸管，笑的不能再明显。
那杯美式也没浪费，最后进了李弥言的肚子。
李弥言冷脸戴着墨镜，喝冰美式也相得益彰。
两人走在一起，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善于发现“美”的人偷偷举起手机对准他们。
山顶冼霜还没去过，比起开发完全的山脚和半开发的中山腰观景台，山顶更接近于月泸镇还没火起来的时候，带着古朴原生的气息。
枫林如同火烧云，席卷整座山，居高临下俯瞰整座镇子，心胸也随着视觉缓慢开阔。
山顶有零零散散的游客在打卡照相，冼霜也被美景震撼，拿出手机拍照。
拍了两张，他余光瞥到身侧的李弥言。
男人很自然地站在那里等着他，目光落在他身上，分不清是有意注视还是追随本心。
但无论哪种，他的心情都如同山顶吹来的风一样，失去所有烦恼的瞬间，被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填满。
“哥。”冼霜笑眯眯道，“来拍照吧。”
李弥言手里还拿着两杯咖啡，往那一站冷漠的气质不知道吓退了几个想要微信的年轻人，他们看见两人一起上的山，正打算要不要转战目标瞄向那个看着很好说话的青年，就看见青年用类似撒娇的语气喊那个冷漠的男人。
一脸冷漠的男人没有说话，但身体诚实地挪动了过去。
“……”
在那一瞬间，在场想要微信的人默不作声的互换了个眼神，眼神里有失望，有遗憾，还有一种诡异的兴奋。
让他们嗑到真的了。
“咔嚓”一声快门声，冼霜低着头查看照片，李弥言就在旁边看着冼霜毛茸茸的发旋。
“再来一张吧。”冼霜说。
出于对美的追求，他对照片的要求度也很高。
两人长的都不丑，问题是李弥言戴着墨镜，不善做表情，拍出来几张都是一样的。倒是冼霜，五六七八张照片，每个表情都不一样，有酷的，也有故意wink眨眼卖萌的。
“好，就这样吧。”
照了几张冼霜过足瘾，对照片虽然不太满意但有李弥言硬帅撑着，不至于沦为废片。
他收起手机，看了一眼李弥言，目光深重意味不明。
李弥言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把咖啡递了过去。
这回冼霜没接，就着李弥言的手咬住吸管喝了口。
李弥言此时无比庆幸他戴着墨镜，这样就能把不知所措的情绪遮住，但他忘记人体是奇妙的。
下山时两人并肩走着，冼霜无意看见他通红的耳根，唇角失笑地翘起。
而当事人还完全不知情，修长的指骨勾着两杯咖啡的包装袋，高大的身躯把冼霜护在台阶里侧，察觉到青年的分心还要帮他留意脚下。
冼霜看的心很软，勾着包的指腹摩挲过柔软的皮面，整个心脏都仿佛被泡在名为一杯很普通的糖水里。
糖水很普通。
不普通的是人，是心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