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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4章 修罗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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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军医院特有的肃静氛围，被走廊尽头渐近的沉稳脚步声打破。
顾清越正拉着顾瑾沐在休息区的角落，眼睛亮晶晶的，压低声音，准备深入挖掘姐姐和周墨白之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
“姐，你就别瞒我了！周大哥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快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是不是有什么英雄救美的桥段？还是……”她挤眉弄眼，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
顾瑾沐被她缠得有些无奈，清冷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淡淡的窘迫，刚要开口让她别乱猜，一个熟悉的、带着冷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同冰泉溅落，瞬间冻结了空气。
“在聊什么？”
顾清越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只见秦砚修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身后，身姿挺拔如松，穿着一件深灰色大衣，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一丝未散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锐利地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又似乎……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欧洲或者京都吗？
顾清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开始失控地狂跳。
脸颊也不争气地开始发烫，刚才八卦时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只剩下被抓包的心虚和……一种莫名的雀跃。
“秦……秦先生？”她下意识地站直身体，声音都弱了几分，“您怎么来了？”
秦砚修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根上停留了一瞬，又淡淡扫过一旁神色恢复平静的顾瑾沐，最后重新落回顾清越身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事情处理完，顺路过来看看。”
顺路？从欧洲或者京都顺路到这座南方省城？顾清越心里嘀咕，却不敢戳破。
顾瑾沐倒是很镇定，对秦砚修微微颔首：“秦先生。”
秦砚修也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的出现，自带一股强大的冷气场，瞬间将刚才姐妹间那点私密的八卦氛围冲散得一干二净。
顾清越正绞尽脑汁想找点别的话题，打破这有点诡异的沉默，走廊另一端又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带着惊喜和几分夸张的男声：
“瑾沐！清越妹妹！真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们！”
来人穿着一身骚包的亮粉色衬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挂着热情过度的笑容，正是那位对顾瑾沐穷追不舍、其家族却更看好顾清越的未婚夫——叶明哲。
顾清越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叶明哲，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人都凑到一块儿了？
叶明哲显然没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他的目光直接黏在了顾瑾沐身上，快步走上前，语气殷勤：“瑾沐，我正好在隔壁市出差，听说叔叔阿姨在这边住院，特意赶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他说着，像是才看到旁边的秦砚修，脸上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更热情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哎呀！秦总！您也在！真是幸会幸会！”
秦砚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那态度冷淡得近乎失礼。
叶明哲热脸贴了冷屁股，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又不敢得罪秦砚修，只好讪讪地转向顾清越，试图寻找突破口：“清越妹妹，叔叔阿姨情况怎么样了？需要转院或者找专家吗？我在省城也认识几个人……”
“不劳叶少费心。”顾清越还没开口，秦砚修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截断了叶明哲的话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叶明哲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顾清越看着这一幕，心里简直想为秦砚修鼓掌。
对付叶明哲这种牛皮糖，就得用这种毫不留情的方式！
然而，秦砚修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她目瞪口呆。
他似乎完全无视了叶明哲的存在，向前迈了一步，靠近顾清越，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嘴角。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顾清越整个人都石化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冷峻容颜。
秦砚修收回手，指尖捻着一点刚才她吃点心时不小心粘上的碎屑，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语气平淡无波：“沾到东西了。”
顾清越：“！！！”
她的脸“轰”地一下彻底红透，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他……他他他……他竟然在叶明哲和姐姐面前……给她擦嘴角？！
叶明哲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看着秦砚修那自然无比的亲昵举动，又看看顾清越红得快要冒烟的脸，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节。
这……这什么情况？！秦砚修和顾清越？！
连一向冷静的顾瑾沐，眼中也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目光在秦砚修和自家妹妹之间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
秦砚修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做完这个“小动作”，便重新站直身体，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叶明哲，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叶少不是来探病的？病房在那边。”
他这是在直接下逐客令了。
叶明哲再厚的脸皮，此刻也待不下去了。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我这就去看望叔叔阿姨……秦总，瑾沐，清越妹妹，你们聊，你们聊……”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走向病房的背影都带着几分仓惶。
走廊里终于清静了。
只剩下顾清越、顾瑾沐和秦砚修三人。
顾清越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擦嘴角”的冲击里，心跳如擂鼓，根本不敢抬头看秦砚修，更不敢看姐姐那了然的目光。
秦砚修却像是完成了某种宣示主权的仪式，神色自若地看向顾瑾沐：“顾小姐，这边既然安排妥当，我和清越有些事要谈。”
顾瑾沐何等聪明，立刻点头：“好，我去看看爸妈。”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清越一眼，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沉默，带着一种黏稠的、暧昧又令人心慌的气息。
顾清越感觉自己的脸颊热度丝毫未退，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吓到了？”秦砚修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比平时似乎柔和了半分。
顾清越猛地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没有……”
“那就好。”秦砚修看着她鸵鸟般的样子，冷硬的唇角几不可见地牵动了一下，“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温热干燥，完全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
顾清越浑身一颤，仿佛有电流从两人交握的地方窜遍全身。
她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别动。”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顾清越彻底放弃了抵抗，任由他牵着，晕乎乎地跟在他身后，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那强势宣告主权般的姿态。
原来，他匆匆赶来，不仅仅是为了“看看”。
更是为了，在她身边可能出现其他“干扰项”时，毫不犹豫地、以最直接的方式，划定他的领地。
这份毫不掩饰的在意和霸道，让顾清越的心，像是被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甜得发胀，又带着一丝微醺的醉意。
之前的八卦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此刻她满心满眼，都只剩下眼前这个牵着她手的、冷峻又霸道的男人。
这突如其来的修罗场，最终以某人强势的宣示主权和某人溃不成军的羞赧，落下了帷幕。
而某些潜藏的情感，也在这看似混乱的局面中，变得愈发清晰、炽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