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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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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顺从命运又无法摆脱命运，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有什么趣儿呢？
实在没什么意思。
或许正是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这一点，才会在一次并不危险的任务里，去救一个不相关的人，自己选择了死亡。
只是九号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哪怕是死，也没能脱离了既定的轨迹。他再一次回到原本的循环当中，重复着当初的挣扎。
他抗拒制约着他的那股力量，更不可能甘心情愿被穿越者掌控，但同样可以预见的是，就算他再一次获得自由，他依然和先前一样，完全不知道自由的意义，找不到生存的价值。
幸好，他遇上了纪枫。这是一个意外，又是一个补偿。既然不能逃脱被掌控的宿命，那就选择一个让自己心甘情愿被掌控的人。
一次预谋的相遇，两个别有用心的人，毫无预兆地动心，猝不及防的分别，这是命运对他们两个人共同的补偿。
握着九号的手，纪枫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定。这种安定太过奢侈，以至于她忍不住用力一些，再用力一些。
惶恐飘零大概是纪枫对于人生最深刻的体验了。短暂的十六年，她的经历几乎可以说是惨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她没有感受过命运对她的善意，她能够依靠和信任的只有自己，她不得不踽踽独行。
过度的孤寂，过度的缺乏安全感，造就了她性格中非比寻常的掌控欲，她能够掌控的越多，才会越安心。
这一点上，她和九号刚刚好补上了对方最大的缺陷，幸而在其他方面他们也足够让对方动心，足够匹配，这就注定了，再没有比他们更契合对方的人了。
纪枫慵懒地靠在九号的怀里，第一次对“有情饮水饱”这句话有了切身体会。她觉得，就这么不说话捏着九号的指尖玩，她一辈子都不会厌烦。
九号隔着衣服触摸着纪枫肩头突出的骨骼，有点儿心疼：“刚刚在想什么？感觉是在发愁的样子。”
“我啊，”纪枫的声调有点儿漫不经心，“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杀人。”
九号有点儿意外，低头去看纪枫的表情：“你不应该是为了这种事情犹豫的人。”
按照纪枫一贯的个性，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轻易不会起这个念头，可一旦有了这个心，那一定是已经做了决定。犹疑不定，可不像她。
纪枫挪了挪身体，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才笑问道：“阿九，你杀过多少人？”
她没问他有没有杀过人，而是问他杀过多少人。九号对此并不惊异，甚至连表情都分毫不变：“不记得了。”
纪枫轻笑一声，这个答案，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意外：“那你记得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受吗？”
没等九号回答，纪枫接着往下说道：“我没有杀过人，可我看过有人在我眼前死掉，不止一次。”
纪枫没有多说，九号对她的意思已经心领神会。
他当然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的感受。亲手划开自己同类的喉咙，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颈部动脉大股大股喷涌而出，看着他双手捂着伤处却徒劳无功，看着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抽搐，看着他的面部肌肉一点点扭曲，看着他眼里的光渐渐地涣散……
但凡有一星半点正常人的情感的人，感受到的只能是恐惧，一种快要把心脏都挤爆了窒息感。在痛苦中挣扎着死掉的，不是菜市场的鸡鸭，而是和自己一样的，活生生的人！
九号记得，那铺天盖地的血色，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那段时间里，他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都只能闻到同一种气味儿，喝水、吃东西也只有一个味道，血腥味儿。
这世上，有几个人是生来冷血，能够把残杀同类做的轻巧自如呢？无非是不得不去适应习惯而已。用剥夺同类的生命来为自己续命，做得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从温热变得冰冷，新鲜的血腥味道一次又一次变得腐朽，心就麻木了。
后来，他就再也没有梦到过那艳艳的红色。
他虽然不清楚，纪枫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一次又一次目睹死亡的过程，但那一定不是好的经历。
因为对死亡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更知道生命的宝贵，对生命看得格外慎重；因为她有足够的能力去杀人，所以她就更要加倍的克制自己，不敢轻易把心里的凶兽放出来。
面对仲博凡的时候，她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去算计，面对那些意图不轨的小混混的时候，她下手狠辣毫不留情，但这都是防卫。哪怕是面对宋菲芸，面对田雯，她都没有真正主动做过什么。不是她不能，而是她不愿。
他真的懂了，她的心里一直刻着一条线，她会拿自己的命去赌，但绝不会轻易剥夺别人的命。也正是出于这种心态，她才会真正的把他放进心里，唯有这样，她才能承受的起他所做的。
九号觉得，他的心都要化了：“你的心，可比你的嘴巴要软的多了。”
这人的心，简直和她的性情完全不符！
纪枫在他胸口蹭了蹭，眯着眼睛轻声呢喃：“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因为这个。”
说着，纪枫的手指在九号的后背上写了一个字：“你可是差一点就……”
“你竟然猜到了？”九号一愣，抬起纪枫的脸，惊诧地看着她。
“我又不傻，”纪枫撇撇嘴，“总不至于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想不明白罪魁祸首是谁！”
九号从纪枫的眼神中，看到了更多她没有说出来的东西，不由得摇头喟叹：“我越来越发现，栽在你身上，我一点儿都不亏。”
感慨过后，九号才正面回答纪枫的问题：“你也说了，我可是差点就彻底没机会见你了，要不是我自己不能动手，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你在这件事上犹豫，要说我不在乎，你觉得可能吗？”九号摆正了纪枫的身体，双手捧着她的脸，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蹦出来的。
“然后呢？”纪枫抬着脸，眨了眨眼睛。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九号一脸凝重地注视着纪枫的眼睛。
纪枫若有所思：“唔，假话应该是，只要我能够开心，你怎么样都无所谓；真话大概是，你知道，我绝对不舍得让你白受罪！”
“所以，我不管，交给你决定。”九号把唇印在纪枫的眉心，“你就是再怎么心软，拿自己的命去玩儿，也不会拿我的命去玩儿的。”
纪枫紧紧地抱住了九号的腰：“抱着你，我才开始相信，我大概真的是世界气运的化身了。”
如果过去经历过的一切都是为了在这个时候遇到他，如果可以在一切没有发生之前做选择，纪枫不敢确定自己会怎么选。最起码，眼下她知道，她不再会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了。
“纪枫？”一个因为惊讶过度以至于完全变了调的高喊声忽然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存。
孟川在楼上等了好一会儿，也等不到纪枫回来，怎么还坐得住，只担心着纪枫会不会精神恍惚出了什么事。哪儿成想她一下楼，就撞到纪枫和一个帅哥搂抱在一起，特别是，那帅哥身上的黑色雾气还那么熟悉。
一听这声音，纪枫后背一紧，“啧”了一声，吐了吐舌头，脸上带着些懊恼：完了，忘记孟川还等着呢！
看似从容实际僵硬地转过身，纪枫非常淡然朝着孟川笑了笑，非常厚颜无耻地说道：“我正打算上去找你呢。”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孟川只想把这句话拍在纪枫的脑门儿上，如果，纪枫身边那一位没有朝着她笑得很意味深长的话。
看着并肩走过来的两位，孟川同样十分淡定的点点头：“哦。”
“你先等我一下，”纪枫朝着九号点点头，然后招呼孟川，“我有事儿和你说。”
纪枫和孟川一前一后走到角落里，孟川回头看了九号一眼，低声咬牙切齿道：“正打算找我，啊？说这话脸红吗？见色忘友是不是？”
纪枫这会儿心情好得不得了，也不反驳，反而有些得意：“看破不说破，这是美德。心里明白就行了，干嘛要说出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哪怕是这说话的工夫，纪枫的视线都不自觉得绕过孟川去寻找九号的身影。这模样简直腻歪，孟川看着就觉得牙疼：“没良心！还看，再看，看到眼睛里拔不出来了！”
纪枫收回目光，朝着孟川眨眨眼睛，就差把“你不懂”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眼见得孟川被撩得想动手，纪枫赶紧按住她，温声服软：“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是我不对，不该忘了你，别生气。”
孟川剜了她一眼，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纪枫，从认识你到现在，我才算是从你身上看到那么一点儿鲜活气儿，他对你的影响就这么大？”
“你说呢？”纪枫无奈地挑了挑眉，如果她的眼角没有带着无法遮掩的笑意的话，这种无奈会更加真实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