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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逼宫篇:香殒枯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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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是个在宫中很容易被害死的人,先前一直被先帝保护着,失宠后一直靠儿子,似乎就是个废物。
玉笔担心自己跟着这样的废物会出事,于是暗中帮她许多,但这架不住她自己愚蠢。
因为一些自先帝那里传来的流言蜚语而自裁,这种事,玉笔得知后真想亲手帮她了断。
可看她奄奄一息的时候,玉笔后悔了,她觉得这个女人像极了执着的自己,她走出来,靠近她:“放心去,剩下的我替你做。”
就当是这些年细心擦拭的感谢。
太子很喜欢自己的贵妃娘亲,日常总能学来一些为人处世的谦恭内容,但那之后都变了。
“不凶一点,他们会爬上来咬你。”她像乔箬给言梦曦讲故事一样一点一点的改变一个人,意外的容易。
鱼跃莲池,一尾清水留人知,而世间感情最终唯有清风能留片刻。
皇帝生性多疑,也许历代如此,总之太后被冷落了,所有恶事都打上了她的名号,她也不觉得怎样,依旧端正做人狠辣行事。
玉笔成灵,行得是天地间正道的端正,偏偏为此蒙尘,甘心做个狠毒人。
玉笔以为这样一切就了结一切,却没想到出现一个叶玉人。
她自认伤不了叶玉人,于是收买叶玉人身边的凡香,想一起下手,但显然,她败了。
败给了自己的儿子的不信任,好在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不然一腔热血被辜负,哪怕是贪玩而已也会沮丧吧。
玉笔假装自己很开心的样子躺在榻上,故事很短,却用了她漫长一生最精彩的时间。
“物灵化形需千年,有什么看不过去的?”千千岁自问自答道:“想必是他们太难过了。”
“仙女姐姐就不要揭我伤疤了,我可是恶人,大喊一声就能要了你们的命。”像是个调皮的孩子,玉笔不忘扯上言梦曦:“若不是小公子,我还真敢。”
“你觉得,我杀了你,那皇帝就会信我,而我不会毁你精心铺垫的一切,不错吧?你想要什么?”言梦曦也不含糊,直接点破:“你想让我帮他,对不对?”
“叶玉人,那女人颠倒黑白厉害的很。”玉笔恶狠狠道:“比我都大的老妖精,想给我儿子当娘子。”
千千岁也没好意思提醒玉笔真实年龄,看得出她真的生气。
“我此来也是为此事,涉及到武林动乱的事,朝野变动的事,我都要出面,这是我给乔箬的承诺。”言梦曦轻笑:“武林安稳,你不肯陪我去看?”
玉笔扯着嘴角,虽然看不到,但她能猜出言梦曦此刻是微笑着的,小公子笑的时候最好看了。
“来不及了,我练了邪术,过不了多久就是没意识,变成受人指使的怨灵。”玉笔叹气:“不怪那么多人着了道,这邪功最开始没什么,但很快销魂蚀骨,世间着了此道的人大抵如此。”
“才多久,不就是出去杀几个灵,你。”千千岁的声音越来越小:“公子,你可记得,朱玉,还有墨山斜。”
“当然知道。”言梦曦咬着牙,终于忍不住,一掌拍在身侧的桌上,一掌劈开桌子不说,顺道拆了一排地板。
千千岁不明白,自家公子平常那副让人保护的样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只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小公子的功夫不如以前了。”只凭声音,玉笔就能感觉出,言梦曦此时心绪不宁:“要沉住气,还没找到那个使坏的人,小公子也要快点长大。”
“鱼子佩当时遇到的世外高人,还活着,你遇到了,居然奈他不得。”言梦曦并不生气玉笔用邪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当时我也只是听说,南山小竹屋,去了之后并没有人,甚至找不到生活的痕迹,只有一卷书,他仿佛知道我在找什么。”脸色变得青灰,玉笔像是不太愿意说下去,嘱咐道:“全靠机缘,小公子不要贸然行事。”
“自然。”言梦曦点头,敏锐的发现,修了邪术的人不论所求为何,都不能自裁。
“玉奴隶活得好痛苦,求小公子帮我。”玉笔语气轻松,仿佛在享受,甚至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把公子牵扯进来,为了你的皇帝,可对得起女君?”千千岁问,而玉笔只笑而不答,甚至有些期待的深吸一口气,似在等什么开心的事。
“逢出必乱,怪不得天下人不喜欢杂师。”婪厌一副刚意识到的样子吐槽道:“言梦曦,我遇见的最麻烦的人,就是你了。”
“是逢乱必出。”开口的是千千岁,饶是她也觉得言梦曦有时真是善良的过分。
言梦曦不说话,伸手从怀里掏了一本书出来,上面写着佛字。
他翻开只读了几句,床上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白骨,第一次看到如此诡异的情景的时候他是吓哭了的,但现在已经习惯。
“只剩白骨了,邪功腐蚀。”千千岁检查过后才察觉屋外已是正午:“聚灵府又欠一笔债。”
“来日会还的。”言梦曦毫不留恋的打开门,屋外等着的轿子并未离开,挡了这么久的路都无碍,这地段还真是偏僻。
宫人没有多问,为首的那个机灵的掀开帘子。
“我困了,送我走。”言梦曦一出门就装困,几乎是闭着眼说话。
“这,大人,皇上请大人。”宫人的话还没说完,言梦曦已经钻进了轿子。
“知道了,带我去。”言梦曦猜到这个情况,干脆让千千岁自己去找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儿去了,之后的事情想来也没什么意思。
柒秋山在屋外等着,看见言梦曦就一脸愁容的。
“还以为是我害了门主,但萧先生说这些事门主能料到,果然有惊无险。”柒秋山不停的絮叨,言梦曦也不嫌他烦:“你说这后宫有那玩意也就算了,不提前说一声就。”
“连是什么都不肯说?怕污了耳朵?”言梦曦似有些不快,柒秋山看得出,但他看得糊涂,不敢答话。
“若今日之事我没命回去,秋山兄不许将我带人来长安的事说出去,我门里人少,少一个是一个。”言梦曦嘱咐后踏入殿门。
言梦曦自小习武,从前来御花园赏花也是常事,对大殿的陈设还算熟悉,但屋中有人的时候就要低着头看红地毯,沉稳的走进去。
“都说沏茶门门主是绝色,抬头。”说话的是个女人,声音像是刚才听过,言梦曦也不理会,直到后一个人哈哈大笑。
“太紧张了,门主刚帮了朕的忙,还说是江湖人,怎么如此的拘谨。”说话的人自然是九五之尊,年纪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青涩但眉宇间已然有了虎龙之相。
“陛下知道是帮忙,就不担心我将她杀了?”言梦曦一开口连之前笑盈盈的女人都犯了愣:“杂师眼里不揉沙子,为保圣上安全,先斩后奏,还请圣上节哀。”
节哀二字一出,柒秋山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显然是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多了,跪下之后伏地喊饶命,脑袋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颤抖的手仿佛要把自己拍在地上,偏偏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熟练得很。
“秋山兄这是做什么?”开口的人走上来扶起柒秋山,一副亲和的样子:“山前雨见过门主大人。”
“武林中人在宫中做什么?”言梦曦有了疑惑直接问,倒弄得皇上一脸的尴尬。
“宫中有些事,萧先生请我来帮忙,正好三季窑没什么事。”山前雨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反倒是其他人的反应可疑了些:“山前雨一介散人,有幸得见江湖中传闻的七察门,只想当面问问门主,做杂师需要哪七察?”
“需要随时随地能沏茶,多急迫多困难都能从容,仅此而已。”言梦曦很是熟练的说着:“不是七个察觉而是江湖归来续杯旧茶的意思。”
“杂师先生,你的做法有些不妥,把皇家的威严至于何处?”说话的女人也是殿上唯一敢说话的女人,衣服穿得比千千岁打架的时候还单薄,腿和手臂包括脖颈都能看得清楚,白皙归白皙,比言梦曦的肤色还惨的白,吓人的不得了:“不知花相辞为何不到?”
“门中事多人少,分身乏术,就一个在下,姑娘看着用,初见姑娘,可否告知名号。”言梦曦刚说完,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清冷又悲伤,之后的一点点甜又很诱惑,香使人上瘾,这点不错。
“姑娘这称谓,言公子可是在恭维我了。”女子双手合在身前,交叉时身边的绸带被风吹起,像是察觉到什么,她似乎在悼念什么,口中念念有词,半阖眸,旁若无人,直到睁眼,这才笑着欠身行礼:“江湖人叶玉人,进宫帮圣上处理最近的乱事。”
看得出,叶玉人在替玉笔渡魂,千千岁藏在言梦曦身后,而显然,叶玉人看到了千千岁。
“在下怎么听说叶城主下个月就要做皇后了,萧先生也不肯说,搞得我们也好奇。”这话自山前雨口中出,言梦曦也觉得好奇,同时更好奇这个什么都敢说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