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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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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莉诺又好气又好笑地扶了扶额：“刚才发生了一场事故，一场意外……”
安德烈又擦了一把鼻子：“没问题，他关心的是晚餐是否还能继续，我要告诉他，这晚餐当然要继续。”
他们三个很快上了桌，安德烈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他就堂而皇之地坐在爱莉诺和吉米之间，对着吉米展示：“看到了吗？这是英雄的象征，刚才我教训了一个坏人，而且保护了你的爱莉诺老师！”
吉米小朋友怀疑道：“是这样吗，爱莉诺老师？”
“是这样的，”爱莉诺笑了：“虽然有点冲动，但他打赢了坏人，他是个勇敢的英雄。”
听到这样的承认，吉米还没有说什么，安德烈那种得意忽然就无以复加，他觉得自己从爱莉诺这里赢得了一个特别不一样的荣誉和评价，这让他浑身的热血潮涌起来，那么这样看来，爱莉诺就成了吸引潮汐的月亮。
“坏人一定会被打跑，”吉米握紧了小拳头：“我会成为爱莉诺老师的骑士的，要不了几年，我就能长大，长得比你还高！”
安德烈的身材已经很高大了，笔直修长，但吉米小朋友立誓要长得比他还高。
安德烈下意识伸展了一下胳膊，他还有适中的肌肉，这是他常年喜爱打马球、网球和羽毛球甚至乒乓球的后果，“……等会，刚才那混蛋是怎么突然一下就倒在地上的？”
爱莉诺面不改色：“Who knows？我以为是你反击了呢。”
“是我……反击了吗？”安德烈抓了一下头发：“也许吧，有可能，有一段时间我的马术老师特别训练我增强上臂以及核心的力量。”
很快他们的餐车就推送了过来，除了王储预定的两道菜之外，餐厅的大厨特别做出了鱼柳配龙虾烤肠，香薰巴尔莫拉堡鹿里脊配慕斯松露汁，还有一道微微烘焙成卡其色的米老鼠松糕布丁。
“我们必须对您，以及尊敬的蒂尔达小姐致以诚挚的歉意，”餐厅的老板亲自来致歉：“在我们的餐厅发生了这样恶劣的事件，致使王储受伤，是我们的粗心大意和疏忽……”
“你们是很疏忽，”安德烈神色冷淡：“我觉得这个吉布森在我来之前，口出恶言不止一句，他已经有这种撒酒疯的苗头了，为什么不阻止他？！”
餐厅老板当然有口难言，吉布森也是贵族，特别是餐厅还和吉布森伯爵家族的公司发展了业务，谁知道这家伙这么不靠谱，居然敢对着王储挥以老拳。
“如果下次我见到他还出现在这里，”安德烈道：“我会宣布去除你们餐厅‘皇室’的头衔。”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警告，梅森餐厅之所以闻名全国甚至世界，本就因为他们打着“皇室”的旗号，这算起来是爱德华七世当年借用给他们的头衔，凭借这个头衔他们才在餐饮业中一跃而起。
餐厅老板唯唯诺诺而去，安德烈看上去才算消了一口气，而爱莉诺却在想着回去怎么和蒂尔达夫人解释。
“那家伙必须得到严惩，不仅因为他胆敢打伤我，”就听安德烈道：“是因为他敢当面恶意造谣中伤你，他简直像个满嘴喷粪的牛蛙……毫无学识供养的驱壳、蠢到令人发指的智商，没有半分道德底线以及尊严的恶劣心灵，只凭一副花花公子的相貌，就把他包装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真是欺骗世人！”
“看来我估计的有关那份报纸的影响力，根本没有那么简单，”爱莉诺就道：“人们虽然说着不信，但我发现我仍然身处在风暴眼之中，成了他们背后恣意诋毁名誉的对象。对了，今天这事儿也会被传出去的吧？”
“不会，这个餐厅服务王室和贵族，”安德烈胡乱插·了两下龙虾壳，仍然余怒未消：“他们有保密协议。”
却听“咚”的一声，一个圆球滚落了下来，原来是吉米费力地用刀子割下了糖浆布丁的脑袋，松脆的一层糖浆外皮终于破开了一条口子。
“虽然它很可爱，”吉米解释道：“但我最后还是要吃掉它的。”
爱莉诺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安德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却顺手给他敲碎了两个米老鼠的头：“这样敲开就行了，你弄得跟伦敦塔的斩首行动似的。”
红茶香气和音乐声一同飘荡在空中，爱莉诺最后要了一壶红茶，这样可以解解腻了，甜点在吃起来的时候都是令人感到愉快的，特别是吉米小朋友无甜不欢，甚至还破开布丁，加了一勺椴花蜂蜜，但吃完了就感到连舌尖都是发腻的。
在他们打算离开之时，餐厅的老板却将他们拦下了，邀请他们参加一个抽奖活动。按他的说法，一年中他们迎来第1999个客人，他们突破了2000。
爱莉诺和安德烈一致决定将这个权利交给吉米小朋友。
吉米伸手在抽奖盒里抓了一把：“保佑我抓到一个绒毛鸡仔玩具……等等，一年优惠券？！”
他居然得到了一张餐厅的优惠券，不仅可以打五折的优惠，甚至还有每个月免费品尝餐厅甜点的机会。
吉米小朋友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餐厅老板连连夸赞吉米是个幸运的小伙子，他亲自为吉米办理了业务，在这个业务上，吉米以及他带来的朋友或者亲人都会成为餐厅尊贵的客人，享受免费周到的服务。
三个人上了爱莉诺的宾利车，这一回餐厅封闭的停车场内，是没有人偷拍了。
爱莉诺的车直行，刚刚穿过一个路口，就见一个人影快速冲了过来，她不得一脚刹车停住了，吉米还好，坐在副驾上的安德烈因为腰长且块头大，不可遏制地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gosh，”安德烈揉着脑门：“怎么回事？”
爱莉诺将车窗摇下来，就见这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传单，努力塞了进来：“……请支持我们的罢工和请愿行动，请关注劳工退休金政策！”
爱莉诺看到那传单上用放大的黑体字写着‘三万劳工一夜下岗，生计何依？为国工作二十年，保险交到了何处？得不到一镑退休金？’下面还有触目惊心的文字‘曼妥思是个吸血鬼’。
他们的车被堵在了这个路口以西，因为东面就是正在游行的工人们，浩浩荡荡聚集了数百名下岗职工，他们看起来群情激奋，手中的横幅都快要被扯烂了。
他们举着的画像当然也画得很潦草，不过爱莉诺还是认得出，是工党第一任领袖的画像，还有保守党上上一任首相的画像也出现在其中，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这位首相的任期中，工人的福利得到了保障。
当然还有现任首相曼妥思的画像，相比之下，曼妥思被恶意画成了成个漫画人物，他本来就小的脑袋更是画成了一根竹竿，厚重的眼镜挤压着鼻梁，露出阴险狡诈的笑容。
而且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下岗，是对每个家庭的负责。’
这种屁话大概连三岁的孩子都能识破。
伦敦警察们虎视眈眈地紧盯着他们，他们被分成了两队，一队沿途真枪实弹，关卡层层，一队组成了人盾，防备着突然的变化。双方相持对峙的时间不短，以至于这条路被彻底堵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全都聚集在中央，造成了很大程度的交通堵塞。
最后双方都做了妥协，警察指挥了交通，工人们暂时让开了道路。
“这根本不是和平请愿，我看他们在示威，并且打算通过这个办法要挟政府，”安德烈被迫等了不下一个小时，看起来焦躁又不屑：“现在他们把伦敦搞得一团糟，地铁也延迟，巴士也出行不了，连环卫工的职责也加重了，因为这群人的传单满天飞！到处乌烟瘴气！”
爱莉诺从后镜里看了一眼他，“工人们如果不是过不下去了，我想他们也不愿阻碍交通，破坏环境。”
吉米小朋友一言不发地坐在后面，他一直盯着游行的工人们，嘴巴紧紧抿着，眼中甚至还有一点点水光，一闪而过。
安德烈还在抱怨：“我看出动伦敦警察还不够，必须要有更严厉的措施，制止并镇·压……”
“刺——”
却见爱莉诺将方向盘向左一打，车子在原地搭了个圈，漂移进入了一个天造地设的停车位中。
安德烈的头如愿以偿又一次撞在了挡风玻璃上，他恼火地直起身来：“爱莉诺！前面就有一个宽阔的停车位，你大可不必非要挤进这里！”
“吉米，你到家了。”爱莉诺没有理他，她打开车门，将吉米抱了下来。
“谢谢你，爱莉诺老师，”吉米扭头埋在爱莉诺的怀里：“你是这世上最好的老师，我一直都知道……”
“你也是这世上最勇敢的孩子。”爱莉诺感到了胸前热乎乎的潮气，不由得摸了摸他的头发。
爱莉诺看着他走进家门，才重新坐回了驾驶位，一旁的安德烈早就自觉地掏出了车里备置的防敏喷雾，对着额头连连喷了好几下。
“你是故意的吗？”安德烈道。
“我是故意的。”爱莉诺道。
“别狡辩，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你是存心的，是故意的……非要让我一次次撞在玻璃上，”安德烈愣了一下：“好极了，你承认你是故意的，为什么？！”
“就像首相在议会发表演讲一样，”爱莉诺道：“底下的人会试图用各种手段，包括咳嗽、敲桌子、甚至直接对抗来表示不满，希望中止他没有任何益处的演说。”
“什、什么？”安德烈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对于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王子来说，你生来就锦衣玉食，你衣食住行无一不是举国供养，无一不是奢华到极致，”爱莉诺道：“你从来不知道民间疾苦，不知道一群没有收入的百姓窘迫到什么地步，为了维持生计又能卑微到什么地步，你每天只是在看戏还是骑马、打网球还是打高尔夫之间犹豫，你当然也不知道你的一顿大餐，要吉米父亲辛勤工作一两个月来换！”
“他爸爸是个……”安德烈显然震惊了：“工人？”
“他爸爸是个下岗工人，托政府的好政策，他爸爸是伦敦七千名下岗工人之一，”爱莉诺道：“需要每天清扫街道12个小时，才能勉强供给一家人的生活。”
爱莉诺抓住手刹猛地一拉：“他爸爸甚至很有可能就在刚才那群游行的人群之中，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使政府反省自己一刀切的政策。而你，却对着吉米指责他爸爸占住了你的出行道路，指责他爸爸把伦敦搞得一团糟，还要出动军警镇·压他们！”
爱莉诺的声音其实没有多大，但其中包含的怒火显然灼烧了整个空间，使得车内本就狭小的一点点地方有如热土一样，使安德烈只感觉自己暴露在空气外的所有皮肤都火辣辣地。
安德烈一下子哑口无言，他喃喃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爱莉诺哼了一声。
“不，事实上我知道那张优惠券是你的主意，”安德烈反驳道：“我在梅森餐厅里吃过无数回，从没有见过他们推出这样的抽奖活动，我知道是你起身去要红茶的时候，和他们说好的——你想要吉米每个月能免费品尝一次甜点，带着他的家人……”
“所以我应该感谢你，没有当场揭穿我的欺骗？”爱莉诺将油门踩地呼呼作响。
“不是，”安德烈努力辩解着：“……我觉得你很温柔，你很善于和孩子打交道，并且赢得他们的喜爱。你默默帮助别人，这源于你真诚无私的心灵。”
“你这么说我还是乐意听的，”爱莉诺过了一会儿才道：“再说点吉米喜欢听的话。”
“我要承认我的看法有失偏颇，我是说，我们的劳工政策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吗？”安德烈怀疑道：“曼妥思上个星期和女王共进午餐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下岗是对全国经济政策的新一轮收缩，是有利于国民经济快速从泥潭中走出来的……”
“和我们在电视上看的一样，”爱莉诺道：“首相大人对着女王也打官腔。”
安德烈看起来简直难以置信，他下意识揉了揉鼻子，鼻腔又传来一阵辛辣的疼痛。
，还差